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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万物顺遂 功到必成

书名:天歌八荒 分类:仙侠 作者:曌丨明月照不眠 更新时间:2025-05-23 01:3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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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卫港,飘摇的雨落入沉寂的山岭,汇入江河流进大海,也有的雨滴在树叶上绽开,惊醒了沉睡的雁,展翅而起,它们结队掠过了苍翠的上空,向着漆黑的大海深处飞去。

临筑的金台上,一个黄袍之人在乌黑的狂风中摆动着肢体,他脸上画着红色的符文,头上绑着一块方尖木牌,不知过了多久,忘我的‘舞蹈’结束,他再次跪下身,膝前,是一排兽类的头颅,炸响的雷声之下,只有黄袍男人无神的看着前方,不再有多余的言语动作...

“他在那上面跪了多久了。”帐内跳动着昏黄的烛火,一个人躺在靠椅上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从前前日卯时开始,到现在已经三日多一个时辰了。”

“嗯...”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仇大人,张家,和钱家都有准备了,你说...”话音未落,一道闪光忽然划过在帐门口半鞠躬的报信人的官帽,钉在后面的一个人形稻草上。

“我爸不在,没人能保你的命,要怎么说话,你最好掂量掂量。”被威胁的报信人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安静地退出了营帐...

“他跪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饿死,沧海玄武?怎么可能还存在那样的神兽?”一个戏谑的声音自营帐中响起,里面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三道狭长的目光,和两排反光的银牙,说出的话没有得到回应,男人不满地挤了挤眉,

“仇家呢?那老头这几天都不在,他儿子怎么说?”

“没有表态,不知道仇斩那个小子的神经,他哥也不在,那小子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说话的正是先前去打探仇家的那个老太监,而他身边的两人,一个是沉闷老态的张家吏部,另一个是有些猥琐奸邪的钱家户部,

“聊什么呢?”此时帐外传来一个声音,帐内三人忽然警惕起来,这个声音是——仇斩,只听他不顾帐外侍卫的阻拦直接闯进了帐中,三人看到他眼中各闪过不一样的光。

“这么黑啊,不点个灯是为什么?”仇斩依然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他一手啃着苹果同时另一手打了一个响指点燃了帐内原本熄灭的烛台。

没有去看那三人投来的目光就找了个干的地方坐下,后又三两口啃光手中去了皮的苹果,随手扔掉果核,搓了搓手。

“张伯,钱伯,这论事呢咋不叫上我呢,毕竟现在就剩咱这三,呃...”他目光瞟了一眼两人之外的那个老太监,

“四家了,这不都是国君筛选下来的忠臣,对吧?这商量什么大事不带带我?”

“你...”那个老太监指着仇斩看起来有些愤怒的样子,

“指我干啥啊,你叫我了吗?你和我说的时候不是要让我背着张伯,和,钱伯吗?”后段话仇斩好似谄媚似的对着两家搓手言笑。

这次是吏部张铖先开口,

“仇家小子,现在你家里可还是你老子说话,你坐在这本就不对,收收你那些小九九吧,你还太嫩了。”直白的话出口,仇斩缩了缩脖子,砸吧着嘴识相地点了点头,他低下头脸上的神态逐渐变化,抬起头时,眼中充满了不甘,

“对啊,我这都多少年了?三十年?四十年?眼看这小半辈子也要过去了,在这个镇魔司也就混个第三司,就算把那老头熬走了,我那也就虚岁大我的哥哥也不可能比我先死,你说,找谁说理去?”

“镇魔司能这么快地壮大,也是因为当国国君的倾力提拔,不然你一个七十年的家族,能有现在的地位吗?知足吧。”圆滑的户部尚书钱珍度没搞懂眼前的小子要干什么,开始了已读乱回。

整个朝堂上,陈志清洗了六成的官员,活下来的基本就只剩三家,除了勾结一块的张家钱家,也便只剩刑部的仇家,仇家是白手起家的,从入朝堂也就短短七十余载,而家主便是仇武,未有更替过,国君陈志以他成立镇魔司后倾力提拔这个刑部,可谓平步青云。

但是,就连同为尚书的几个部,也不知道这仇家家主仇武,在入阁刑部之前,是和魏征魏大将军结义的兄弟。

仇斩一手杵着下巴,一手在盘坐的腿上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忽然他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啧”出一声。

三人闻声都往他的方向看去,

“嗨,我就说我搞不定这种事的,直说吧,我就是想问问怎么搞死我家那个老东西,就像你们害死魏叔那样...”

