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忆多年往事

　　“哐当！”

“哐当——！”

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照进，在这种沉默中，只有隐隐约约的马蹄跟车轱辘碾压声传来。

一名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睁开了双眼，他细细的张望，感觉四周都在摇晃，脑袋隐隐作痛。

在小男孩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左脸，他左脸上有一块红色，也不知道是胎记还是被大火烧伤的。

他记得自己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被大火吞噬的村庄，以及村民们的嘶嚎。

那本该象征丰收的黄金麦田，也烧的通红，长条稻须的灰烬随风飘荡，村庄在他脑海里不再是平静与祥和，而是愤怒与悲哀。

他伸手想揉揉自己发晕的脑袋，却发现自己双手不知什么时候被靠上了铁铐，自己的双腿同样如此，传来一阵阵金属撞击声。

他麻木，脑子很晕，一时间不敢太深想，一用脑子，脑子就痛的厉害。

车轱辘沿途撞上了一块石头，踉跄的跌晃动，牢车的黑布被掀开一角。

刺眼的阳光照入，恰好的照在这名男童的眼睛中，男孩猛的一闭眼，慢慢的适应过来。

透过缝隙，顺着拐弯一望，看到身后那一辆辆，如蜈蚣百足的一排马车。

马车上都盖有一层黑布，包装的就像是一个个包裹，想必自己也在一个包裹之内。

刚才那一跌也让车笼里其他人醒了过来，当他们醒来发现自己被人带上铁链时，哇的哭成一片，声音中有男有女，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年龄都是跟自己一样大小。

一道粗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用什么东西重重敲着笼子。

“他娘的，小畜生瞎嚷嚷的什么！再嚷嚷就抓出来直接丢这悬崖，去见你们死鬼爹娘。”

男孩刚才透过那被掀开的一角，看到自己现处于悬崖的拐弯处，一个不注意或许就会掉下去。

汉子这句话是十分奏效的，笼子之中的众人声音瞬间变的微弱，只剩丝丝呜咽。

男孩眼神中只有麻木以及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一群人关在笼子里。

他很想像其他孩子一样，用过嘴巴喉咙发出呜咽来缓解自己内心的不安，但他告诉自己那样是没有用的，他目光开始变的尖锐。

同一笼子里不只有男孩一人这么淡定，在男孩旁边有一人也是如此，他的目光就如同黑暗中潜伏的野兽，正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准备击碎笼子逃出生天。

通过那道缝隙，阳光不断撒入，原本漆黑一片也变得微微可见起来。

男孩看着自己身旁的那个人，果然如自己猜想的一样，他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小，不过他比较消瘦，特别是脸部有种恶狼的凶残之感。

看到笼子里逐渐安静下来，这个瘦脸男孩突然神秘兮兮的插了一句：“你们说他们抓我们干啥？该不会是准备把我们身上的肉割了卖掉，或者剥了皮再拿张狗皮贴着卖给杂耍的吧？我可经常听老人提起过。”

经过他这么一说，刚准备平息的哭声，再度响了起来，比之前更大更难听。

而他自己却一脸平静看着，直到发现男孩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哭闹。

看着男孩，他笑了笑，就如野兽般，张开的獠牙。

男孩也渐渐从头晕中适应过来，依旧默不作声的提防旁边的瘦脸男孩，他有一种感觉，这个瘦脸男孩的内心并不是跟他长相这般瘦弱不堪。

见男孩没有理会自己，瘦脸男孩默默一笑没有再理会他。

很快，孩子们的哭声迎来了笼子外的回应，外面的人手持木棍敲打着笼子的支架，还有一两根棍子伸了进来乱打一通。

“他娘的，一群只会哇哇鬼叫的没毛小崽子，就是欠打。”

“老子让你们哭，让你们鬼叫。”

“再瞎嚷嚷就把你们活活打死，丢这里林子里喂畜生。”

此刻他们已经走过了悬崖，现在正在一条林子深处。

乱打的棍子很好使，孩子们蹲在笼子边缘，双臂绕过膝盖环绕抱住自己，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着，由于黑暗看不清自己身上被打的淤青。

