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一阵风起屋里顿时有些寒凉，眼活手快的丫鬟拿出备好的褂子给各自家主子穿上。

身上暖暖的案几上果茶氤氲，一屋子人一脸促狭的看着顾辰。

目光热切让顾辰整个人束手拘谨了起来。

正要挺腰坐板正些。

“辰哥儿···你可有自个心仪的姑娘？”

顾老夫人笑眯眯的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顾辰手撑扶手摇头。

“祖母。孙儿自小就和戚家大哥他们几个一起玩，不曾接触那家女子没有过心仪的。”

顾老夫人歪头审视他，语气缓缓道。

“你莫是害羞，才如此说？”

眉尾上扬豪迈道。

“这里都是咱们自家人，不必遮遮掩掩的。”

“再者你放心，咱们家不是那种看门第要家世的人家。姑娘要是平常家的也没关系，只要你俩心意相通以后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顾老夫人看顾辰不为所动。想他莫不是害羞？

嗔怪道：“快说说，祖母我亲自现就带你上门提亲去。”

这话落地，一屋子人目光炯炯都激动满怀的看着顾辰听他回答。

顾辰脸发热感觉人有些囧迫，硬着头皮：“多谢祖母。”

“孙儿心里一直只想着家国大事，还没想过要寻一个知心共舟的人。”

“？”

“！”

众人不信他，连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侧目看他。

顾老夫人不信：“你有大志向我自当是知道的。只是你已顶天立地二十好几，就从没有见之欢喜情窦初开过？”

顾辰耳尖通红掩饰的端起茶喝，避开自家祖母怀疑又略显嫌弃的眼神。

其他人也怀疑的打量着他。

顾老夫人蹙着眉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又看。

长的身姿如松眉眼瞧着也是温雅如玉。虽说是常年都在男子堆里少有去外面花花世界。但那戚家小子同样也是男子堆里长大的，怎么人家就能娶个美娇妻进府，他跟个木头似的连外头那些十来岁的小子都比不上，窍都没开！？

顾老夫人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想着把站在门外的长亭长言悄悄扫了眼。顾辰被自家祖母想扒衣掀开看个究竟的眼神搞得如坐针毡。

一旁顾旬顾柔看见他尴尬窘迫的样子“噗嗤”笑出了声。

顾辰正心中有股无名火没处发，抬首淡淡撇了他俩一眼，俩个怂头巴脑的倏时后背汗毛直竖，龇着乐的牙花惊慌慌收回。

林氏看顾老夫人打量顾辰的眼神怪怪的表情也怪怪的，不想顾辰难受着就温柔开口

“婆母。”

“这怨不住咱们辰哥儿，那感情的事谁说的准?”

“他平日里相处的尽是些男子女孩子没见过几个，去那里对人开窍去？”

顾辰满含感激的看着林氏。

少有看到一向稳重的顾辰有这样为难无措的模样，林氏忍不住抿唇笑。

顾老夫人听老二媳妇说的在理，收回心思。又想自己这些年拦着老大媳妇不要干涉他定亲，现在这臭小子给了他机会他不中用。

“哼。”

顾老夫人哼了声，扭头：“老婆子我岂会不知，往日里书信里就同他说了。看上了那家姑娘好的就大胆同我们说，我们来安排。他定是没当一回事的。”

“一年总会出营沐休。边关民风开放女子出门上街随意那会没见到姑娘的，老婆子我现在不再管了要如何如何你们随意吧。”

“祖母。”

顾辰被说破心思，怕顾老夫人生气忙轻声唤她关切的看着她。

“是孙儿不孝，总让祖母费心。”

顾老夫人对她摆手，扭身拿了块松软的糕点小口口的吃。

“老婆子我没恼你，只是恼你平日里不把我说的当一会事，现在急着要给你说亲，要苦了你娘她要去哪儿给你找个好姑娘与你相契成婚？”

顾辰低头不敢反驳，范氏听了当时也愁蹙了眉头。

“大嫂，你怎么还一起愁上了？”

“你这些日子陀螺一样忙里忙外的，那些个媒人带来的画像你真是当宝贝了不成？快拿出来瞧瞧啊！”

“你让辰哥儿自个看，他有看中的这事不就成了。”

