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老军工专家

　　周日上午，李建军起了一个大早。

厨房里，他熟练地和面、剁馅，不一会儿，一笼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就出了锅。

豆豆闻到香味，摇着尾巴凑过来，李建军笑着扔给它一个肉包子。

“哥，你要出门吗？”李抗美揉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口，怀里还抱着昨天刚买的蜡笔和画本。

“嗯，去趟图书馆。”李建军把包子装进铝制饭盒，“你和援朝在家乖乖的，中午我回来做饭。”

李抗美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回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哥，能帮我借一本教画画的书吗？”

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三个火柴人，中间的高个子牵着两个小的，旁边还有一只四不像的“狗”。李建军心头一暖，小心地把画折好放进口袋：“一定给你带回来。”

骑上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李建军直奔四九城图书馆。

周末的街道上行人不多，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

图书馆是一栋苏式建筑，高大的罗马柱和拱形门窗显得庄严肃穆。

李建军锁好自行车，在门口登记处出示登记后走了进去。

室内光线昏暗，木质书架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

李建军按照指示牌来到技能书籍区，目光扫过一排排泛黄的书脊——《电工基础》《机械原理》《木工技艺》……

“先借一本教画画的……”他低声念叨着，在角落找到了几本美术教材。

翻开其中一本《儿童绘画入门》，里面的素描步骤清晰易懂，正适合李抗美这样的初学者。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书架对面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引起了他的注意——《中国古陶瓷鉴定实录》。想到前些日子破烂侯的来访，李建军好奇地抽出了这本书。

书页间突然滑落一张泛黄的纸片，李建军弯腰捡起，发现是一张手绘的地图残页，上面标注着奇怪的符号和模糊的路线，右下角还有个残缺的印章，只能辨认出“王府”二字。

“这是……”李建军心头一跳，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普通的地图。他小心地将残页夹回书中，正准备仔细研究，一只布满皱纹的手突然按在了书脊上。

“年轻人，对古董感兴趣？”

抬头看去，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约莫五十出头的样子，花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双眼炯炯有神，身上穿着笔挺的中山装，举手投足间透着学者气质。

“随便看看。”李建军礼貌地回答，同时不着痕迹地把书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老者微微一笑：“那本书我已经预约了，如果你不介意……”

李建军这才注意到书脊上确实贴着预约标签，只好递过去：“不好意思，您请。”

“无妨。”老者接过书，目光在李建军手中的绘画教材上停留片刻，“家里有孩子学画？”

“弟弟喜欢。”李建军简短地回答，不想与陌生人过多交谈。

老者却似乎对他产生了兴趣：“我是机械工业局的唐志远，年轻人怎么称呼？”

“李建军，红星轧钢厂工人。”李建军如实相告。

唐老眼睛一亮：“轧钢厂？正好我在找一本《金属加工工艺》，你对这方面熟悉吗？”

就这样，两人在图书馆里交谈起来。

李建军惊讶地发现唐志方法奇葩知识渊博，从机械制造到文物鉴赏无所不通；而唐老也对李建军的见识和求知欲赞赏有加。

“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唐志远看了看手表，“可惜我待会儿还有个会议，不然真想和你多聊会儿。”

两人道别后，李建军又借了几本机械和电工方面的书籍，临走前特意记下了那本古董鉴定书的编号，打算下次再来借阅。

走出图书馆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声。

李建军加快脚步去推自行车，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

他刚骑出不远，就看到前方一位老人摔倒在泥泞的路边，菜篮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李建军连忙停车上前搀扶。

“大爷，您没事吧？”

老人抬起头，李建军愣住了——这张脸与方才的唐志远有七分相似，只是年纪更大些，头发全白，右腿似乎有些不便。

“没事没事，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老人拍拍身上的泥水，“谢谢你啊小伙子。”

雨越下越大，李建军见老人衣衫单薄，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大爷，您家住哪？我送您回去吧。”

“不远，前面胡同里。”老人指了指方向，“那就麻烦你了。”

李建军一手推车一手搀扶老人，在瓢泼大雨中艰难前行。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下，衬衫早已湿透贴在身上。

拐进一条幽静的胡同，老人停在一座青砖灰瓦的四合院前。

院门打开，李建军惊讶地看到唐志远撑着伞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爸！您怎么又自己跑出去了？”唐志远焦急地责备了几句，随即认出了李建军，“小李？”

“这位小同志好心送我回来的。”老人拍拍李建军的肩膀，“你全身都淋湿了，快进来换件干衣服。”

李建军被热情地请进了唐家，换好唐老提供的干净衣服后，他坐在客厅里喝茶，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墙上挂着几张老照片，其中一张是唐老与几位军装领导的合影；书架上除了书籍，还摆放着几个精致的机械模型。

“原来您是唐工的父亲。”李建军接过唐老递来的姜茶，“我叫李建军，刚才在图书馆和唐工认识的。”

我是唐振国。“老人笑呵呵地说，退休前在军工所搞机械设计，这条腿就是当年试验时伤的。”

李建军肃然起敬：“您是军工专家？”

老黄历了。唐振国摆摆手，突然咳嗽起来。

唐志远连忙上前轻拍他的背，眼中满是担忧。

闲聊中，李建军得知唐振国患有肺气肿，一到阴雨天就难受。

看着老人痛苦的样子，李建军想起前世爷爷也有类似病症，是用川贝炖梨缓解的。

“唐工，我有个偏方或许能缓解老爷子的咳嗽。”李建军说道，“川贝母研磨成粉，与冰糖、梨一起蒸，睡前服用。”

唐志远记下了方子，表示会找个机会让老爷子试试。

这时雨势渐小，李建军便起身告辞。

“小李。”唐志远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张烫金请柬，“下周末我家有个小型的古董鉴赏会，来的都是圈内人。你有兴趣可以来看看，对了，记得带上你说的那件明代青花瓷。”

“好。”李建军接过请柬，满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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