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暑假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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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姜沅正好初三毕业，晚姜知意一周才放假。

“姐，我们还去打暑假工吗？”

姜知意拨弄着桌面的花生，“去哪？”

“我们去舅娘那里呗。”

“你自己又不问，老是要我温，我也不好意思。”

姜沅即是姐姐，也是妹妹。

她爸妈，也就是姜知意大叔不怎么跟女儿接触，而且姜沅很少在家人面前说话，挨骂的时候就挨骂，她从不反驳。

“我妈又不给我钱，没钱用了。”

因为放假回家，一般就没什么零花钱这一说了，而且她爸也不怎么管教孩子，都是让母亲来教。

出了差错就责骂母亲，“我妈怕我爸的，我要是顶嘴，他们又说我。”

姜知意不是傻子，因为姜沅哥哥已经成年了，早就出了社会，家里现在就两个小孩在上学。

弟弟是体育生，比较出色。弟弟参加各种省级、市级、县级比赛都会拿奖。

家里面老老小小都看重这小孩，姜毅也听话，自从上中学后就老实了很多，没以前那般调皮。

但是体育生也是辛苦的，经常身体处问题，老人家心疼小孩，每次都是说这孩子可怜，瘦瘦的，训练强度又大。

“他自己学习不好，要去练体育的，有什么心疼的。”

姜沅：“每次受伤了奶奶就说，哎呀，这娃可怜。”

谁又不苦，不是身体上受伤就是苦，精神上受伤也苦。

人们总会美化没有选择的那条路，所以很多时候在路上都会后悔。

嘴里还念叨着，要是当时选择了另一条路肯定不是这样的结果。

姜沅开玩笑道，“我只能和你说了，我的老姐。”

姜知意骂她神经病，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是还是会下意识说出一些话。

爷爷家里边只有姜知意和姜沅两个女孩儿，另外三个都是男孩儿。

说不上重男轻女，但是很多小细节还是看得出来，老人会重视男娃。

比如当初过年，南平这边男孩到了一定年龄老人是不给红包的，但是奶奶还是给了。

又比如，姜知意和姜沅在吃面，姜毅在旁边打游戏，奶奶让她们分一点给姜毅。

“姜毅，你吃不吃？”

姜毅：“我吃不吃都行。”

姜知意低头咬了口馄饨，“那你别吃了。”

姜毅打着游戏，也没在意，随便应了声。

奶奶拿了碗和筷子过来，“夹一点给弟弟。”

“他在打游戏。”

姜沅又问了一遍，“你吃不吃啊？”

姜毅：“你帮我夹一点放着。”

姜知意吃着自己馄饨面，等姜毅打完一把游戏，腿软筷子伸到姜知意面前。

姜知意瞪大眼睛，“滚啊。”

“别吃我馄饨，你吃面。”

姜毅在那贱兮兮的笑，姜知意拍了一掌在他手臂。

“別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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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暑假过半那会儿，姜知意和姜沅去了外省去做暑假工。

因为姜沅没多久也要上学了，所以做了一周多就回来，因为是个熟人介绍的，所以还是拿到了一些工资。

“老姐，我后天就要上学了。”

姜沅去了新学校报到后，拿了好几本作业回来。

“你们现在还有作业？”

“对啊，这几科全都要写完。”

姜知意有些不理解了，因为姜沅上的那个学校很差，她回南平读高中，这边的师资肯定是比不上市区的。

而且这边的学校一直补课，学生根本不听课，但是还是要求强制性补。

“你慢慢写吧。”

“你帮我写一本。”

姜知意翻了个白眼，“滚蛋，想都别想。”

没多久，姜沅就开学了，军训了一周才回来的。

姜知意要九月中旬才开学，一直在家呆着，无聊的要命。

姜知意接到姜沅的时候，惊讶道，“我天，你怎么晒这么黑。”

姜知意看她脖子黑了一圈，“你没涂防晒？”

“涂了，没用的，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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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意报考的大学，几乎都是省外，黄文泱一直劝她，让她在省内，她不愿意。

“你报这么远，到时候来回也麻烦。”

后来，不知怎么的，聊到了以后的工作问题，“你以后工作回来家里边工作。”

还有远嫁这个话题，“不要嫁太远，在自己家这边就好了。”

姜知意笑了笑，开玩笑的说，“我不，我就要远嫁。”

对于黄文泱来说，只要离开了本市都算远。

南平离邬城并不远，但是黄文泱也是好几年才回一次。

她说，有时间的时候没钱回，有钱的时候没时间回。

总之，黄文泱很难回一次娘家。

姜知意不理解为什么明明不算远的路程，却做不到一年回一次。

后来，姜知意长大了。她才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遂愿的。

黄文泱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每一个角色都像是束缚了她的前行。

小时候要照顾姜知意，所以没办法回。后来为了照看家里的一切，还是做不到。再后来，黄文泱几乎忙得不可开交，整日整夜的工作，从早忙到晚，连睡觉时间都只是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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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姜知意到学校报到。