范氏听了立马精神了，忙招手让崔嬷嬷吩咐人去房中的多宝阁取来。

脸上笑的酒窝深深的对顾辰道：“对对对。”

“不要担心，为娘给你准备了。”

范氏心里激动，感激的看着林氏笑。

感叹自个真是幸运有个好命格。妯娌和气婆母懂理，孩子们也多乖巧懂事不用自己操心。

先是有些怨着婆母的，总拦着自己不许随意给辰哥儿他们几个定亲事，先是以婆母是私心另有安排。转念想她老人家有私心，也是想后辈子孙们都能过和她跟家翁那样夫妻同心举案齐眉的日子。

庆幸自己辛苦一番是没有白费功夫的，没一会儿崔嬷嬷在门外接过一个匣子抱着走到范氏身边。

范氏笑着拿过打开暗锁递给顾辰。

顾辰忙接过放在旁边案几上。

范氏兴致勃勃介绍。

“这里有托祖宅那边族人帮忙打听来的，也有淮海那边风评极好才貌双全的女子家。”

范氏随手拿了卷画轴解了开拿给顾辰看。

“还有与你年龄相仿样貌才情稍显普通些些的，你也可放心好好瞧瞧。”

顾辰端正坐直身，边听边准备接过范氏手里的画。

“这还有几个是京都里咱们知更知底的姑娘。”

范氏说着把画卷拆开递给顾辰看。

顾辰听她刚说的话，没伸手接。

不认同的看着范氏。母亲是心思敏捷的人该是知道的，现在的顾府说得好听是圣眷正浓。圣眷正浓对他们军功在身手握兵权又有民望的府邸来说就好比烈火烹油，一点水花都溅不得。现如今朝野上下无数双眼睛盯着顾府连墙角的耗子洞都不会放过，母亲怎愚钝的选了京都的。

“母亲，京都城府里的女子我就不看了。”

范氏听了心头火气忿恼，画掷匣子里撇眼看他一眼。想他也是无辜。扭过头独自个气，又气不过，气鼓鼓的回头。

“都战战兢兢多少年了，如何？该着我们的还是该着我们了。天子之威，谁能猜中去？你娘就是想咱们要避其锋芒那也不能避个彻底避个干净吧，不然平那些多嘴多舌的还不是要臆想一些有的没的来污蔑咱们。”

顾老夫人看范氏气恼开口道：

“辰哥儿。咱们顾家安身立府不是用泥塑起来的。有何惧？”

顾辰被母亲祖母看着神清一激。“自己太谨小慎微了。”

赶紧起身对范氏请罪拜道。

“孩儿错了，母亲莫恼是孩儿愚钝目光浅短。”

范氏看着他叹气把他手按下让他坐，心疼道。“怎会怪着你，你自小就心思重。为娘只想你心宽些咱们日子长着呐。枕边人就是要随意选合自己心仪的女子日子才能过的和美，咱们府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要惧。”

顾辰点头坐下心里酸涩。想起当年祖父突然病逝圣上一道圣旨取下“第一候”府牌修缮，修到至今还未送回。至此朝野上下皆都轻看第一候府，人人只称父亲顾将军！第一候无人再谈及像是萧国从没有第一候的官爵一般。

兵不血刃让顾府上下皆担惊受怕，外出行事规规矩矩慎小慎微生怕招惹了是非。尤其几年前皇后突然下旨要柔柔入宫给大公主伴读，顾家上下更是把心揪着。

顾辰自顾暗嘲自己，活的还不比不过祖母母亲她们生活在后宅中的女子有魄力。

范氏把画轴拿起让顾辰看，见他愣神不动，拍他一下。

“那你好好看看，这个正是李大人家的次女，你以前是见过她的。”

顾辰把画卷拿近看，画中一身鹅黄衣裳的女子带着浅笑，面容依稀是有些眼熟。

范氏见顾辰看的认真，人放松的往后靠在椅背上。

顾辰看了没丝毫的惊喜和想法。从画匣里另拿了一卷，对着画里画的人仔仔细细看。看她身形，高矮，有无明显特征，再仔细看五官模样，衣着，挂式，头簪·······

看了就把画像慢慢卷了起来，拿起另一卷接着再看。眼神如炬细细看一卷看罢又拿另一卷。

看了六七卷后还慢慢的坐直了身脸色肃重。范氏本来心里轻快开怀的，看顾辰的样子慢慢坐起身心里一下变得七上八下。

众人见顾辰皱着眉困惑的模样，气氛肃重寂静有些紧张起来一屋子人大气不敢喘。

顾柔看着自家大哥哥的样子活像高大人在课堂上检查自己课业时一样，忍不心慌的住椅子里窝。

气氛凝重，顾老夫人也坐直身看着顾辰锁着眉头抿着唇把画像都看完。

众人没见他对那卷画像多看半刻，忐忑盯着他看也不知道他是有看中了还是没有看中。

“怎么样？看中了那家姑娘？”