气氛忽然降到冰点,随着仇斩脸色一沉,先前点亮的灯再次熄灭,黑得只能看到彼此眼中闪烁的不同的光,愤怒,惊恐,愤怒,愤怒,还是愤怒。

惊慌的三人似想拔腿跑出这个营帐,但都被一股蛮横的灵力钉在了座上,他们想喊出声,却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攥住脖子,不过叫出声也没什么。

毕竟只要走出帐外,便能看到这个仇家的二儿子怎么一路走进来的,短时间内没有人会知道这里的任何动静,唯有镇魔司的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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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色甲胄的白髯老人坐在风雨中,脸上的皱纹很深,但没有埋住那骨子里透出的杀气,他的身形十分壮硕,颇有几分将军之姿,腰杆挺得笔直,即便没有睁开眼,却亦如一只雄狮傍身,目光森然地看着四周。

他面前立着一块没有写字的石碑,碑前放着一个狮鬃束顶的蓝色战盔,上面虽有一些年代久远的伤痕,但被擦得锃亮,老将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没有什么言语,只能听到飘摇的风雨。

“爸,事情差不多都安排好了。”一个男人打破此刻的寂静,他眉眼肃穆,阔背黑衣,没有丝毫多余的修饰,步调沉稳内敛,腰间的玉佩上有一个宛若蛟龙般狂野的‘一’字号。

不难猜,白髯老者便是镇魔司的成立者,刑部尚书仇武,身后走来的男人便是镇魔司第一司,仇败。

老人并没有接儿子的话而睁眼是对着那块空碑言语,

“老魏啊,我这大半辈子攒出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你给我的,你就放心去吧,你要守的东西我拼上这条老命也会去守的。”说完,老人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但有些私心你别怪弟弟我,小琳那女娃娃还小,她还有很多东西没见过,没经历过,她...”老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些颤抖,他咬牙吸了口气,一把抓起身边的酒罐,

“多的不说了,都在酒里,在那边等等弟弟我,我带酒再来给你赔不是!”说完他猛地仰头将酒全部灌入肚中,雨水淅淅沥沥地淌遍仇武全身,明明几口就能喝下去的酒这次却是咽了又咽,

好一会儿,喉咙被堵得实在无法下咽,仇武才作罢回过头来,将酒淋在那个被擦拭得锃亮的头盔上。

仇武又在雨中坐了许久,仇败也安静地站在他身侧,直到天空渐渐昏沉,仇武才站起,望回的路走去,

“爸,魏叔的事...”

“放手去做吧,已经没有什么遮掩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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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咽气的是那个老太监,他年纪毕竟有些大了,在仇斩拿出刑具的时候半条命都快吓没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这样会把仇家毁灭吗?”先前沉稳老态的张家尚书此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定力,他和另外两人各自钉到了一块由狰狞的白骨形成的刑架上,

“来人啊!来...啊!”看到老太监咽气,姓钱的控制不住地哀嚎着,但下一刻一把十字形状的锥子就钻入他嘴中,随着仇斩一转,凄厉的惨叫声还有碎肉就随着飚出的鲜血散发出来,

“你最吵,那就到你。”

“你,你死定了!你一定会被碎尸万段的!你哥,你爹,你妹,你们仇家全部都会被做成人彘,拿去喂猪!”姓张的这一句话触动了正拿着小刀的仇斩,他猛地一刀刺进了姓张的大腿上,

不顾那人的惨叫,他又拿出一颗绿中透红的丹药,手往姓张的脖子上一扣,把那颗丹药嵌了进去,姓张的顿时喊不出声音来,只能听到他脖子漏气的气音传出。

“妈的,你才是最毒那个,感受到那颗药的效果没,是不是挺不错的?它能让你保持清醒,也能让你不会短时间失去太多血死掉,因为你不能睡着啊,你要一点点的感受着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说着他又抬手搭上一旁抬头看天的钱珍度的肩,疼痛和恐惧交加下传来的触感让姓钱的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息痉挛,