见再度平静下来，那瘦脸男孩又开始做妖了，“我听我爹娘说，深林子里有鬼有妖怪，我，我想我爹娘了。”

说着他声音越来越委屈，开始奔溃的哭了出来，他是真哭了，声泪俱下。

他的声音就跟导火索般，瞬间将这群怕鬼怕死，想爹想娘的孩子们成功又引哭了，这次由于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原因，他们声音越来越大，更胜过了之前的哭喊。

看到自己的话成功，瘦脸男孩擦了擦眼睛，立马又平静下来，就像一名看客般仔细观察着这一幕。

这哭声似乎有魔力般，会感染，一个笼子一个笼子的往后传，直到这条巨大蜈蚣身体到处发出凄厉的哭喊。

“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就不怕他们把你活活打死吗？”男孩终于忍不住，开始发问了。

这是他在这个笼子里，发出的第一道声音。

“他们竟然在我村庄里只抓了我一个人，那么我肯定对他们有什么重大作用，既然让我活到现在，只用笼子关着，那肯定是要我活的，不要死的。”

“所以你在试他们不会打死你？”

“不，我在赌，赌他们不会杀我们任何一个人。”

瘦脸男孩说这话时，就好似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油条般，放贱的同时又有着几分稳重。

“该死的小王八蛋滚羔子，死狗真配黑鬼了，邪门的事真就找上头了。”

“在这林子里乱叫，是真不怕引来畜生啊！”

最前方带头的，立马下令，要拿东西把他们所有嘴给堵着。

可还没等他们将笼子里的嘴一个一个堵着，一声虎啸在队伍最前面传来。

虎啸震山撼林，百鸟惊飞。

马群在此刻瞬间失惊，管不得马背上的骑手如何，就是不敢再上前一步，这条巨大蜈蚣瞬间解体。

这老虎很大比一辆马车还大，皮毛光滑，油光顺发，脑门上的王，更显王者霸气，目光闪烁着野兽独有的威压，口吐寒气，前爪肌肉涌动，巨大的虎爪拍在地面，立刻留下一道深深的掌印，琥珀般的虎瞳开始打量着这条解体的蜈蚣。

好在它此刻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

这不由的让带头的头领倒吸一口凉气，很显然，这头孽畜已经开了灵智，懂得思考，现在正等一个机会，进一步成精化人。

但带头的头领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他心里明白自己这群人若跟这畜生斗，基本上难以生还。

他朝着这高大威猛的老虎拱手，行人礼：“小子不知此地归山君所管，还请山君行个方便，不要为难在下跟弟兄们。小子知道山君现在处于化形的关键阶段，若现在动手哪怕在下跟弟兄都会死在这里，此劫山君也不会有多好哪里去，反之，山君若是放了我们，小子定有重谢，说不定可以使山君此劫成功度过。”

带头的是个刀疤脸，但他脑子里的十分清晰，并没有像他脸一样少根弦多根筋，将其中的利害都说给山君，让它自己知道选择哪个才是最好的结果。

但这高大的老虎，似乎并没有退意，眼角不断瞥向刀疤脸身后的笼子。

胡须抖动，嘴中哈出的寒气，瞬间显出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他为山君出谋划策。

这是伥鬼，为虎作伥就是指这个意思。

“你来说说，这次我该不该吃掉他们，主意出的好这次就放了你，你要知道，他们伤不到我。”山君突然口吐人言，这不由的又吓了众人一跳。

那书生伥鬼拱了拱手，目光一凝，抬头朝众人望来，很快又收回目光，朝着山君微微低头：“这笼子里都是最为精纯未经人事的孩童，灵气极重，哪怕山君真受了伤，这么多孩童提供，定可瞬速恢复，并且极大可能跨出这一步。”

“所以可！”

男孩的目光停留在山君怒杀所有歹徒，最后那笼子就跟纸糊的般，一爪拍开...

再之后顾玄醒来了。

那是梦，也是他之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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