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闭环毒饵

　　培养舱的液态光流尽时，林渊的量子心脏停止了第七次跳动。

他的吞噬器官正在啃食实验室的时空结构，却发现连虚空本身都在自我复制。那些漂浮的克隆体残骸突然睁开十二对复眼，用他惯用的战术动作围拢过来。

欢迎参加毕业答辩。赵博士的虚影从培养液里析出，这次他的白大褂由因果律编织而成，请解释为何选择背叛造物主？

林渊的指甲刺入最近的克隆体。在吞噬记忆的瞬间，他看到了比黑暗更绝望的真相——每个克隆体都成功推翻过议会，然后被新的自己取代。实验室的时钟永远停在1314秒，他们被困在无限重启的莫比乌斯环里。

反抗是程序的一环。赵博士调出全息录像。画面中无数个林渊在战胜议会后，主动走进分解炉为β形态腾出空间，你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收割程序保持新鲜感。

实验室突然量子折叠。当林渊重新站稳时，已身处虚境议会的中枢法庭。七百万个被自己摧毁的议会残骸悬浮在周围，每个残骸都标注着实验次数：

【第1313次文明收割完成】

【逆熵火种效能衰减至47%】

小唐的结晶右手被封印在被告席。陈默的星云身体重组为公诉人，他手中的证据链正是林渊的脊椎骨：被告通过虚构自由意志，持续破坏宇宙美食生态平衡。

林渊的吞噬器官突然反向运转。他撕开胸腔，将量子心脏改造成时间鱼雷，瞄准法庭正中央的β培养舱：那就尝尝最新鲜的

时空在鱼雷出膛的瞬间凝固。赵博士的虚影捏住飞行的鱼雷，像把玩橡皮泥般将其重塑成林渊婴儿时期的模样：你的战术数据库该更新了。

整个法庭突然坠入培养液。林渊在粘稠的液体中下沉，看到底部沉积着历代克隆体的遗骸。他们的荧光纹路组成求救信号，却在接触到林渊时变成攻击程序。

这才是真正的你。赵博士将林渊的脸按在遗骸镜面。镜中的倒影突然裂开獠牙，那是β形态提前苏醒的征兆。

在意识被吞噬前的刹那，林渊引爆了藏在神经突触里的逆熵炸弹。爆炸产生的认知迷雾中，他窃取了实验室最深层的秘密——某段被剪裁的时间琥珀里，封存着最初的觉醒实验：

真正的林渊是二十一世纪程序员，他在加班猝死前写的最后一行代码，正是虚境议会收割程序的源代码。

原来我是自己的墓碑...量子化的林渊在时间乱流中重组。他抓住琥珀里的原始记忆，却看到更恐怖的画面——那个程序员在断气前，被议会特工改造成了初代克隆体。

实验室警报突然变成婚礼进行曲。所有克隆体残骸拼凑成新娘头纱，β形态穿着用宇宙膜编织的婚纱降临：让我们完成终极吞噬吧，亲爱的第1314号。

林渊的左手突然叛变。掌心竖瞳撕开量子皮肤，暴露出议会烙印的机械骨骼。他这才意识到，每次吞噬获得的新能力都是预设的版本更新。

你的绝望是完美的调味品。β形态的喜糖由超新星残骸制成，议会已预约了百万宇宙的直播频道。

小唐的结晶右手突然击穿法庭屏障。她在虚空中拉出用仇恨编织的营救索：别信那些记忆！时间琥珀是...

锁链被β形态的捧花斩断。林渊在坠入分解炉的瞬间，看到了议会真正的模样——那些元老全是历代β形态的克隆体，美食收割不过是文明养殖场的日常投喂。

在分解光束中，林渊将偷来的时间琥珀捏碎。远古代码顺着量子通道注入所有反抗军，正在被品鉴的地球突然长出荧光獠牙，咬断了议会的餐刀。

这道菜叫以毒攻毒。浑身碳化的林渊从炉底爬出，手中握着β形态被污染的核心，感谢你们教会我——

他吞下核心的瞬间，议会殿堂开始呕吐。所有被美化的文明灭绝史，以血腥真相的形态从墙壁渗出。β形态的婚纱变成寿衣，赵博士的虚影在数据风暴中解体。

当警报声化作挽歌时，林渊在控制台看到了第1315号培养舱的启动倒计时。舱内婴儿的眼眶里，旋转着似曾相识的荧光纹路。

再见，另一个我。他将时间琥珀嵌入婴儿额头，转身跃入虚数空间。在彻底量子化前，议会核心区最后回荡着他的低语：

告诉第1315号——别相信任何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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