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是神代剑！我不是异虫！

　　光幕之上，那令人窒息的扑杀定格的前一秒，画面倏然波动。

紫色的狂暴能量如同退潮般收敛，狰狞的异虫形态迅速消解，重新显露出人类的轮廓。

神代剑喘息着，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两步，茫然地站在那里。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光洁，指骨分明，是属于人类的手。

他身上的衣衫依旧破损，嘴角的血迹未干，但那股非人的、令人恐惧的气息消失了。

他变回来了。

“刚……刚才……”加贺美新看着恢复人形的神代剑，又看了看刚才异虫扑击的位置，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后怕。

岬佑月更是花容失色，她捂着嘴，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眼神复杂地望着神代剑，既有之前的担忧，又多了深深的困惑和一丝无法言说的恐惧。

“神代……你……”她想问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神代剑自己也是一脸的茫然，他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脑海中那短暂却无比真实的恐怖记忆。

“我……我不知道……”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混乱，“刚才那是什么……？”

他明明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撕裂了他的身体，将他变成了怪物……但现在……

就在这片刻的混乱和相对平静之中，一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哼，真是拙劣的表演。”

阴影中，乃木怜治缓步走出，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的笑容。

他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再度凝固。

加贺美立刻摆出戒备的姿态，将岬佑月护在身后：“乃木！”

岬佑月也认出了这个袭击者，脸上的恐惧更甚。

乃木怜治的目光却完全锁定在神代剑身上，那眼神如同打量一件有趣的玩物。

“还在伪装吗？真是可悲。”他的语气充满了嘲弄。

神代剑猛地抬起头，怒视着乃木怜治：“你说什么？！”

“我说，”乃木怜治的声音带着一种揭示真相的恶意，“你根本就不是人类。”

“你是个拟态成了神代剑的——异虫！”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神代剑、加贺美和岬佑月的脑海中炸响！

“不可能！”神代剑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骄傲，他的身份，他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受到了最根本的挑战，“我怎么可能是异虫！我是神代剑！是继承了神代家荣耀的男人！”

他的反应激烈，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否认。

加贺美也皱紧了眉头：“乃木！你不要胡说八道！”虽然刚才的异变让他心有余悸，但他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岬佑月更是无法接受，她看着神代剑那张熟悉的、带着愤怒和痛苦的脸，怎么也无法将他和刚才那只狰狞的怪物联系起来。

“呵呵……”乃木怜治发出低沉的笑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

“不相信？”他眼神一厉，不再废话。

“那就让你自己看清楚！”

话音未落，乃木怜治猛地抬手，一道凝聚着紫色邪能的光束，快如闪电，精准地射向神代剑！

这道攻击并非致命，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诱发力量！

“呃啊——！”

神代剑根本来不及反应，光束击中他的瞬间，他再次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比之前更加剧烈、更加无法控制的异变开始了！

紫色的能量纹路如同蛛网般爬满他的全身，皮肤下的绿色甲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增殖、爆裂、覆盖！

骨骼扭曲变形的“咔咔”声再次响起，比上一次更加刺耳！

他的身形再度膨胀、异化！

这一次，因为乃木怜治的刻意引导，异虫化的过程更加彻底，也更加迅速！

“不……不！！！”

神代剑在剧痛和意识被吞噬的边缘发出绝望的呐喊。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双手再次扭曲变形，尖锐的利爪取代了手指，墨绿色的甲壳覆盖了皮肤！

那属于异虫的冰冷、嗜血的本能，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冲击着他作为“神代剑”的意识！

短短数秒，他又一次，无可挽回地变成了那只原生异虫！

猩红的复眼死死地盯着自己异化的双手，这一次，他没有失去理智扑向别人，而是僵在了原地。

那双属于异虫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不，是极致的……绝望和崩溃！

“看清楚了吗？”乃木怜治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拟态的赝品。”

加贺美和岬佑月彻底惊呆了，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无法言语。

眼前的景象，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事实，残酷得让人无法呼吸。

异虫化的神代剑猛地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吼，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自我厌恶。

他看了一眼惊骇欲绝的岬佑月，又看了一眼严阵以待的加贺美和冷笑的乃木怜治。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化作一道残影，朝着远离广场的方向疯狂逃窜！

他甚至没有变回骑士形态，就以异虫的姿态，狼狈地、绝望地逃离了这个让他身份彻底暴露的地方。

……

城市的某个僻静角落，废弃仓库的阴影里。

“砰！”

神代剑重重地摔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椅子不堪重负，发出了呻吟。

他已经变回了人类的形态，但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汗水混杂着尘土，从他的额角滑落。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肮脏的水泥地。

“异虫……”

“我……竟然是异虫……”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疯狂地回荡、撕扯着他的神经。

乃木怜治的话语，自己身体两次无法控制的异变，那属于异虫的冰冷触感和本能……一切的一切，都在无情地印证着这个可怕的事实。

我是……怪物……

我是……ZECT要消灭的对象……

我是……岬……最应该远离的存在……

痛苦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突然，一些被遗忘的、或者说被刻意压抑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他意识的壁垒。

那是模糊的、带着血腥味的画面。

一个穿着同样贵族服饰、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加温和的青年……倒在血泊中。

一个温柔地呼唤着“小剑”的、美丽的女性身影……同样倒在血泊中，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悲伤。

而站在他们尸体旁的……是一只刚刚完成拟态，形态还不稳定的……原生异虫。

那只异虫……就是……

“啊啊啊啊啊啊！！！”

神代剑猛地抱住了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是我……”

“是我……杀死了姐姐……”

“是我杀死了……真正的……神代剑……”

