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到全聚德吃烤鸭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李建军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两张兴奋的小脸凑在床边。

“哥！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李援朝扯着被子喊道。

“再不起来冉老师该等急了！”李抗美也在一旁帮腔。

李建军揉了揉眼睛，这才想起今天是约好请冉秋叶吃饭的日子。

昨晚两个弟弟听说要去全聚德吃烤鸭，可是激动得不行。

“急什么，约的是十点，现在才七点半。”李建军在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眼床头上的闹钟，“你们去喂豆豆，我这就起来。”

两小欢呼一声跑开了。

李建军穿好衣服，从抽屉里取出昨天刚领的工资——二十三块，虽然不多，但养活一家三口足够了。

洗漱完毕，三兄弟简单吃了早饭：稀粥、咸菜和昨晚剩下的包子。

李抗美和李援朝吃得心不在焉，眼睛不住地往门外瞟，生怕错过时间。

“慢点吃，别噎着了。”李建军好笑地看着两个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冉老师不会跑了的。”

八点半，三兄弟就出了门。

李建军穿着最体面的蓝色中山装，两个弟弟也换上了洗得发白但干净整洁的衣裳。豆豆被留在家里看家，临走时委屈地“呜呜”直叫，李建军只好又给了它一块肉骨头安抚。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街上行人不多。

李建军一手牵着一个弟弟，朝红星小学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他们就看见冉秋叶已经在校门口等候了。

今天的冉秋叶与平时很不一样。

她没穿惯常的深色工装，而是换了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头发也不再是简单的马尾，而是松松地挽在脑后，衬得整个人温柔又明媚。

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光晕。

“冉老师！”李抗美和李援朝松开哥哥的手，欢快地跑过去。

冉秋叶蹲下身，一手揽住一个孩子：“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们刚到。”李建军走上前，突然有些局促，“冉老师今天......很漂亮。”

冉秋叶脸颊微红，轻声道：“谢谢。我们走吧。”

四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

李抗美和李援朝一左一右拉着冉秋叶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趣事。

冉秋叶耐心地听着，不时低头回应两句，眉眼间尽是温柔。

李建军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暖流。

路过一家供销社时，冉秋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她进去买了四根冰糖葫芦出来，正好每人一根。

“谢谢冉老师！”两小欢呼着接过，迫不及待地咬了起来。

李建军拿着糖葫芦，有些不好意思：“说好我请客的，反倒让你破费了......”

“几根糖葫芦而已。”冉秋叶笑道，“再说，你请的是午饭，这是零食，又不是正餐。”

几人在街上逛了许久，不知不觉已近中午，他们也正好来到了前门大街的全聚德店铺附近。

这家店铺古色古香的门前挂着金字招牌，门口排着长队，飘出的烤鸭香气让人忽然觉得肚子饿了。

“好香啊！”李援朝吸着鼻子，眼睛亮晶晶的。

李建军领着三人走进店内，报了自己的预订号码——幸亏他昨天提前过来订了位置，否则现在根本排不上。

服务员将他们引到二楼一个靠窗的桌子旁边。

窗外能看到熙熙攘攘的前门大街，视野很是开阔。

“四位请坐。要一只烤鸭吗？”服务员递上了菜单。

李建军点点头：“一只烤鸭，再加一份鸭架汤、炒时蔬和凉拌黄瓜。”

冉秋叶忙道：“会不会点太多了？”

“难得来一次，吃个尽兴呗。”李建军笑道，“再说这两个小子昨晚就开始惦记这顿饭了，不让他们吃饱怎么行？”

两小不好意思地笑了，但眼睛里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等待上菜的间隙，李建军和冉秋叶聊了起来。

从两个弟弟的学习情况，到最近的电影和书籍，再到各自的工作......话题一个接一个，竟没有丝毫冷场。

李建军惊讶地发现，冉秋叶不仅很有耐心，还很有想法，一些观点在这年代已经算是超前了。

“烤鸭来喽！”服务员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闲聊。

只见一位头戴白帽的师傅推着餐车过来，车上摆着一只油光发亮、金黄酥脆的烤鸭。

师傅手持长刀，手法娴熟地将鸭肉片成薄片，每一片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皮和肉，整齐地码在盘中。

“好厉害啊！”李抗美看得目瞪口呆。

片完鸭肉，师傅又将鸭架端走去熬汤。

服务员端上荷叶饼、甜面酱、葱丝和黄瓜条，示范如何卷烤鸭吃。

“像这样，先拿一张饼，抹点酱，放两片鸭肉，再加点葱和黄瓜......”服务员边说边做，最后将卷好的烤鸭递给年纪最小的李援朝。

李援朝接过，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顿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真好吃！”

大家都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李建军学着卷了一个，递给冉秋叶：“尝尝看。”

冉秋叶接过，轻声道谢。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与李建军因工作略显粗糙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又迅速分开，各自脸上都浮现一抹红晕。

“哥，我也要！”李抗美举着小手嚷嚷，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自己学着卷。”李建军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已经开始帮弟弟卷饼。

冉秋叶见状，也主动帮李援朝卷了一个。

四个人其乐融融地吃着，两个弟弟脸上沾满了甜面酱，像两只小花猫，惹得冉秋叶不时拿手帕帮他们擦拭。

“冉老师，你以后能常来我们家玩吗？”李援朝突然问道。

冉秋叶一愣，随即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来了，哥哥就会做好吃的！”李抗美抢着回答。

李建军差点被鸭汤呛到：“胡说什么呢！冉老师平时要教书，还要备课，哪有那么多时间。”

冉秋叶却笑了：“援朝啊，你说的哦，那我以后经常去你家，看你们哥哥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李建军去结账时，一共花了将近十块钱，在这年代，也算是一次高消费了。

离开全聚德时，阳光正好。

四人沿着街道慢慢走，消消食。

李抗美和李援朝跑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促哥哥和冉老师走快些。

“今天谢谢你。”冉秋叶突然说道，“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李建军有些意外：“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那两个小子平时淘气得紧，今天在你面前倒是挺乖的。”

“他们很懂事，也很聪明。”冉秋叶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两个身影，眼中出现了一丝笑意，“你把他们教得很好，这两个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哟，这不是建军和冉老师吗？”

李建军回头，心里“咯噔”一下——是前院的王大妈，四合院里出了名的大嘴巴。

“王婶好。”李建军的脸上勉强挤出一缕笑容。

王大妈上下打量着他们，目光尤其在冉秋叶身上停留许久：“你们这是......在约会？”

冉秋叶的脸一下子红了。李建军急忙解释：“王婶别误会，就是为了感谢冉老师平时对我两个弟弟的照顾，我请她吃个饭。”

“哦......”王大妈拉长声调，一脸“我是过来人我懂”的表情，“那你们慢慢逛，我先走了。”

看着王大妈远去的背影，李建军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这下不用等到明天，估计今天晚上全院的人都会知道他和冉老师“约会”的事了。

“那个......”冉秋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带着一丝不安，“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李建军摇摇头：“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你，如果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也不要过于在意。”

“我一点儿也不在乎。”冉秋叶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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