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幽冥镜现

　　自从在藏书阁暗格中发现那封“九头蛇密信”以及妹妹灵儿的发丝后，叶无尘心中就始终难以平静。

这一日午后，天运城城东。

最大的拍卖行“天宝斋”将举行一场重量级拍卖，据说会有不少罕见奇珍异宝亮相。

城内各方势力皆想来凑个热闹。消息飞快传至散修联盟，许多客卿弟子都准备要去看看。

“厉兄，要不要一起去拍卖行？”

蛮骨抱着膀子立在院门口，面色虽依旧带着几分苍白，却已能自由行走。近日，他对那卷“燃运暴血术”加紧修炼，毒性暂被压制。

叶无尘思忖再三，决定陪他。

“好。我也正想看看城中哪些势力回来。”

叶无尘轻轻颔首，于是两人一并出发。

转过几条人声喧闹的街道，远远便看见“天宝斋”门口人山人海，车马纷纷堵在拍门行门口，形形色色的人都在排队等着入场。

叶无尘在那面人皮面具的遮掩下，气质冷凝，与身材壮硕的蛮骨形成鲜明对比，倒也没多少人敢上前招惹。

进入拍卖行后，才发现场内更是人头攒动。大厅中央设一高台，台上掌拍师笑容满面地与贵宾寒暄，身后侍女端来美酒供客人享用。

要想举牌竞拍，需在侧厅登记身份或交纳保证金。蛮骨对繁琐的程序不耐烦，叶无尘则冷静观察周围，此次前来，叶无尘不光看看会有什么宝贝出现，还有另一个目的，暗暗观察是否有“九头蛇”标志的人或者物品出现。

嘈杂的人声中，拍卖开始。

前几件虽算稀罕，但远不足以让大人物出手。许多客商和修士上前出价，价位层层攀升，却都与叶无尘、蛮骨等人无关。

正当台下渐生倦意时，掌拍师忽然神色一肃，示意侍女抬上一只黑檀木盒，口中扬声道：“各位贵客，接下来这件藏品来历神秘，被称作‘幽冥镜’。据说乃上古奇物，若有机缘，可窥探虚空。底价三千灵币，每次加价不少于五十。”

话音刚落，场中一片小小的骚动。显然对所谓能“窥探虚空”的宝物感到好奇。叶无尘也不由得注目。

只见侍女揭开木盒，里头是一面形制古老的巴掌大小的铜镜，镜面呈深灰，周边刻着蛇形纹路，与常见的青铜镜并不一样。上面灵光黯淡。一开始并没有人开口喊价，似忌惮此镜来路不正、底细不明。

“五千灵币。”

这时，一个低沉清冷的声音忽然从贵宾席传来。

一位身着紫纱衣裙的年轻女子缓缓站起，一张绝美容颜在灯火下显得冷艳优雅，正是“苏璃”。她只轻轻抬手，就将底价往上翻了近一倍。

“苏璃……她好像是天命神殿的什么圣女？”

蛮骨低声道。

叶无尘也记起一些传闻。苏璃身份神秘，与神殿关系匪浅。

拍卖场顿时骚动，不少人看向她的目光敬畏又疑惑。

一阵短暂沉默后，另有人报出更高价，但苏璃神色漠然，一口气加到八千灵币，令众人望而却步。

最后，掌拍师一锤定音，这“幽冥镜”由苏璃以八千高价购得。待侍女将木盒送上前时，叶无尘隔着不远处就见那镜面忽地泛起淡淡幽光，似在感应某股熟悉气息，竟转瞬闪现出叶无尘真实脸庞轮廓的倒影！

虽然只是一瞬，但叶无尘陡然心惊：这镜子怎会映照出他真实面容？要知道他现正戴着人皮面具，旁人看不穿，可镜中短暂显出的脸孔却似完全无所遮掩。

“难道此镜能破除伪装？”

他心中戒备，故作不知地移开视线。

偏偏苏璃似有所觉，目光若有若无地向他这边一扫，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

拍卖会继续进行，但叶无尘已无心旁顾。

待会结束后，他不动声色地带着蛮骨退出人群，站在天宝斋侧门。果然，不多时苏璃便抱着木盒安静离场。

“你先回去。”