“还在祈祷吗?钱伯,你以为,陈志身边的那几个禁卫怎么一个都不出现呢?”这句话自然也是说给张铖听的,从魏将军自废那一刻或许更早,或许从魏将军被发配边疆那一刻,他们也已经被仇家盯上了,七十年爬上刑部的高枝,不只是暗中的进谏和提拔,手段永远是在蛮力之上的。

两人眼里惊疑交加,都比先前少了些许的光亮,他们更愿意相信仇家只是机缘巧合,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心中越来越怀疑这个仇家七十余载的城府,他们也只能去思考这些东西来减轻那么一点点精神和肉体上的究极痛苦与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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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一个黑衣人打着伞走过了一片狼藉,遍地是尸体,遍地是鲜血,但男人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径直走进了一个营帐之中,

伸手掀开帘幕,一副人间地狱的图景映入眼帘,只见三个白色形状扭曲的十字架上各钉着一个人,一个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但是已经没有了气息,

另外两个身体都不完整,没有任何衣装,也看不到完整的肌肤,残缺的肢体上插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一个看起来刚死不久,而一个胸口还在有微微的起伏,

下巴已经没了,只能看到咕嘟冒血泡的气管,他的十指被切下缝在了脑袋上,眼皮被割掉,面前放着一面沾满血污的铜镜,不过他也看不到自己这副模样了,因为他的眼睛已经被扯出来耷拉在脸上,他的肚皮也被掀起来,几根钉子精准地让他的肠子肝脏胃袋不会散落下来,

不知道被用了什么手段一直吊着他一口气,不过施刑人也没有再继续摧残这个人了,他背对着那副地狱的图景削着一个苹果,走进来的男人似乎对眼前的情景见怪不怪,他平静地扫过那三个人就看向坐着那人,

“魏叔的事...”此话一出,能明显感觉到气氛沉重了几分,削苹果的男人咬着牙将手中的刀猛地反手刺进身后那人仅剩的半条腿,那个人只是猛颤,仿佛被割破喉咙的鸡阵阵痉挛,甚至抬不起头,发不出声音。

行刑的男人就是仇斩,他抬头看着仇败,

“魏叔...的身体已经被喂给‘龙’了,他的头...”他的表情很是痛苦,

“他的头现在就在金台上...”

金台上,朝阳洒落,前几日的雨净空了天,今天将会是万里无云。随着阳光的洒落,那个跪坐在金台上的黄袍之人像是苏醒一般又开始站起摆动四肢,但台上已经不是牲畜的头,而是一排人头,

有的神态显哀色,有的闭目皱眉,唯独中间那个,两个眼眶瞪得圆溜却没有眼球,那就是魏征魏将军的头颅,

黄袍男人同先前一样,奇怪的舞蹈之后便是奇怪的咒语,咒语念完之后又开始了奇怪的舞蹈,或许是太多天未进食饮水,在一个侧跨的动作时他没有站稳摔倒在金台上,

这时一个全身白袍,连脸都被完全遮住的身形走上金台,他手上端着一个碟子,然后走到黄袍男人近前俯身下去,

“陛下,今日的药。”黄袍男人便是当今国君——陈志,他抬手接过药碟却感觉一股强烈的虚弱袭上全身没有拿稳,汤药泼洒,

陈志惊慌地用袖摆快速地擦拭台面,两只手伸开又再次失去力气扑倒下去,白袍男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才俯下身扶住陈志的肩膀,

“陛下龙体亏欠过大,稍作休息吧。”

“不,不,不。”陈志一把推开扶住自己的白袍之人,跨出小步却又再次跌翻,

“苍相父,你说,还有机会吗?”苍丞相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片刻他才过去俯身耳语,

“陛下是这天下认定的龙体,只管做便好,万物顺遂,功到必成...”陈志的目光呆住,里面闪过一瞬的挣扎,但霎时就回归呆滞,他嘴里紧跟着念叨,

“万物顺遂,功到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