他想起来了。

他不是神代剑。

他是拟态成神代剑的那只异虫！

是他在完成拟态后，杀死了被他拟态的本体——那个真正的、善良的贵公子神代剑。

也是他，杀死了那个温柔地视他为弟弟的……神代美纪！

为了完美地取代“神代剑”的身份，他抹除了这对姐弟的存在！

“我……杀死了姐姐……”

“然后……又杀死了……‘自己’……”

这个认知，比变成异虫本身更让他绝望！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贵族身份，是偷来的！

他立志要守护人类、消灭异虫的使命，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

他小心翼翼呵护的、对岬佑月萌生的那份笨拙的爱意……建立在一个谎言和血腥的基础之上！

“呃……呕……”

巨大的罪恶感和自我厌恶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瘫软在椅子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灵魂，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与此同时，喷泉广场。

乃木怜治早已消失不见。

只剩下加贺美新和失魂落魄的岬佑月。

“为什么……会这样……”岬佑月喃喃自语，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看着神代剑逃离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那个笨拙地送她礼物，说要保护她的男人……竟然是……异虫？

那个杀害了无数人类的……怪物？

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突然，她猛地转过身，看向加贺美新。

“是你！”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愤怒，“都是因为你们ZECT！”

加贺美一愣：“岬小姐？”

“如果不是你们一直追捕他！如果不是那个乃木突然出现！他怎么会……”岬佑月的情绪有些失控，她似乎在为神代剑寻找理由，或者说，是在为自己内心那份不愿相信的情感寻找支撑。

“可是，岬小姐，他是异虫，这是事实……”加贺美试图解释，语气艰难。

“事实？！”岬佑月猛地提高了声音，眼中燃烧着怒火，“在你眼里只有异虫和人类吗？！你没有看到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吗？！你没有感觉到他想保护我的心意吗？！”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岬佑月失控之下，竟然抬手给了加贺美一个响亮的耳光。

加贺美被打得偏过了头，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他没有还手，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他的内心同样充满了混乱和痛苦。

一方面，他是ZECT的队员，职责是消灭异虫。另一方面，他与神代剑之间，也确实产生了一些微妙的、亦敌亦友的情谊。

他看到了神代剑刚才的痛苦和绝望，那不似作伪。

可是……他是异虫……

这个事实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岬佑月的泪水决堤般涌出，她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又看了看被打懵的加贺美，最后无力地蹲下身，掩面痛哭起来。

广场上，只剩下呜咽的风声和她压抑的哭泣。

-

光幕前的各个世界，再次因为这急转直下的剧情而震动。

【假面骑士Kabuto世界-BistrolaSalle附近】

“……”

成年的加贺美新和岬佑月看着光幕中年轻的自己，看着那清脆的巴掌，看着过去的痛苦和迷茫，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泪水，不知不觉间已经爬满了他们的脸颊。

“那时候……”岬佑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悔意，“我太冲动了……对不起，加贺美。”

加贺美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不，你没有错，岬。”

他抬起头，看着光幕中那个瘫软在椅子上、被绝望吞噬的年轻身影，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痛惜和自责。

“错的是我们……”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是我们……没有在那时候……拉住他。”

岬佑月哽咽着点头：“如果我们……如果我们能早点告诉他，就算他是异虫……我们……”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

后面的话，连他们自己都无法确定。

ZECT的规定，人类与异虫的对立，根深蒂固的观念……

“如果我们能让他明白，他在我们心中，不仅仅是一个‘异虫’的标签……”加贺美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或许……或许结局就不会是那样……”

遗憾，如同冰冷的潮水，将现实中的他们紧紧包裹。

光幕中那撕心裂肺的自我认知，那份沉重到足以压垮一切的罪孽感，让他们感同身受，痛彻心扉。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遗憾的过去，看着那个骄傲又脆弱的灵魂，一步步走向毁灭的深渊，却无能为力。

【假面骑士Gabbu世界】

生真看着光幕里神代剑得知自己是杀害姐姐和本体的凶手后那崩溃的模样，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他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边正看得一脸揪心的甘根幸果和绊斗。

幸果的眼眶红红的，小声地抽泣着：“怎么会这样……他自己杀了姐姐……这太可怜了……”

绊斗也是一脸凝重，叹了口气：“身份的认同，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吧？现在连这个都是假的，还是建立在杀戮之上……这打击太大了。”

生真默默地将视线转回光幕，内心那份隐藏自己砂糖人身份的决心，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绝对……绝对不能让幸果和绊斗知道！

神代剑的遭遇，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

一旦身份暴露，他所珍视的一切，他与幸果、绊斗之间的羁绊，会不会也像神代剑那样，瞬间崩塌，化为乌有？

他不敢想象。

他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守护好这个秘密。

幸果和绊斗完全沉浸在对神代剑的同情和悲伤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伙伴那细微的、带着恐惧的心理活动。

【罗布奥特曼世界】

“哇——！怎么可以这样！”凑朝阳看到神代剑回忆起杀死姐姐和本体的画面，直接放声大哭起来，“他不是故意的！他那时候是异虫啊！为什么要把这些都怪在他头上！太欺负人了！”

小女孩纯粹的善良让她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真相。

“朝阳……”凑活海连忙安慰妹妹，但他的眉头也紧紧锁着，脸色十分难看。

“这……确实太残忍了。”凑活海沉声说道，“背负着杀死至亲的罪孽，还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甚至引以为傲的情况下……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太可怕了。”

凑勇海也连连点头，语气中充满了愤慨：“是啊！这简直就是命运的恶意！让他以为自己是英雄，结果却揭示他是自己最痛恨的杀人凶手！这谁受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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