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韩星耍大牌

　　林霄的嘴唇碰上来，软，暖。

一股若有若无的烟草气味钻进鼻腔，不呛，是成年男人的味道。

那一刻，周围好像静止了，热芭脑子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和他的心跳声，还有些乱的呼吸声，在这空旷的摄影棚里响。

她身上起了细微的战栗，脸颊烫得厉害。

一种说不出的麻痒感顺着脊椎爬遍全身，她想控制，身体却不听使唤。

她感到林霄的呼吸也粗重了些，箍在她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要把她整个人揉进他身体里。

监视器后面，导演吴墙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个劲儿点头。

他完全被这两个人的表演抓住了，恍惚间觉得，这哪是演戏，分明是真的，不然那份心悸怎么会隔着屏幕都透出来。

“好！太好了！”吴墙心里叫着，“就是这个味儿！这他妈才叫演员！”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跟着憋住了气，被这又甜又紧张的画面带着走了进去。

“咔！非常好！”

吴墙的声音透着兴奋和满意，在片场炸开。

他几步走到林霄和热芭跟前，使劲拍了拍林霄的肩膀：“小林，状态绝了！热芭，你也牛，情绪给得特别到位！”

热芭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干净，下意识扭开头，不太敢去看林霄。

刚才那一下，她差点以为是真的了。

林霄倒是只笑了笑，好像刚才那场戏对他丁点影响没有：“谢谢导演，我们会继续努力。”

“啧，小林这心态，稳的一批！”有工作人员小声嘀咕。

周围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大家对刚才那段戏是认可的。

“行了，大家歇会儿，准备转场，麻利点！”吴墙挥挥手，剧组的人立刻动起来，收东西，调灯光。

就在这时，片场入口那边突然闹哄哄的，还夹着粉丝的尖叫和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

“郑智勋来了！”

“我靠，真是欧巴！帅炸了！”

“快看快看，好多记者！”

……

听到“郑智勋”这名字，剧组里不少人脸上表情怪怪的。

郑智勋，韩国正火的男明星，也是《克拉爱人》原本定的男一号。

他来确实让这剧没播就先有了热度，但也带来了不少麻烦事。

“哼，谱儿倒是不小。”热芭朝入口那边瞟了一眼，撇撇嘴，语气明显不爽，“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国领导人出巡呢。”

林霄在她旁边，听了这话笑了笑，没吭声。

他清楚，热芭这是在替打抱不平。

郑智勋一来，他这个“原男二”的戏份就肉眼可见地受到了影响。

“热芭姐，小点声，”助理赶紧凑近她小声说，“人家毕竟是韩流明星，粉丝多也正常。”

“粉丝多就了不起啊？”热芭眉毛一挑，“演员不看演技看什么？看谁家粉丝能喊？”

说话这功夫，郑智勋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进了片场。

他穿着身剪裁很好的名牌西装，鼻梁上架着大墨镜，下巴抬得老高，姿态拿捏得足足的。身后乌泱泱跟着好几个助理，还有几个看着像保镖的壮汉，那排场，确实大。

“吴导，您好！”郑智勋走到吴墙面前，慢悠悠摘下墨镜，咧嘴一笑，自认帅气逼人。

吴墙赶紧堆起笑脸迎上去，热情地伸手：“智勋啊，欢迎欢迎！路上累了吧！”

“还好。”郑智勋淡淡应了声，握手轻轻碰了一下就松开。

他视线快速在片场扫了一圈，那样子，真跟巡查自己地盘似的。

“智勋啊，来我给你介绍下，”吴墙侧过身，指着林霄和热芭，“这两位是我们剧组的主要演员，林霄和热芭。”

郑智勋这才把目光转到两人身上，那里面带着点打量，还有点藏不住的轻视。

“你们好。”他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打招呼，尾音拖得长长的，听着就有点傲。

林霄和热芭客气地点点头。

郑智勋压根没打算跟他们多聊，直接扭头看吴墙：“吴导，我的戏份什么时候拍？”

“这个嘛……”吴墙脸上有点挂不住，搓了搓手，“智勋啊，是这样，关于你的戏份，我们根据整体情况，稍微做了些调整。”

“调整？”郑智勋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了点，“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们发现林霄的表现非常……”

