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哭佛瞳

　　哭佛星云·骸骨浮屠

红蓼的指尖触到星云边缘时，腕间的红绳突然绷断。

九嶷山的星骸藤在她离去的第七日彻底枯死，此刻却有一截藤须从虚空裂隙钻出，缠住她的脚踝。藤须末端挂着一枚眼球——是陆离被囚前剜下的左眼，瞳孔里凝着混沌门的倒影。

“连眼睛都算计……”她捏碎眼球，鎏金血珠渗入星云。

哭佛星云突然震颤，漂浮的佛陀石像集体转向，空洞的眼窝淌出沥青状液体。液体在虚空中凝成机械僧侣，手持的却不是禅杖，而是法庭的因果律炮。

“检测到非法越界者，执行《万界公约》第……”

红蓼的银月纹裂开，齿轮眼射出光刃斩断僧侣头颅：“公约第一条……挡我者死。”

辰时，怒魄焚星

僧侣残骸中浮出半枚青铜钥匙，插入最近的佛陀石像。

石像掌心裂开，露出内部冰封的怒魄红蓼——她龙角断裂，逆鳞倒竖，周身缠绕着烧红的锁链。星云中的磷火突然暴动，凝成火凤撞向冰层：“蠢货！谁准你解封我？！”

红蓼的齿轮眼转动，法庭的加密数据流刺入怒魄眉心：“我需要你的‘焚星术’。”

锁链应声炸裂，怒魄的龙尾扫碎三尊石像：“法庭的走狗……你也配用她的脸？！”

烈焰吞没两人，火中浮现出太初纪年的画面——龙女红蓼在混沌海焚烧十万星舰，陆离却用弑神刃刺穿她的逆鳞：“焚星术太危险……我替你保管。”

巳时，因果如梭

红蓼的齿轮眼淌出血泪，法庭的指令与怒魄的记忆在颅内厮杀。

她抓住焚星烈焰凝成长枪，枪尖挑破星云核心：“看清楚……我和你一样……都是被遗弃的兵器！”

核心裂开的刹那，星云中浮出亿万根因果丝线，每根都缠绕着克隆体的残骸。怒魄突然暴起，龙爪刺入红蓼胸口：“那就一起死……总好过当傀儡！”

红蓼的机械心脏被捏碎，却从伤口扯出一枚青铜骰子——骰面刻着“嗔、哀、乐”三魄的方位。

“陆离说的对……”她将骰子塞入怒魄的逆鳞，“你果然只会发火……不会动脑。”

午时，骰落魂归

青铜骰在逆鳞中炸开，怒魄的龙魂被震出躯体。

红蓼的齿轮眼脱落，嵌入龙魂额间：“借你的火……烧干净法庭的枷锁。”

星云突然坍缩成漩涡，所有佛陀石像融化重组，凝成一尊万臂机械佛。佛掌中心的“因果梭”对准红蓼，梭尖缠绕着克隆体的惨叫声：“检测到母体叛变……执行湮灭。”

焚星烈焰突然调转方向，怒魄的龙魂裹住红蓼：“躲到我骨头里……法庭的梭子……怕龙血！”

因果梭贯穿龙魂的刹那，红蓼看见太初纪年的真相——

陆离的弑神刃之所以刺偏，是因为龙女红蓼提前剜出了怒魄！

未时，佛掌织命

机械佛的万臂突然暴长，掌心睁开猩红的“审判之眼”。

红蓼在龙魂残骸中翻滚，齿轮眼裂成碎片。每一枚碎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画面：九嶷山的混沌门渗出黑潮、哭佛星云外徘徊着法庭舰队、某处未知星域中……乐魄红蓼正在用骨笛吹奏安魂曲。

“找到你了……”她捏住一片映着乐魄的碎片，任由其余碎片割破脸颊。

审判之眼降下光柱，红蓼的银月纹突然浮出半枚逆鳞——是陆离留在她神魂中的“钥匙”。

“永夜之锁……”她将逆鳞按入胸膛，“开！”

申时，夜鳞启门

星云深处裂开一道缝隙，门后是永夜海的黑潮。

红蓼拽着怒魄的残魂跃入门内，机械佛的万臂被潮水腐蚀成白骨。潮声中浮出嗔魄的冷笑：“你带着法庭的追踪器进来……是想害死所有人？”

