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人的很多种情绪
书名:宋妩岁 分类:都市 作者:宋妩岁 更新时间:2025-02-25 02:38:46
书里的大学有联谊,有舞会。姜惊的大学有军训,有篮球。
阳光,和饮料。
他选了自己喜欢的专业,也修了别的专业。
我开学很久了,他才开始军训。有本书都上了一半,他军训结束,晒得黑,很黑。
[姜惊]
【嗯】
[我想看看a大]
我想看看他的自由,具象化的。
【你更适合亲自来看】
他把那句话当真了,内疚,更多是迷茫,太真挚的人总会让我难以应对。
姜惊。
小燚。
换的寝室,我也在上铺,墙上有一只褪了色的海绵宝宝。
无辜的眼睛,凝望着我。
[我开玩笑的,我根本不想读书]
【这不好笑】
我又想哭,头又开始疼,早就知道比起姜惊散发出来的稳定和平静,令我上瘾的语调和话语更像毒药。
该逃离了。
删除联系人。
只要按下去,我就可以陷入短暂的自闭空间。
但是,我答应了,再也不删他的。
透露情绪是不对的。
【宋岁岁】
我没回。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要去找一个人,她在雾的深处。】
【看不清的路最危险,可我好奇雾里有什么,雾源的她长什么样子。我一直走,一直靠近】
他为什么继续说。
[找到了吗]
【没有,她没给任何人靠近的机会】
[雾里有什么]
【雾里有山,很多很多的山】
[记得这么清楚,那你休息不好]
【如果想在梦里找一个人的话,那是想念】
想念。
想念是什么,属于哪一类感情?
[你看不清]
【但我知道她是谁】
可是,我不感兴趣,却有点想追问。
但是不对,刨根问底是不对的,这是钻牛角尖。
我不能这么烦人。
[挺好的]
姜惊终止了聊天,我清晰察觉到自己有情绪波动,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就好像一层风里晾晒的床单,不知道鼓动它飘扬的是自然的风,还是小孩摇树的原因。
人的情绪有几种,生气,暴怒,还有,还有嫉妒。
还有姜惊,姜惊也是一种情绪。
我好像……不能清晰分辨自己情绪。
小说里面常写的‘酸涩’、‘苦闷’、‘难过’、‘喜欢’……这些属于情感的词汇,竟然是我最无法体会的。
但是不影响,不懂,即使体会不到,也能活。
当一个人注意到潜在的问题,那这个问题就会反复出现。
比如。
没写作业,老师瞪大眼睛指着我的鼻子,用最文明的语言谴责我的懒。
羞愧,难堪,尴尬。都不是,我在发呆。
想什么?
写这段文字,我也不记得了。仿佛灵魂暂时寄存世界之外,偶尔会与这个世界有所联络。
开学后几天,分班后的老师说,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都要面子,混着坐会提高学习效率。
“这个老师也不怕早恋。”
“没有强制,那就随便。”
“我要和小白坐。”
“我和你做同桌,你会不会教我数学?”
……
室友也要响应号召,她找了两个找不到人换同桌的男生。
她问我想和谁做同桌,我改变不了她想离开的决心,于是,挑了面相清秀的男生。
没关系,高一一直都在换同桌,高二高三可能也差不多。
我太想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
“胡淋。”
“哪两个字?”
他翻开书本的第一页,指着黑色圆珠笔写下的字给我看。
沉默。
他的话很少。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他点头。
“你怎么知道?”
