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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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瞧见一骑人影赶来，山道边上的顾知念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待到燕小乙离得近后，一个布包着的圆状物被甩来。

“嘿嘿，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接过还在滴血的布包，顾知念打开一瞧，正好与其中张麻子的双眼对视，吓得他险些将手上的布包给丢出去。

“哈哈哈，我就说你肯定会喜欢这份礼物。”

燕小乙勒住缰绳大笑道，同时将另一个小些的布包一并交了过去，里边都是那二十名麻匪的耳朵。

去衙门领赏银，总不能是空口无凭，有脑袋便带脑袋，没脑袋便带个耳朵过去。

至于如何鉴定......

难不成有正常人被割了耳朵不会去报官？

“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瞧着那山火蔓延了半边山林，饶是燕小乙也有几分感叹，事急从权官府肯定不会追究的，可山下那万家庄的庄户晓得这火是顾知念放的后，少不得要在心里骂娘。

“咱们还要再堵一轮么？这些麻匪没了吃食，肯定要下山的，若是提前在小径上作埋伏，有的他们好受。”

燕小乙有些兴奋的说道，他从未想过杀麻匪能如此简单。

林虎山上的麻匪从头到尾都被牵着鼻子在走，换作自己，也只会蹲在深山老林中，逮着落单的小批麻匪挨个点杀，似这般用计一次便坑杀数十麻匪是决做不到的。

单单是他一个人便杀了三十七个麻匪，还不算林中那些陷阱与几轮冲杀下死的，林虎山上这些麻匪惹了顾知念也算是倒霉。

此番少说也有近百麻匪丢了性命，有些来不及将耳朵割下来便没理会了，余下能拿去换赏银的耳朵，也有六七十个了，掏银子的衙门高兴，他们这些拿银子更高兴，不过孙威几人便高兴不起来了。

“不，再杀一轮，这些穷途末路的麻匪要发狂了，万家庄的庄户我还没安排他们离开，先下山去万家庄中休息一番，我带来的人个个负伤，哪还能接着杀下去。”

饶是顾知念自己，身上也负了几次轻伤，别看这次杀的是爽了，可后续要处理的事情同样也有很多。

寨子被烧了，麻匪无处可去，只能往山下走，有吃有穿的万家庄，必然是他们的首要之选，趁着现在麻匪还没缓过气来，必须得劝说庄户赶紧离开。

就那所谓的护庄队，四个统领随便一位带人前来就能杀个干净，护个卵的庄。

或许是游侠当得久了，燕小乙眼中只有快意恩仇，并未想到这些后续之事，听得顾知念这么说后才反应过来。

“那便先去万家庄中歇息一会，另外有件事我也要与你说，是张麻子临死前吐出来的消息，你有个在边关的叔叔，说不得比我了解更多。”

万家庄，庄子里年岁最大威望最高的庄主听闻了顾知念几人来意后，沉着脸并未说话，不过还是让后辈让开路将人放进去。

“老庄主，这火你也瞧见了，林虎山大概率是要烧绝的，你若是还在这犹豫不决，庄子里这些人可都要跟着命丧麻匪刀下了。”

顾知念坐在椅上，替自个敷着金疮药，面前坐着的老庄主却仍未下定决心。

毕竟这庄子里几辈人基业，又处于三郡交错之地，尽管林虎山匪患严重，可也偶有商队冒着风险从此经过，单单是住宿的银两每年便有千百两银子入账。

说放弃便放弃，谈何容易？

瞧出对方是个要银子不要命的主，顾知念也懒得再废话，此刻已是日近黄昏，晚些时刻叫齐其它庄户问一遍，若是有要离去的，他们回衙门时便护着一并回去了。

至于想留下来的，他也没办法了，十骑人马个个带伤，还能上马杀敌的就自己加上赵钱李力三人，哪还有多的力气去护着这些不要命的主。

衙门？若是这位老庄主舍得把家当全数奉给衙门，说不得还会来一队捕快在庄里做做样，至于真玩命保护他们那就别想了，一个月那点银子玩什么命啊。

请走了老庄主后，顾知念才去找到了燕小乙，后者一人独战二十麻匪，却是连皮也没蹭破，此刻正坐在角落里擦拭着绣春刀上血迹，看的顾知念暗暗撮牙花子，想习武的念头也越发强烈。