黑潮突然凝成陆离的虚影，指尖点在红蓼眉心：“阿蓼……你该学会……怎么骗过自己的眼睛。”

他虚影消散的刹那，红蓼的齿轮眼彻底脱落，银月纹中浮出纯净的星瞳——那才是被封印的“真魄”，一直在伪装成机械眼！

酉时，真魄初醒

星瞳映照下，永夜海的潮水褪去伪装。

黑潮之下竟是浩瀚的琥珀海，每块琥珀都封存着红蓼的魂魄碎片。嗔魄的龙魂盘踞在中央琥珀上，逆鳞插着一柄熟悉的弑神刃：“你终于……找到这里了。”

红蓼的指尖触到刃柄，太初纪年的记忆汹涌而来——

龙女红蓼自囚于此，用弑神刃将三魂七魄钉入琥珀：“师尊……若你能找到全部的我……或许会明白……”

她剜出星瞳抛向虚空：“爱比弑神……更难。”

戌时，潮窃星瞳

当红蓼试图拔出弑神刃时，黑潮突然暴动。

琥珀海中升起机械佛的残骸，因果梭刺入她的星瞳：“检测到真魄觉醒……启动最终协议！”

梭尖缠绕的克隆体残魂突然尖叫，每一道声波都在红蓼颅内刻下法庭的烙印。嗔魄的龙尾扫碎半数琥珀：“快走……他们在用你的魂魄……喂养混沌佛！”

红蓼的星瞳淌出血泪，血珠凝成陆离的脸：“你教过我……痛到极致时……”

她反手将弑神刃刺入自己的星瞳：“……要剜得比敌人更快！”

星瞳碎片的锋芒切开因果梭时，红蓼的视网膜上烙下亿万道血痕。

她攥着剜出的眼球，瞳孔的裂痕中渗出琥珀色的光——那是乐魄吹奏安魂曲的星域坐标。嗔魄的龙焰吞没追击的机械佛残骸，龙尾卷起红蓼砸向最近的琥珀：“你想用自己喂佛……不如先喂饱我！”

琥珀应声炸裂，封存的“哀魄”碎片逸出，却被红蓼的星瞳血珠捕获。哀魄凝成少女模样，指尖缠绕着法庭的加密锁链：“母体……你连痛觉都数据化了……真可怜。”

红蓼的断眼中钻出星骸藤须，刺入哀魄的眉心：“那就让你尝尝……血肉的痛。”

锁链崩断的刹那，哀魄的惨叫与乐魄的笛声共鸣，震碎半片琥珀海。

子时，骨笛招魂

笛声穿透永夜，黑潮中浮出森白骨舟。

乐魄红蓼赤足立于舟头，骨笛由龙椎打磨而成，吹孔处嵌着陆离的雪发。她的银月纹残缺不全，右耳挂着齿轮与星芒交织的耳坠：“三姐……你的火还是这么吵。”

嗔魄的龙焰掠过骨舟，却化作音符缠绕笛身：“老七……你投靠了法庭的律音部？”

乐魄的笛声陡然尖锐，虚空中裂出琴弦般的因果线：“不……我找到了比弑神更有趣的事……”

她突然指向红蓼：“比如……把母体做成骨笛的吹嘴。”

丑时，音杀无相

骨笛迸出的音刃割裂时空，红蓼足下的琥珀炸成齑粉。

她以星瞳碎片为盾，每一枚碎片都映出乐魄的杀招轨迹。哀魄的残魂突然暴起，抓住音刃刺入自己胸膛：“母体……快读我的痛！”

剧痛顺着因果线逆流，红蓼的星瞳强制共鸣。她看见乐魄被法庭改造的日夜——龙椎被活抽制笛、耳膜植入声波武器、每一次吹奏都是魂魄的凌迟。最刺心的是某次实验中，乐魄望着克隆舱里的自己呢喃：“母体……你也被这样拆解过吗？”

“现在共鸣了？”乐魄的笛声染上泣音，“那就陪我疼吧！”

音刃突然调转方向，刺穿她自己的银月纹。琥珀海沸腾，所有魂魄碎片应声暴走！

寅时，万魂同奏

红蓼的断眼淌出血泪，星瞳碎片在空中拼成竖琴。

她扯下一根星骸藤须为弦，指尖勾出太初纪年的镇魂曲。琴音与笛声相撞，震碎机械佛的万臂。嗔魄的龙魂在音波中碎裂重组，逆鳞拼成古老的乐谱：“《混沌谣》……你居然还记得……”

