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吞噬进化

　　惨淡月光下，唯有萧索的山风在天运城郊外山路回荡。

经历几番血战的叶无尘和蛮骨逃到了人迹罕至的一处破庙废墟，就地休整。灰败的殿堂檐瓦残缺，半个神像倒在地上，仿佛随着岁月侵蚀变得面目全非。

“呼……”

叶无尘吐出一口浊气，强忍背上撕裂伤的痛楚。他解开衣襟检查伤口，血迹与砂砾凝成一块，动作稍大就钻心疼。

蛮骨则在另一侧半靠着断墙，面色苍白如纸，周身肌肤隐现焦黑纹路，那是“燃运暴血术”后遗症与残留的黑斑毒所致。

本来蛮骨便未完全解毒，如今又消耗气运燃血，连说话都变得困难，一呼一吸间不断溢出淡淡血沫。

“你还好吧，不要逞强。”叶无尘看着蛮骨气息奄奄，心中焦虑。自两人联手在荒原中与神殿“真使者”硬拼后，蛮骨再度伤上加伤，情况不容乐观。

蛮骨咬牙晃了晃脑袋，牵出一抹苦笑：“不……这条命，是你在洞府里救过来的。现在我还能撑。”

叶无尘抿唇没再多说。他默默盘腿而坐，闭目调动体内气运，为自己疗伤。就在他全神贯注之际，脑海中突然传来系统冰冷提示声：

“叮……检测到宿主与‘真使者’交战后能量残留，是否进行气机导入？可加速系统融合。”

叶无尘愣了愣。联想到之前激斗中，他的剑招曾数次正面碰撞对方的护体灵力，也许系统从那护体灵力里捕捉到些许“神明气息”，能进一步推动自身进化。可是，这类“神殿之力”极可能带来危险反噬。

“上次吞噬使者气运，系统也获得大幅增强，但差点造成我身体崩裂……”

他低声犹豫。系统再次弹出提示，如催促般。

“检测到混沌气运碎片与上古血脉契合度增幅，激活本功能可获剑诀二式‘七杀破军’完整形态。”

“七杀破军……”

叶无尘想到若真能习得第二式，实力定会上一个新台阶。

“我必须尽快变强，才能正面与神殿抗衡，救出灵儿……”

想到此处，他下定决心：“好，系统，开始！”

霎时间，一股灼热却阴寒的气流在他丹田处撞击，仿佛无数火舌与锁链纠缠着要将他的丹田撕裂。叶无尘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起，大滴冷汗渗出，身体内部似发生激烈冲突。他知道这是系统针对“神明气息”再度融合的反噬，如若心志不坚，随时可能爆体。

“唔……”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自身气血引导这股力量在经脉中流转，让二者逐渐融合。周遭空气骤起一阵无形波动，破败的庙宇里竟刮起阴风，旋绕在他体表，带着沙沙声响。

蛮骨原本半昏迷，模糊中也察觉到这异变，勉强睁眼。

“厉兄，你……”

蛮骨惊讶发现叶无尘皮肤上浮现若隐若现的暗红花纹，与本身血肉纠缠，却在呼吸间一点点消散。

下一刻，他的短剑“哧”地发出轻响，剑刃缓缓浮起淡紫光芒，似与系统共鸣。

“轰——”

一阵磅礴气势从叶无尘体内绽放，短暂却令人心惊。

等到气势回落，他才缓缓张口吐出浊气，面色苍白却眼神利剑般透亮：“成了……‘七杀破军’，我已经完成第二式。”

尝试运转时，他感到剑诀在体内的道路更加通畅，似乎能瞬间激发极强的爆发力。“不过，代价不轻……”他抚上胸口，心跳急促紊乱，身体仿佛被烈火灼过一般酸痛，“以后若再想吞噬更高阶的气运之力，怕是要冒更大的风险。”

蛮骨强撑着起身，露出一丝欣慰笑容：“你变强，也就多了几分胜算……呃！”

话未说完，他猛地捂住腹部，秘术后遗症再度发作，痛得他脸色扭曲。

叶无尘伸手扶住，心里暗暗焦急：“不能再拖了，下次若再与神殿硬碰，你岂能撑得住？”