“所以就把我的戏份给他了？”郑智勋不等吴墙说完就抢白，语气相当不高兴，“吴导，你跟我开玩笑呢？我才是这部剧的男主角！”

“智勋啊，你误会了，误会了，”吴墙连忙解释，“只是根据拍摄效果做了点微调，你的戏份肯定还是最多的，绝对的核心！”

“哼！”郑智勋重重哼了一声，“我不管你们怎么调，合同写了多少就是多少，一场都不能少！”

“那是自然，那是当然。”吴墙连连点头哈腰，额头有点冒汗，心里那叫一个苦。

本以为这韩国明星虽然人气高，但来中国拍戏，多少会配合点。

谁想到，脾气这么冲，一点就炸。

“吴导，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室。”郑智勋撂下这句话，不等吴墙回话，就在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大步流星走向给他准备的专属休息区。

“这……”吴墙看着他背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啥也没说。

“导演，别搭理他，”热芭走到吴墙旁边，气还没消，“他以为他是谁啊？一来就指手画脚的！”

“热芭，”林霄轻轻碰了她胳膊一下，“少说两句。我们做好自己的事。”

“哼！”热芭心里还是不服气，但看林霄挺平静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吴墙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林霄，语气有点无奈：“小林啊，你也看见了，这位郑先生……怕是不太好弄啊。接下来的拍摄，可能要辛苦你，多担待点。”

“没关系，导演，”林霄表情没啥变化，“我明白。”

他懂吴墙的意思，这是提前给他打预防针呢。

郑智勋是投资方花大价钱请来的，剧组肯定得捧着。

自己一个没啥名气的新人，确实没啥说话的分量。

……

“这韩国棒子，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化妆间里，热芭的专属化妆师一边给她弄头发，一边压着嗓子吐槽。

“就是，不就仗着有几个粉丝捧嘛，牛什么牛？”热芭的助理也跟着搭腔，“真当咱们国内没人会演戏了？”

热芭坐在镜子前，没说话，有点走神。

她心里门儿清，郑智勋敢这么横，不就是看林霄是个新人，没背景，好欺负嘛。

“热芭姐，你也别太担心，”助理看她不说话，安慰道，“吴导不是说了嘛，会尽量保林霄哥的戏份的。”

“保？”热芭扯了下嘴角，有点嘲讽，“你信？那个姓郑的一看就不是善茬，吴导能顶住多大压力？”

“唉，这圈子，真是……”化妆师摇摇头，叹气。

“咔哒”一声，化妆间的门开了。

林霄走了进来，脸色和平时一样。

“林霄，你来了。”热芭立刻转过身，语气带着点担心，“刚才……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林霄走到她旁边的空位坐下，姿态放松，“不就是可以少几场戏嘛，多大点事。”

“可是那是属于你的……”热芭还想争辩。

林霄抬眼看向她，目光平静却有力量：“热芭，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演好我的戏就行了。”

他的眼神很稳，并没有失落或愤怒。

热芭看着他，心头那股替打抱不平的火气，莫名地就消散了一些。她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

……

接下来的几天，郑智勋在剧组里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也越来越让人头疼。

他对工作人员呼来喝去是家常便饭，稍有不顺心就摆脸色。

这天下午，拍一场他的单人戏份，中途休息时，助理给他递上一杯咖啡。

他喝了一口，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猛地将杯子往旁边的小桌上一掼，咖啡溅出来不少。

“呀西！这什么东西？这么难喝！你们中国人平时就喝这种垃圾吗？”他对着旁边一个场务助理吼道，用的还是韩语，幸好他的随行翻译立刻跟上。

那个年轻的场务助理被吼得一脸通红，手足无措。

热芭正好和林霄从另一边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当即就要发作。

林霄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然后自己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纸巾，默默地将溅出的咖啡渍擦干净，又把杯子放好，整个过程没看郑智勋一眼，也没说一句话。

郑智勋本来还想继续发作，见林霄这样，反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焰莫名地矮了半截，最终只是重重哼了一声，扭头进了自己的休息车。

“林霄，你干嘛拦着我！”等人走了，热芭才气道，“你看他那嚣张样！”

“跟他置气没意义。”林霄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我们拍好戏就行。”

热芭看着林霄平静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这家伙，脾气也太好了吧？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把郑智勋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