乐魄的耳坠炸裂，齿轮刺入耳蜗：“闭嘴！法庭改写了我的听觉……我听不到调子……”

她突然折断骨笛，笛管中飞出陆离的雪发。发丝缠住红蓼的脖颈，勒出加密的碑文：“检测到母体情感波动……执行洗脑程序……”

卯时，发刃剖心

雪发嵌入红蓼的银月纹，法庭的数据流冲刷神经。

她看见陆离在混沌门前剜眼的夜晚，那缕雪发不是遗落——而是故意留在乐魄的笛中！记忆被篡改的缝隙里，藏着他嘶哑的留言：“阿蓼……门需要龙血……但我要你活着。”

红蓼的星瞳突然重组，碎片凝成刀刃斩断雪发：“陆离……你连自己的死都算计！”

刀刃刺入乐魄的耳坠，齿轮中爆出半枚“喜魄”琥珀。嗔魄的龙爪趁机捏碎机械佛的核心，佛眼中的混沌能量灌入红蓼的断目：“用这个……喂你的星瞳！”

辰时，瞳噬混沌

混沌能量在眼眶中炸开的刹那，红蓼的视觉跨越维度。

她看见九嶷山的青铜门渗出黑潮，法庭的主舰群正在门外重组；看见某个未知星域的怒魄克隆体，正在焚烧自己的逆鳞；最清晰的是永夜海深处——

真正的红蓼本体被锁在混沌佛的心脏，七枚逆鳞拼成弑神阵，阵眼插着陆离的弑神刃！

“原来我才是阵眼……”红蓼的嗓音浸着混沌的回响，“他囚禁混沌佛……用的居然是我的命格！”

乐魄的残躯突然暴起，骨笛碎片刺入她的后心：“现在明白……为何法庭非要你死了？”

巳时，佛心血祭

红蓼反手拔出骨笛，蘸着心口血在虚空画符。

混沌能量凝成太初纪年的禁咒，符文化作锁链缠住乐魄：“你的痛……你的恨……甚至你的背叛……都在他的算计里。”

她将乐魄的耳坠按入符咒核心，法庭的加密数据突然倒流——

主舰群的防护罩长出星骸藤，机械佛的残骸绽放银花。乐魄在数据逆流中惨叫，银月纹裂出纯净的星瞳：“母体……你早知耳坠是陷阱……”

“不。”红蓼的混沌瞳淌出血泪，“我知你宁死……也会给我留一线生机。”

午时，一线春风

乐魄自爆的前一刻，红蓼的星瞳映出她藏匿的逃生坐标。

嗔魄的龙魂裹住两人冲破琥珀海，身后是吞噬星域的混沌旋涡。骨舟在虚空中解体，乐魄将半枚喜魄琥珀塞入红蓼手中：“去‘无相星’……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她的身躯被旋涡扯碎，最后一声笛音凝成钥匙的形状。红蓼的银月纹浮出陆离刻下的碑文，每个字都在渗血：

“凡开混沌门者，当承众生罪业。”

嗔魄的逆鳞在狂笑中剥落：“他现在承受的……可不止众生罪业……”

未时，无相无我

无相星的天空是倒悬的镜海，每一步都踏碎万千倒影。

红蓼的断目被混沌能量侵蚀成黑洞，却因此窥见星球核心的奥秘——那里沉睡着半具龙骸，逆鳞上刻着法庭的终极密码：“混沌即秩序，杀戮即慈悲。”

嗔魄的残魂缠绕骸骨，龙焰烧灼鳞片：“这是……我的本体？”

红蓼的指尖触到逆鳞，太初纪年的记忆如毒刺入脑——

混沌海上，龙女红蓼将半具龙躯炼成无相星，逆鳞中封存着陆离的一缕神魂：“师尊……若法庭胜了……这里就是最后的火种。”

星空中突然睁开亿万佛瞳，机械音震碎镜海：“检测到原始代码泄露……执行格式化。”

红蓼的黑洞瞳仁突然旋转，将漫天佛瞳的光辉吸入：“你们的秩序……该改写了。”

申时，逆鳞为碑

龙骸逆鳞迸发强光，法庭的密码被混沌能量篡改。

无相星的地表浮出青铜碑林，碑文是红蓼本体的笔迹：“凡入此境者，当忘生死，断因果。”