顾老夫人着急。

范氏紧张的抓紧手帕。

顾辰把画像一卷卷放回画匣。

温润对范氏道：“辛苦了母亲。”

斟酌着开口：“孩儿···没有看中。”

范氏皱眉疑惑：“有十来个姑娘，你一个都没有看中吗？”

顾辰轻轻摇头。

“辰哥儿。你可都真用心看的？”

范氏虚眼看着他，不信。怕顾辰是在敷衍。

顾辰缓缓把头点了一下。

“孩儿定是用心看的。”

“这是母亲辛苦为孩儿寻来的，孩儿岂会那般不懂事辜负您的苦心。。”

“看了怎会一个都没有相中！？？”

范氏没了平日里见的平稳。

顾辰哭笑不得，但也怕范氏回去多想。不信自己说的随手拿了两卷画，展开递给她看，自己也展开一卷，并举在范氏面前。

“母亲可有看出她俩有何不同？”

范氏正气恼着，没好气接过看了眼。

“不同！那有和不同？”

瞄了眼就道：“我手里的这个姑娘是祖家那边让人送来的，叫顾巧。你手里的是京郊营陈副将家的大小姐。”

“我日夜不休辛辛苦苦挑中的，这些个小姐们都是个顶个的好姑娘，你一个没相中说什么不同不同······”

说着心里苦闷难受的忍不住流泪：“苦了我事事都想为你想为你考虑着。”

顾辰急忙倾身安慰：“母亲莫气，千错万错都是孩儿错。”

范氏扭过身换个方向，自己急啊！着急。为了少些麻烦家里上下商量好成亲合同袭爵受封一起给它办了，免得有心的人找由头嚼舌根。现在老爷快启程回京请帖都派了出去，想双喜临门的事是办不了了。

心里难受苦闷——老爷那儿我没办法交待，娶妻成亲又不是小事······

无声把不争气的泪珠擦掉，林氏知道范氏心里的苦闷心疼的赶上前递过绣帕安慰。

顾柔顾旬也忙上前围着哄她。

顾柔看着强干的娘亲被顾辰气得都哭了，扭头怒瞪顾辰。

顾辰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范氏平复好扭身回去说道。

“你这样谁不入眼，难不成要为娘的去大街上随意给你绑来个姑娘同你成亲不成。”

顾辰低着头不敢回话。

看他母子俩这样，顾老夫人走下来：“把画像拿给我瞧瞧。”

崔嬷嬷看范氏在那儿难受着，就自己拿过去递给顾老夫人，梅兰上前帮忙打开。

顾老夫人站定对这烛光，仔细看了看。

画里的人儿靑蓝的裙衫身量高眉眼低着看着脚尖。

没什么奇怪不同的。

顾老夫人松手给梅兰，去看崔嬷嬷手里的。

画中人儿一身桃粉群衫身量矮些斜站着颔首低眉。

顾老人拿着画像左右看了看，问范氏。

“这画像，那个是陈家丫头？”

“蓝裙子的？”

范氏赶紧起身看了眼就指着粉衣的给顾老夫人道。

“崔嬷嬷手里的是。”

顾老夫人眯眼仔细了去打量。

“这···这画像太失水准了，陈家丫头我前些年见过，长得小小巧眉眼是明洁秀丽，但可不像这画里的人身量这样高哦！”

范氏听言把画像仔细看了又看——果真，这陈小姐比真人高了一个头。

“怎···怎会呐！是有些些微差别可是儿媳还是一认得的。”

林氏也走近来看。

一眼看过去，也感觉迷惑：“我记得巧姐儿以前小时候来京都见了是个脸圆的姑娘，长的了变成方脸了！？”

