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渊觉醒

　　葬神渊底，瘴雾笼罩，四周水声淅沥，寒意刺骨。

刚从坠崖冲击中缓过来的叶无尘，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半身泡在浑浊的水洼里，周遭寂静得几近诡异。

背靠一块岩壁，他看向怀里依偎的妹妹叶灵儿，依然昏迷不醒，脸色透着苍白。

“灵儿……”

他低声唤道，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所幸还有微弱呼吸。

他提着一口气，先将妹妹小心拖离水洼，搁在旁边干燥的岩石上，自己却几乎再无力气站立。右臂伤口尚未完全止血，断口处一阵阵发黑，极可能染上瘴毒。

阴冷的水滴自岩缝坠落。叶无尘想搜寻四周可用的东西，却陡然间一股刺痛从脑海深处传来——

“叮……‘气运吞噬系统’激活完毕，正在获取宿主意识……能量不足……生理修复耗时延长……”

冰冷机械音回荡在脑中，仿佛在诉说一桩他难以置信的事实。

迷茫中，他只觉眉心猛烈跳动，紧接着，脑海画面陡然改变。

一个拥有无数锁链的虚幻世界浮现在他眼前。

【广袤城池、芸芸众生的气运化作一道道光丝，被高悬天穹的锁链抽离，不断汇聚到一座巍峨神殿。殿内赫然耸现出几道模糊神影，似正贪婪吸取那些汇聚而来的气运】

他看见神殿之下，无数生灵匍匐哭泣；也看见族人在血光中被屠戮的场景……接着，他看见了父亲叶天鲲临终前的影子，以及浑身鲜血的妹妹灵儿倒卧在祭坛。绝望、痛楚、仇恨，一瞬间统统涌入脑海。

“这就是……神殿的真面目吗？”

叶无尘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即使满心惊骇。

他隐约明白了叶家灭门血案的缘由。正是因为这所谓“混沌气运”能破除气运锁链，让神殿感到威胁，才会遭到杀身之祸。

化作虚影的画面骤然粉碎，叶无尘猛地睁眸，额头大汗淋漓。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岩壁，艰难地撑起身子。

而此刻，系统机械音继续在他脑中响起：

“警告：宿主伤势过重，需及时吞噬他人气运进行修复。首杀任务目标已自动生成——击杀林家长老，奖励《噬运剑诀》。”

“吞噬……气运？”

叶无尘一怔，不由想起先前玉符曾爆发出的猩红光芒。

若真要以夺人气运来修复伤体，他会不会最终变成嗜血魔鬼？

可下一瞬，当他想到父亲惨死、妹妹被掳走的真相，不得不承认，这世道本已弱肉强食，丝毫怜悯只会葬送性命。

“若要救灵儿，唯有活下去……变强……”

他艰难地闭上眼，做出艰难而坚定的决定。

正此时，他目光偶然瞥向前方水洼深处，那儿竟浮沉着一具尸骸。

这具尸骸身披破碎甲胄，双眼早被浑浊血水浸泡成空洞，一只骨臂还死死攥着一柄断剑。更诡异的是，那尸骸整体轮廓竟与叶无尘有几分相似，仿佛是他倒映在血水中的扭曲影子。

“这是……”

叶无尘心头一凛，强忍震惊，慢慢靠近过去。

只见这具尸骸胸前位置有一个凹陷的窟窿，隐约可见泛着暗红光晕的晶核。他正想细看，怀中玉符忽然微微震颤，与那断剑生出共鸣般的嗡鸣。

断剑剑身破损严重，只剩半截，可依稀看见剑柄上刻有古朴铭文——“噬”。

霎时间，玉符与断剑间同时绽放暗红光芒，仿佛在相互呼应。血洼翻起涟漪，尸骸似乎被牵引般晃动，躯壳碎裂大片骨屑，原本死寂的骨指也似乎动了动。

这一幕诡异至极，叶无尘差点后退失声，却听到系统音冰冷提示：“检测到古老气运残留……符合吞噬条件。是否立即启动吞噬修复？”

叶无尘心跳剧烈，环顾四周，除了尸骸与暗红血水，再无半点生机。

一旦拖延下去，他必将在伤痛与瘴毒中死去，灵儿也绝无生还希望。思索数息，他无可奈何地咬紧牙关：“启动……吞噬。”

霎时间，玉符红光暴涨，一股阴冷而狂暴的气息迅速沿着水洼涌入叶无尘体内。那尸骸随即发出干涩裂响，胸前的暗红晶核化作点点星光，被系统吸收。叶无尘只觉体内原本虚弱枯竭的经脉，突然有滚烫能量涌现，如若洪流贯穿四肢百骸。

“呃啊——”

他放声低吼，疼痛与力量交错，皮肤表面浮现无数诡谲纹路，右臂断口处竟隐隐有一层红色筋肉在蠕动，似要开始愈合。

短短几十息后，红光渐渐敛去，他浑身酸软瘫倒在血洼边，急促喘息。

系统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吞噬完成。伤口基础愈合度提高40%，右臂需后续继续修复。奖励解锁：噬运剑诀·第一式——『贪狼噬月』。”

叶无尘勉强抬手，触摸自己的断臂位置，血已经止住，并且竟然愈合了一部分，但仍远未痊愈。不过能止住失血与毒侵，已是莫大幸事。他平息呼吸，感觉胸膛内多出一团汹涌炙热的气机，似乎能随意调动，却还生疏。

“这就是……气运吞噬的力量？”

他眼眸中透着一丝复杂。眼前那形似自己的尸骸已化为白骨碎片，断剑和玉符同时黯淡下去，彷佛完成了阶段性使命。

“先……先救灵儿。”

叶无尘咬紧牙，一手撑地，挪到妹妹身边。她尚在昏迷，脉象虚弱，但好在没有什么严重外伤。现在就要紧的是找个安全之处暂且休养。

想到此处，他强打精神，艰难地扶起灵儿，缓缓挪向渊底更隐蔽的角落。

几步之外，血水散落着零星碎骨，到处皆是阴冷潮湿的岩壁。

四下寂静，没有人烟。

饥寒、瘴毒、断臂……每一样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但叶无尘心中却有一个无法撼动的意念：一定要熬过去。还有父亲的血仇未报，还有身负“鼎炉”命运的妹妹未救，他必须借助系统之力活着！

他回头望了眼那如同葬尸之地的血池，脑中闪过系统展现的“神明收割气运”画面，一股犹如暗火般的恨意在心底蔓延：“神殿……若我能活着爬出这渊底，定要将你们血债十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