叶无尘低声对蛮骨嘱咐，自己则迅速尾随苏璃，保持一段距离。蛮骨见状虽不明缘由，但知“厉兄”做事有分寸，也就先行离开。

苏璃一身紫纱，显得飘逸出尘，她不经主城大路，只拣偏僻巷道走，显然对天运城相当熟悉。

叶无尘躲在暗处见她从东街巷口拐入一座破庙。那庙里神像破损荒废，一片死寂。

他小心靠近，从窗缝处窥见苏璃坐在庙中供桌前，将幽冥镜捧于掌心。她指尖轻轻抚过镜面，口中轻吟似某种咒语。刹那间，镜面亮起幽蓝光辉，倒映出天命神殿恢宏宫殿的影子：

殿门巍峨，锁链蛛网般覆盖上空。

“她果然在窥视神殿！”叶无尘心潮翻涌。若说苏璃与神殿血脉相连，却为何暗中监视神殿？

更惊心的是，镜中画面迅速切换到一座暗红祭坛，锁链如藤蔓般缠绕四面。祭坛中央悬吊着一个少女，身躯微显纤瘦，发丝凌乱，却能看出容貌酷似灵儿！那名少女脖颈被金色锁链贯穿，虚弱地垂着头，看不清生死！

“灵儿……”

叶无尘克制不住胸中翻腾的狂怒，险些当场冲破庙门。

但他理智尚存，强自压下失控冲动，尽力再看得更清楚些。祭坛地面刻着繁复纹路，与当初叶家祠堂的图腾极为相似。种种迹象昭示着叶灵儿可能正被关在神殿某处！

镜光闪烁间，苏璃俏眸一挑：“谁？”

她停止念的咒语，幽冥镜面光华消失，扭头看向窗外。叶无尘躲闪不及，被她一眼捕捉到身影。

“阁下跟踪我许久，很有兴趣看神殿么？”

苏璃言语虽温柔，却带着冷森杀机，从怀中取出一道银针，不缓不慢地立于破庙中央。

叶无尘知道再藏也没有意义，推门而入。

“灵儿……她当真被神殿囚禁在那祭坛？你是谁，究竟与神殿是什么关系？”

苏璃并未慌乱，似早就料到有人跟踪，她抿唇笑道：“我和你一样，对神殿有仇怨。要说关系，也曾是神殿圣女……然而我看透了他们的恶行，选择背弃......”

“那你为何用这镜子窥视？”

叶无尘急切地追问，“还有祭坛上那少女，我要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苏璃眸光一寒：“她尚有一口气，但时间不多。神殿打算在近期发动‘气运献祭’，利用祭坛抽尽她的气运。”

她轻轻一抖衣袖，欲继续说什么，却忽而面色一变，露出戒备神色，“不好，这镜子恐怕已被神殿感应到，我们得走！”

刚说完，破庙外即刻传来急促脚步声。

苏璃二话不说，甩出一道黄符扔向叶无尘：“拿着此符，能破神殿分殿部分禁制，算我送你的一个人情。若你真想救人，就先从分殿下手吧。”

见叶无尘还要再问，苏璃不予多言，轻提内劲纵身翻墙而走，片刻就失去踪影。

叶无尘怔立在空旷破庙中，低头看那符纸时，瞳孔骤然紧缩：符纸上画的纹路与他叶家祖传玉符纹路极为相似！

庙外，隐约能听到夜巡士兵巡查的声音。

叶无尘收好破禁符，不敢多做停留，匆匆离去。当夜，他躲过巡逻返回联盟住处，心头却已涌起层层惊涛：苏璃的出现、幽冥镜对神殿祭坛的窥视，印证了灵儿确实要被“献祭”，还有那符纸上的叶家玉符纹饰......。

“要救灵儿，我必须先搞清神殿分殿的方位。”

他脑海里回放苏璃的提醒，暗暗握紧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