嗔魄的残魂突然暴走，龙爪撕碎碑文：“她想让我们忘记仇恨……休想！”

红蓼的星骸藤刺入龙骸心脏，扯出一枚跳动的水晶：“不……她要我们记住……比恨更重要的东西。”

水晶中封存着陆离的神魂残片，他的虚影抚过红蓼的断目：“阿蓼……混沌门不是囚笼……是给你留的镜子。”

酉时，镜照混沌

水晶炸裂的刹那，红蓼的视线穿透九嶷山。

混沌门内的陆离正与佛骸厮杀，每道伤口都渗出星骸藤的汁液——那是他用神魂喂养的“钥匙”。门内的时间流速与外界迥异，外界七日，门内已是千年。

“他用命……给我铺路？”红蓼的银月纹裂出血线，混沌能量凝成刀刃，“那我便用这路……葬他的佛！”

嗔魄的龙魂突然融入她的脊柱，逆鳞在背后拼成弑神阵：“别废话……把无相星……砸向混沌门！”

戌时，星陨终章

红蓼的足尖碾碎无相星核心，整颗星球化作流光撞向九嶷山。

混沌门在撞击中龟裂，佛骸的咆哮震碎三十三重天。陆离的残躯从门缝中跌出，雪发缠住红蓼的手腕：“你果然……学会骗人了……”

他的胸腔空荡，心脏处跳动着半枚琥珀——正是乐魄临死前塞给红蓼的喜魄！

红蓼将琥珀按入他的胸腔，混沌能量突然静止：“你早知我会来……连心跳都算计好了？”

亥时，佛心绽花

佛骸的万臂从门内伸出，掌心却绽开星骸藤花。

陆离的雪发突然暴长，裹住红蓼冲入混沌门：“法庭最蠢的一点……就是以为神不会爱人。”

门内是倒置的宇宙，混沌佛的机械心脏被藤蔓贯穿，七枚逆鳞在血管中流转——正是红蓼缺失的魂魄！

“这才是完整的你……”陆离的指尖点在她的银月纹，“嗔、哀、乐、喜……还有三魄在佛血中。”

红蓼的断目突然愈合，瞳孔映出混沌佛的起源——

太初纪年，她为镇压法庭的野心，自愿将七魄炼成弑神阵，而陆离用神魂为她承担反噬。

子时，七魄归位

混沌佛的心脏突然炸裂，七枚逆鳞嵌入红蓼的脊柱。

她的龙角重生，银月纹化作星轨，每一道轨迹都刻着陆离的名字。佛骸的机械佛瞳突然软化，淌出沥青状的泪：“检测到母体完全体……申请自毁……”

红蓼的指尖刺入佛瞳，扯出法庭的核心代码：“不……你们该申请……宽恕。”

代码在掌心凝成青铜骰，掷出的刹那，所有机械佛集体跪地，佛瞳中绽出星骸藤花。

丑时，骰落春生

青铜骰悬浮在混沌门顶，骰面浮现“生”字。

九嶷山的焦土突然萌发新芽，星骸藤海收拢成王座。陆离的残魂倚在座边，雪发与红蓼的龙尾纠缠：“现在你有了弑神的力量……还要我这个囚徒做什么？”

红蓼的龙爪捏碎骰子，法庭的舰队在强光中湮灭：“我要你活着……看我如何把永夜……写成春日的序章。”

她吻上陆离冰凉的唇，将混沌能量渡入他体内：“记得吗？这是你教我的……第一课。”

寅时，新律初啼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混沌门时，门扉化作星芒消散。

红蓼的银月纹浮出新的碑文：“凡弑神者，当以爱为刃。”

陆离的胸腔内，喜魄琥珀生根发芽，绽出带露的桃花。

嗔魄的残魂从龙角逸出，凝成少女模样：“真肉麻……不如让我再死一次。”

红蓼却拽住她的手腕，将半枚逆鳞按入她眉心：“不……这次我们都要看着……春风怎么刮烂法庭的脸。”

卯时，碑外余音

九嶷山脚，最后一块青铜碑渗出黑血。

血珠凝成监察使的虚影，机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检测到情感污染扩散……申请启动‘终焉协议2.0’……”

红蓼的龙尾扫碎虚影，星骸藤缠住血珠喂给新生的桃花：“告诉他们……终焉之后，才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