范氏讶异转头看着林氏

“真的吗？我怎么没印象了。”

“大嫂你忘了，那时我刚进门，巧姐儿小小的我和二爷还带她去逛过街的。”

“这······”

范氏把抬头看他们，顾老夫人他们也奇怪的看着她。

“大嫂，你能分清怕是那些说媒的人当时说的时候是一幅一幅把画像给你看了的，所以你才能每一幅画像是谁都记得清楚。”

范氏听了不由得开始怀疑到底是大家在为顾辰辩解还是真是只自己接见的原因。

顾柔听得好奇凑热闹伸头去看，疑惑道。

“这粉裙子的是成家姐姐吧？”

“她就是脸宽宽的，也爱穿粉色的衣服。”

范氏伸手打她一下：“闭嘴。”

顾老夫人卷好画轴。

“好了，看画像那看得出个一二来。那些京都的画师都是些虚头名声，真的好画师在世就那几个，平常人家那有能力请得来。”

范氏不甘心转身拿出一副别的画像。

“可···这个，这个，是南州知府吴家的大女儿······”

顾老夫人伸头看，脸瘦长裙子绿带黄，一身就瞧着这头上的簪子不错，低着个脑袋额头都瞧不真切。

瞄了眼神情激动的范氏。

乖乖，难不成老大媳妇有见之不忘的奇能不成！十好几个姑娘她看看画像就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范氏还想一张一张细细讲给大家听听。

夜深了，坐着久不动弹那寒气从脚底往上窜。荣哥儿看着围着一起讨论个不停的大人，忍耐的张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顿时泪眼朦胧。

林氏听见声响，回身看着他。

“荣哥儿是困了吗？”

顾荣乖巧的点点头。

“婆母，大嫂，我得先回院子荣哥儿他困了。”

身边的顾荣揉揉眼睛坐在椅子上腿离地半尺，乖乖坐着也不闹。听林氏说话舔犊依耐靠着她腰。

范氏闭口看向窗外。弯月隐在墨云后天上零散着星星挂在夜空中，院中的蟾蜍声此起彼伏。

“都这么晚了！”

顾老夫人顿时也觉着困意上头。

老人家精力有限：“老大媳妇，这画谁是谁我们知道不重要······”

指着顾辰道。

“要他！他这个不开窍的木头不知道是谁，我们现在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他无知无觉一切都是空谈。”

范氏看向顾辰，见他神色平静面无波动。

知道婆母说的在理，把一幅幅画像卷起收好。

顾老夫看着林氏：“都先各自回去吧，这事儿再仪。”

“那儿媳先离席，明日我再过来。”

顾老夫人点头，温和嘱咐道。

“休息好了再说，天黑路上慢些。”

“是，谢过婆母关爱。”

林氏福身后弯腰抱顾荣，顾荣大了她人清瘦力气小没能抱起身。

顾旬连忙上前一把抱起顾荣。

“我送婶娘过去。”

“好，多谢旬哥儿。”

俩人往外走。

“婶娘。荣哥儿，是我弟弟。”

林氏笑：“是是是，是婶娘客气了。”

俩人说着话出了门拐上游廊。

范氏同梅兰搀顾老夫人跨过门槛，叮嘱顾旬道。

“旬哥儿你走慢些，要等着你婶娘。”

“嗯，好。母亲孩儿知道。”

范氏扶着顾老夫人出花厅想送她回寿安堂，顾老夫人没让。

“你也累一天了，明日还要忙你自个回去休息。”

范氏福身：“是，谢过婆母疼爱。”

梅兰扶着顾老夫人回去的，范氏带着崔嬷嬷站着目送了会儿，回头喊着顾辰道。

“辰哥儿回去了，安心休息母亲定会为你找到一个如意的贤内助。”

顾辰合揖：“让母亲操劳了。”

范氏摆摆手：“早些回去休息。”

“是，母亲。”

都各自回院子了顾辰站在门口暗思。成婚也不是买卖说想成就能成，自己为什么没有遇见像祖母说的那种见之欢喜，不见人时时时刻刻惦念着？

顾柔嬉笑着走近，站在身侧：“大哥哥，你怕黑吗？我送你回住处吧。”

顾辰回神看着她手按在她头顶上。

“大哥哥不怕黑，好久没有送你回你的院子了，我送你。”