“听他们说的。”
夏天太热了,都傍晚了还有霞光照进教室,我直白地等待答案。
胡淋别过头不再说话,教室磕磕碰碰都是在搬桌子椅子的声音,吵得我头疼。
我想,发脾气。
控制不住踢了桌子。
胡淋把头垂得更低。
更烦。
黄昏烦,夏天烦,冬天也烦,周围也烦。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令人厌烦。
排斥是我最能感知的情绪,也有延迟,当我明白某一情感,那这个情感必然已在灵魂长成参天大树。
这是滞后性。
而负面情绪是常常长得最快,最能遮掩的,遮掩本身最想要的。
小时候,总看别人新年买的红色靴子,上面印着美羊羊的图案。我讨厌靴子与地面碰撞的声响,我也讨厌拥有靴子的人。
长大些,我明白那是一种毫不掩饰又无法表达的嫉妒。
但是,直到现在,嫉妒的情绪早已淡化,我对靴子踩着地面的画面还记忆犹新。
或许我不讨厌拥有靴子的人,也不嫉妒,我只是太想要这么一双漂亮的鞋子。深知自己得不到,匆忙用最恶毒的心思掩盖尴尬。
比起轻而易举的嫉妒,得不到的喜欢更让我难以接受。
讨厌,和不讨厌。
喜欢是什么?
人真的有这么多情绪吗?这是不是一个谎言。
高级生物用虚假的情感名词驯化肉眼所见的人类。
我将自己的感受写得很详细,但谁都不懂。
因为,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胡淋,我和你换个位置。”也有人来找胡淋商量。
看得出来我这个新同桌不擅长拒绝人,“我也是才换过来。”
那人已经把书抱过来,这是半强制的商量。
“可是我想坐窗子边。”
我看了这人几秒,趁着后面的换桌子的空隙,“同桌,我们把桌子往后拉,他自己抬桌子来窗子边。”
这人盯了我有一会儿,笑着,“宋妩岁,你真的很不好玩。”
他把书抱走了,换了另一个地方。我和胡淋重新把桌子挪回去。
那人的目标是我。
“同桌。”
“嗯。”
“你不能擅自换位置。”
“?”
“我们两个是达成共识才成为的同桌,你要是私自换位置,”我起身,晃了晃身后的凳子,“我就用这个打你。”
刚才那个人的眼睛我不喜欢,很有侵略性,我讨厌被他注视。
“好的。”
“我也不会。”
胡淋的话真少,真好欺负。
头疼,疼得我趴在桌子上半梦半醒,细汗粘黏着头发似网般束缚着我的呼吸。
全身出汗的地方都火辣辣的疼,真的好难受。
“老师来了。”
胡淋的声音很细,还用脚戳了戳我的凳子。
这个上晚自习的老师很凶,我勉强撑起来,昏昏沉沉。
写笔记的手在发抖,呼吸不畅,我想吐,我不敢厕所。
我害怕走出教室穿过讲台的那几秒钟,底下那么多人,他们的目光回汇聚成一张只有眼睛的怪物,吞噬我。
那感觉会比现在更糟。
而且我惧怕,恐惧和老师的任何交流,哪怕只是单方面的示意。
就想我不敢和爸妈多说话一样。
说起爸妈,要是他们知道我和男生做同桌,肯定会要求我换位置的。
想想那个场面,我又控制不住想发脾气,头更疼了。
有毒吗?越是不喜欢的场景越是千百遍排演,得到一个相同的结果。
忽然我听见心跳。
“砰砰砰”跳得很快,耳朵接收不全,一刹那耳鸣的突然袭击。
手更抖了。
教室这是什么破灯光,老师都重影了,还有就是今天老师的声音格外小。
我都听不清。
中途休息十分钟,室友跑来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头疼。”
“这是正常,我也是。”
“天气太热了。”
“你这算什么,我之前也是头疼……”
眼泪都快疼出来,不明白这是好事吗,需要这样比出谁更疼一点。
这是关心吗,这不是。
这是毫无营养的对话。
又无所谓,这是什么情绪?
和围墙外面那片脏兮兮的水塘一样,没有涟漪,没有水花。
这用什么词来形容。
胡淋看我,我不知道他的目光聚焦在哪。
我也看他,我看他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想看出什么,感觉得到有东西的。
“你要不要请假?”
“不请。”
请假要回家,我选择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