黄文泱的意思是想让姜昌陪着她去报到，都是路途有些远，而且姜昌来回麻烦，姜知意坚持一人去。

于是乎，姜知意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去学校。

因为南平没有直达的车，所以需要换乘，因为中途换乘时间不够，姜知意没有赶上第二趟车。

姜知意坐在候车室，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人也很害怕，过了很久，她才起身去前台办理退票。

因为九月份是开学期间，车站人来人往，姜知意赶不上也就没有票了，在APP上也没有查询到有票，后来在前台才有一张傍晚的车票。

到达涟漪时，天色已晚。姜知意只能住在酒店一晚，明早才去学校报到。

大学生活并不如高中那般有趣，更多时候是独自一人，然后回想起高中时的玩伴。

“姜知意，我们去食堂，你要一起去吃饭吗？”

姜知意刚上床躺下，“我就不去了。”

“好。”

―林淇：你要不要吃什么吗？

―YY:不用。

姜知意不饿，最近也没什么胃口。

第二天领完军训服，后一天就要军训了。

“我不想军训……”

“三十度的天，老天爷，你快下雨吧。”

军训时长是二十天整，不多也不少，很多学校是冬训，姜知意所在大学也就是涟漪学院，举行的是夏训。

“有身体不舒服的，即时打报告。”

“好，站好了，听口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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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学院是六人间宿舍，相处久了，一些小矛盾都会无限放大。

“你们看看浴室里谁把洗发膏弄墙上。”

林淇：“是什么呀？”

“洗发膏。”

姜知意在看到的时候已经知道是谁了，但是她不能明说。

除了当事人，其他的舍友都围过去看了。

“不是我的，我的是蓝色的。”

“也不是我的，我的是粉色。”

“……”

艾婷婷一直躺在床上没有下来，也没有一句询问，直到一个同学好心去清理完后，她才探出头来问发生了什么。

姜知意气的想骂人，艾婷婷是寝室长，但是很多时候都不以身作则。

“我们寝室可以不用每天扫地的，隔一两天扫一次也没事。”

姜知意：“……”

女生宿舍本来就东西多，而且女孩子掉发，在地面上很明显。

寝室里半天不扫就已经很脏了，一两天不扫都成什么样了。

还有一两个人附和艾婷婷的，后来她们连轮到谁值日都搞不清楚。

“我们还是一人一天轮流来吧。”

姜知意说了也无济于事，因为没有人愿意打扫卫生，比如洗漱台上经常会出现很多头发粘在瓷砖壁上，上完厕所没冲干净，外卖盒子一直放在宿舍里没扔。

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什么时候值日，所以宿舍里的垃圾满了也没人倒，各自拿出自己的小垃圾袋放在旁边扔。

“……”

“你们想去欢乐谷吗？”

艾婷婷：“我就不去了。”

林淇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姜知意觉得好笑，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憋笑。

姜知意轻推了一下她，“你别笑。”

林淇更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不过其他人都在聊天了，也没注意到。

“知意，你去不去？”

“你们都去吗？”

黎沁：“对的，除了婷婷不去。”

“那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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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姜知意回家，发现姜知衍也在家。

黄文泱：“你们才七天假吗？”

姜知意淡淡应了声，黄文泱把菜端出来，又让姜知意去厨房把碗拿出来。

“大学生假期不是挺长的吗？”

“我也以为。”

姜昌：“学校里吃的还习惯吗？”

“都一样啊，有什么不习惯的。”

黄文泱又问了一些学校里的事，不管哪个阶段，回到家在饭桌上都会问到她在校的情况，一是因为只有晚上在饭桌上有时间大家聚一起，二是想知道姜知意在学校里过的如何。

晚上，姜知意才知道姜知衍回来的原因。

“那现在我哥打算怎么样？”

“结婚。”

姜知意无奈道，“他现在结婚，他哪里来的钱结，再说了，结婚以后的开支呢，如果小孩生下来，那花销就不只是现在这样。”

“我和你爸爸的意思是说，家里面试试能不能贷款，亲家母那边是想尽快办酒席。”

姜知意知道的时候，又气又无奈。

姜知衍回到南平这边工作，离家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路程而已，不算远。

他和现在这个女朋友在一起不过是半年时间，现在有小孩了，打算生下来，那么接下来很多花费都要省着来。

如果小孩生下来就要过着每日节俭的生活，那便是让孩子受罪，而且姜知衍才二十三岁。

他女朋友也才刚毕业，二十岁不到的年纪。

不管怎么说，都还太年轻了，没有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很多时候的承诺是不算数的，因为现实就是这么不堪。

“你见过她吗？”

姜知意忍着哭腔，不想掉眼泪。

“你哥哥给我看过照片。”

姜知意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人们总是把自己想的很完美，觉得到了那个阶段自己会拥有一些什么，但不会考虑自己会失去什么。就像是我们都在记录不开心的很多瞬间，但是我们很少记录幸福的瞬间。

幸福的时候不懂知足，也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