“嘿嘿，也好啊。”

“就等大哥哥你这句话了，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顾辰大脚一迈跨出门槛。

“那走吧。”

顾柔一蹦蹦出门跟上。

顾辰没带人自己提了盏灯细心照着顾柔脚下。

顾柔酝酿了半刻：“大哥哥，二哥哥去边关现在习惯了吗？”

顾辰脚下平稳边走边道：“你二哥哥自小文武不比我差，刚去自是有些波折······”

“有将士欺辱他！？”

顾辰看顾柔脸上满是担忧神情愤慨，宠溺拍了拍她脑袋。

“这是自然。边关将士不看中身份国门关口是要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要是领头的将军是个草包废物谁敢跟着他去浴血奋战？”

顾柔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不喜欢身边有蠢笨爱惹事的人。

“可二哥哥不是京都的这些草包酒囊饭袋。”

顾辰笑：“是啊。所以你二哥哥只一场仗就让他带领兵对他心服口服。”

顾柔自豪的笑翘了嘴。

“那大哥哥你去的时候有那里不习惯的吗？”

“我？”

顾柔垂着头闷闷道：“你刚去的时候肯定也会不习惯吧？”

顾辰回忆着语气温柔。

“你大哥哥我到寒山坡时边关清闲，偶有些小摩擦。还能同将士一起操练后随意组成个小队骑马进雪山捉狐打猎，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没什么不习惯的。”

顾柔听了放心了，虽然在信里大哥哥也说了一切都好都好，心下里想着他往日里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多半是说的的假话故意骗我们让我们不要担心的。

巡院的府兵看见俩人忙上前行礼道好，顾辰颔首回应带着顾柔越过垂花门到另一个园子。

顾柔看里心愿不远了忙吧心里的话说出来：“那我这次及笄生辰，大哥哥你可以留在京都陪我吗？”

顾辰侧回头看着身量在自己肩头的顾柔。自己印象中软软糯糯脸圆润稚嫩的模样已经散去，看她眉眼带着父亲的豪爽英气，鼻子嘴角像母亲要饱满温和些。

顾柔眼含期待看着他。

“可以，大哥哥到时候陪你过及笄生辰再回寒山坡。”

顾柔高兴得振臂欢呼。

“哦~~太好了，太好了···”

“大哥哥会陪我过生辰。”

顾辰笑着道。

“还有更开心的，过些日子父亲，二弟，叔父，他们回京都，到时候像皇上请示一下，说不得大家都能多留几日都陪你过生辰。。”

“啊！”

“真的！？？”

顾辰点头。

“虽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他们总会有一个人能留下来陪你过了生辰再走。”

顾柔高兴得直转圈圈，心情激动一把拉起身后稳重的春雨。

“春雨，你听见没？大哥哥二哥哥爹地二叔他们都会参加我的及笄礼！”

春雨难为情的陪着转了两圈，赶忙挣脱了她的手：“是是是。奴婢也听到了。”

顾辰看着高兴的蹦蹦跳跳的顾柔，心里突然冒出成婚一事自己一定要完成。萧国有律令边关将士回家省情不得超过三月，要是成婚送丧可许半年，成婚最多可休沐一年婚期。

说着话的功夫心愿到了，顾辰送顾柔进房站在院中打量一圈，心愿的丫鬟婆子远远站着想看看离家的大公子模样变化可大，又怕被大嬷嬷春雨看见了责骂，高抬起眼皮子偷偷的瞧。

顾辰看心愿像练武场一样，就窗外院墙两棵桃树，亭子里长势很好的葡萄藤，看了看就转身回去了。

夜沉星落，天刚拂晓。范氏面容憔悴的坐在镜子前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正院的丫鬟婆子们做事轻手轻脚唯恐惊扰到她。

范氏一脸愁容叹口气。

将军过俩日从边关启程回京都，辰哥儿的婚事忙了一通没个着落。越想头鼓鼓的闷疼，难受得换手按住。

要是儿时就给他定好一个就好了，现今就不用愁直接等着将军回来就办宴，如今火烧眉毛般那里去找稳重担大任的女子与辰哥儿成亲······

昱哥儿，旬哥儿也没定亲。看来也不能大事不能事到临头了才去做打算要先就慢慢看好人家——等老爷回来就与他商议商议，婆母那儿正好由他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