想到此前“真使者”已然觉察到他们身份，必会在天运城内布下天罗地网，留给他们的时间已所剩无几。

正暗自思量，一道巨响在破庙外炸起，“嘭——”地震得墙皮掉落。

叶无尘惊诧抬眸，见外面朦胧灰尘中人影晃动，似乎有数名不明来历的人赶来。心头一紧，会是神殿追兵？

“在这儿！林老魔悬赏要他们性命，给我围起来！”

为首一人披着黑袍，却露出半张刀疤脸，他厉喝一声，带着手下冲进破庙。显然，这些是散修联盟内部搜寻小队，此刻奉命前来剿杀。

“想杀老子，拿命来！”

蛮骨强行压下疼痛，抓起战斧就要冲上前拼命。

叶无尘握紧短剑，冷眼看着蜂拥而来的数人，心想既然不愿放过自己，那就别怪他下手狠辣。刚刚融合的七杀破军之力，也正好需要实战来熟悉。

“杀——”刀疤脸狞笑，他可从未把重伤的二人放在眼里，只认为他们早已是强弩之末。

可刚踏进庙门数步，一道凌厉剑光忽地暴现，夹带若有似无的暗红煞气，直取他咽喉。

刀疤脸勉强用弯刀格挡，却只听“铿”一声，刀身竟被震裂三分，整个人被冲击力撞得退了好几步。

“怎么可能？！”

他心头一惊，看叶无尘明明一副疲倦模样，却爆发出如此强悍的一击。而且那剑光之中隐含摄人心魄的意味，几乎让他生出错觉，好似有无数冤魂在耳边嘶喊。

“哼！”叶无尘迈前一步，短剑回旋再度斩下，正是“七杀破军”显威。

刀疤脸见闪避不及，只能咬牙举刀硬挡，却被剑光顺势斩碎弯刀半截，鲜血飞溅中他当场倒地惨呼。

其余几个下属见状也红了眼，上前围攻。

蛮骨咬碎一枚止疼丹，燃运之力残余激荡，战斧“嘭”地撞翻一人。二人分头作战，将庙外敌人一批批击退。短短十余招后，地上已横陈数具尸体。

“退……退！”

剩下两名见势不妙，一边放声惊呼一边逃离破庙。

叶无尘无力追击，只能眼睁睁看对方逃跑。等到尘埃落定，破庙乱石间满是血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血腥味。

“呸。”

蛮骨一口血沫唾在地上，面露森冷，“林老魔那老家伙，真下好大决心要杀咱们。”

叶无尘向外窥望，远处隐约还有脚步声。但想必对方也忌惮自己刚才爆发的剑势，不敢轻易近身。

“这里不能久留，必须尽快离开天运城范围。”

他回头看向蛮骨，“待你伤势稍稳，我们找机会离城，一来躲避追杀，二来也可谋划下一步。”

叶无尘回想起系统提示说分殿核心爆炸后，出现新的‘混沌气运碎片’，或许可以进一步阻止神殿对灵儿的控制。”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那一小块在分殿石像上取走的玉符碎片，上面闪烁微弱混沌纹理。

“系统……可会提示？”

叶无尘还记得在毁分殿时，系统曾一度显示过“检测到管理员权限”，当时情势紧迫没来得及深究。

谁才是系统的管理员？难道是先祖或当年葬神渊底那具与自己长相相同的尸骸？

脑海里疑问翻涌不休，可眼下他与蛮骨境况危机，唯有先保命。

“走！”

叶无尘与蛮骨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收敛气息，逃离蓬破的庙宇，迅速没入暮色深处。行不多时，果然发现后方林老魔的人手追赶踪迹横行，处处在搜捕他们。

“必须趁夜色彻底逃离城区。”

叶无尘做下决定，“前阵子我曾探知散修联盟外围有人熟悉城外山道的黑商，或许能带我们逃出封锁圈。”

蛮骨点头同意，在暗巷掩护下，一路奔行。

神殿与林老魔的合力围截虽严，但也无法彻底封住所有出口。

夜色渐浓，大雨悄然而至。风雨里，破庙摇晃残垣，只留下一地死者血迹和微弱的紫色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