第八章 边境再临，险中求胜

　　萧长风靴底碾碎冰层下的盐晶，望着河对岸若隐若现的玄色军旗。

牛勇正在往蒙冲舰上搬运火油桶，铁链在船头磕出带着回音的闷响。换松木箭镞。他突然按住牛勇肩甲，让伙夫把今晨猎的雪狐烤了。

湛云风掀开帐帘时，正撞见王元帅将青铜虎符拍在沙盘边缘。饮马河水深不足六尺，你让重甲营守南岸?老元帅的银须沾着冰碴，陈谋士去年冬天刚用冰锥阵凿穿过西羌战船！

萧长风用带血痕的左手转动那枚金算盘珠，帐外忽然传来雪狐油脂滴落篝火的滋啦声。

系统光屏在他眼底闪烁：【敌军斥候已破译粮草路线】。

他猛地掀翻沙盘，黑曜石做的河道标记滚落到王元帅脚边。

重甲营改走冰面。萧长风抓起三支令箭折断尾羽，让周军医把止血散换成辣椒粉。

子时三刻，第一支火箭擦着蒙冲舰的青铜撞角掠过。

萧长风嚼碎雪狐腿骨时尝到咸腥——陈谋士果然在箭头上淬了雪晶盐。

牛勇的重甲骑兵在冰面滑出诡异的弧线，本该冲锋的阵型突然如雁翅般散开。

擂鼓手换《破阵乐》第二章！萧长风甩出金算盘珠击碎传令兵的铜锣。

冰层下的流水声忽然变得粘稠，他看见对岸敌军阵中升起七盏青鸾灯，正与沙盘上未标注的第三条河道走向重合。

王元帅的怒喝混在箭雨里：竖子安敢用姐姐们教的九宫阵变招！萧长风反手将毒针刺进自己虎口，剧痛让他看清那些溃逃的敌骑马鞍下都坠着凿冰锥。

当第十七个士兵坠入冰窟时，萧长风突然扯断帅旗金穗。传令，焚毁所有粮车！他在漫天火星中捕捉到陈谋士的银甲反光，让周军医带着辣椒粉去喂饮马河上游的军马。

牛勇劈开袭来的流矢吼道：粮草尽毁我们撑不过三日！陈谋士的粮仓就在青鸾灯正下方。萧长风舔掉嘴角血沫，他今晨故意让斥候截获的粮道是条死胡同。

黎明前的黑暗最浓时，萧长风独自登上残破的箭楼。

他摸出二姐给的琉璃药瓶，倒出三粒能暂时激发潜力的赤丸吞下。

冰面上蜿蜒的血迹突然开始诡异地逆流，形成与金算盘珠齿痕吻合的纹路。

对岸传来西凉琵琶的变调，萧长风知道那是陈谋士在重新排兵。

他故意让最后一支传令箭射偏角度，看着它斜插进王元帅的帅帐帘幔。

当老元帅暴怒的吼声惊起夜枭，饮马河底的暗流恰好漫过第三个河湾的盐矿层。

黎明前的黑暗被血色火光照得通透，萧长风舔了舔开裂的嘴角。

对岸青鸾灯突然剧烈摇晃，七盏灯火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着坠向冰面——盐矿层遇到上游冲来的辣椒粉，整条饮马河瞬间腾起赤色火浪。

该收网了。他反手拔出插在肩甲里的断箭，带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晶。

牛勇的重骑兵从燃烧的冰面冲出，马蹄铁与盐火摩擦迸溅出幽蓝电光。

陈谋士精心布置的凿冰锥阵，此刻正在融化自己主营的冰层地基。

王元帅的青铜虎符突然烫得握不住，老将军看着那个纨绔子纵马跃过火海。

萧长风猩红大氅扫过之处，溃散的敌军就像被镰刀收割的麦穗。

更诡异的是那些本该坠河的士兵，竟被冰层下逆流的血纹托举着浮空——正是金算盘珠昨夜在河底刻下的暗阵。

竖子尔敢！陈谋士银甲上结满盐霜，手中令旗刚举起就被冰火吞噬。

他忽然发觉那些溃逃的骑兵马鞍下坠着的不是凿冰锥，而是浸满火油的盐袋——这个发现让他喉间涌上腥甜。

萧长风在火光中露出森白牙齿，腰间琉璃瓶突然发出脆响。

三姐给的保命丹药正在瓶内疯狂冲撞，他能感觉到千里之外有四道气息同时紊乱。

战马突然人立而起，淬毒冷箭擦着他耳畔飞过时，怀里的玉坠传来针扎般的灼痛。

主帅！周军医的药箱在冰面划出火星，银针扎进涌泉穴的瞬间，萧长风看清暗箭来自本方阵营。

他故意让那支箭穿透左臂，借着剧痛将金算盘珠弹进王元帅的虎符凹槽。

冰面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那些逆流的血纹开始吞噬火焰。

陈谋士最后的青鸾灯爆成碎片时，萧长风的重甲营正踩着盐火凝成的阶梯冲上高空。

牛勇的斩马刀劈开黎明前的黑暗，刀锋映出三百里外西凉粮仓的火光。

你...王元帅看着自动归位的青铜虎符，掌心残留着金算盘珠的灼痕。

老将军终于明白那些鲁莽军令背后的深意：辣椒粉刺激军马泪腺掩盖盐矿燃烧的刺目光芒；自毁粮车是为让敌军误判冰层承重；就连士兵坠冰窟都是为了在河底布血阵。

萧长风突然勒马回身，染血的令旗指向东南：现在该担心粮草的是陈谋士。他笑得像偷到鸡崽的狐狸，全然不顾周军医正在缝合他手臂上深可见骨的箭伤。

怀里的玉坠裂开第三道细纹时，千里之外的摘星楼上，四位姐姐的命灯同时爆出火花。

当最后一缕黑烟消散在饮马河上空，萧长风却从马背栽进雪堆。

士兵们崇敬的欢呼声中，周军医撕开他浸透鲜血的护心甲，发现三根断箭竟在皮肤上拼出西凉图腾。

药箱最底层的寒玉盒被打开时，整个营帐瞬间结满冰霜。

这是大姐给的雪域蟾酥？萧长风在剧痛中保持清醒，看着军医将青色药膏抹在伤口。

他故意让半张脸结满冰碴，好掩盖因疼痛而抽搐的肌肉——帐外传来王元帅沉重的脚步声，老将军的铠甲还带着盐火烧灼的焦痕。

黎明终究到来时，萧长风斜倚在冰雕的帅椅上听战报。

牛勇的刀柄挂着七盏破损的青鸾灯，周军医的银针在朝阳下闪烁。

当王元帅沉默着将虎符放在沙盘边缘，远处突然传来驿马嘶鸣——来自京城的加急信件上，印着四位公主独有的凤纹火漆。

营帐阴影里，萧长风摩挲着出现裂纹的琉璃药瓶。

饮马河上的盐火早已熄灭，但冰层下逆流的血纹仍在缓慢蠕动，如同某种等待时机的古老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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