“你说张麻子临死前吐了消息出来，他说甚了？”

“他临死时说关外的羌人与麻匪想要入关，不过我没等他说完便一刀剁了他，所以我也不知真假，只是与你说一声，看你知不知道什么内幕。”

燕小乙无所谓地耸耸肩，在他看来无论是麻匪还是羌人，想要攻破漠北关都是极为荒唐的笑话。

若说野战，那万多营兵或许不是羌人的对手，可若是据关而守，凭着羌人那些本事还攻不破漠北雄关。

至于麻匪那更是可笑了，区区八千麻匪，随便一个大营出关便能剿了，无非是懒得管罢了。

毕竟若是西域商道上没了麻匪，那些过路的商队如何会乖心甘情愿地将银子掏出来？

“你为何不等他多说两句，说不得还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顾知念忍不住埋怨一句燕小乙心急，到头来就晓得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入关，什么时候入关，如何入关一概不知，说了也是白说。

“嗤，要不说你没经验，他这种老匪心眼多得很，你但凡露出一丁点兴趣，他都能借着这事想尽法子让自己活下去。”

“天知道到时候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假话，一刀剁了不省事多了，天塌下来有营兵顶着，再不济不还有天水郡的府兵么，我看咱们是不用操心了。”

将擦拭干净的绣春刀举起来打量一番后，燕小乙满意地收刀入鞘，别看话本里常说什么某某大侠杀完人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剑一收酒一喝便留下一段佳话。

结果出了江湖后才发现纯纯是放狗屁，那刀上沾了血不擦干净便收回去，三九天那恶臭味隔着一里路都能闻着，更别说粘粘糊糊的血浆沾在刀鞘里，拔刀时自个都一阵恶心。

顾知念并未将这番话听进去，而且蹙起眉思索起来。

张麻子能被派来当暗桩，想必是晓得很多事的，何况连孙威这么一个麻匪头子都对他信任有加，必然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在其中。

这些日子里林虎寨的麻匪行为这般古怪，像是故意藏拙想避开官府的注意。

这些人连府兵都敢杀，又有什么事能让他们藏拙避开官府注意？

顾知念并不清楚，实则他心中想法与燕小乙大差不差。

四个武备营，外加两个后勤营，加一块近两万人，还不算天水郡中各处驻守的府兵，除非羌人疯了举全族之力来攻打漠北关，不然他真想不明白如何会破关。

镇守漠北的大将也不是庸碌之辈，乃是北梁朝廷里赫赫有名的大将，有他坐镇，漠北关几乎牢不可破。

只是既然张麻子会这么说，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加之孙威等人的反常，顾知念心中难免提起几分警惕。

要银子的事，得提上日程了，不单单是要银子，此番斩获颇丰，他考虑着是不是用巡检司的名头，再想办法搞十支骑兵出来？

实在不行，几十人的步卒也好。

反正打着巡检司名头，在规矩内行事其他人也说不得什么，此次林虎山上几轮埋伏，也让他想明白许多。

十人的骑兵，还是太少了，何况他们当中没一人会骑射，骑射之事不像骑砍。

后者能骑马会挥刀便能做到，可骑射不行，既要骑得稳，又要射得准，谈何容易。

方才援救王虎他们时，若是三骑人马在外围以弓箭抛射，将麻匪驱散后再冲锋，效果肯定比他们直接冲上去厮杀好得多。

北境的胡蛮，自幼便在马背上长大，他们的骑射之术可谓天下一绝，北梁官兵之所以不敢出城野战，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骑射之术。

每每野战，便要被胡蛮那几万轻骑绕到侧翼用弓箭攒射，几轮下来白白丢下几百具尸体。

时间长了梁军也学聪明，就缩在城关中不出去，那胡蛮的骑射之术自然也威力大减。

他若是能再组建起一支十人的轻骑，那这骑军之法便有了更多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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