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医生证书

　　季晚秋带三人来到客厅坐下。

先分别给他们倒上一杯开水，然后她有些疑惑地问到道，“你们怎么全跑城里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家永祥，你以前见过。”

季三伙笑着解释道，“这娃最近钓到不少鱼，留着吃太浪费，而且一时半会也吃不完，我们合计拿到城里来卖，这几条送来给你们尝尝。”

说着话的同时，他打开带进来的麻袋，露出里面活蹦乱跳的大鱼。

“原来是永祥啊，都这么大了。”

季晚秋当然知道季永祥，暂时也没功夫管那些鱼，“刚才我都没认出来，你什么时候从部队回来的？”

这时李德朝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

季晚秋清楚两个哥哥不用介绍，他都见过，所以只是帮季永祥介绍一下。

听到季永祥的名字，李德朝眉头轻皱，显然知道他以前的光辉事迹，“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正常到时间退伍的？”

“呃……”

虽然不喜欢对方这种态度，但季永祥还是老实回答。

“伤退的，我跟师傅去前线救人，当时一颗炮弹飞来，师傅当场就没了，我在床上昏迷了几个月。”

“……”李德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想到自己刚才的态度，面对小辈，又拉不下脸道歉。

季晚秋知道丈夫的臭德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疼地坐到季永祥身边安慰道，“孩子，别难过，那些事都过去了，人能安全回来就好。”

“我知道，谢谢表姑。”

见屋里气氛有些不好，季四财连忙转移话题，“大妹，大妹夫，别看这小子年纪轻，钓鱼技术可了不得，这两天就他自己一个人，就钓上来好几百斤鱼。”

季晚秋惊的长大嘴巴，“我地乖乖，这么厉害。”

“主要是渔具好。”季永祥谦虚道。

“这次回来，临走前一个战友送给我一副渔具，说是外国佬那边的好东西，回家我就拿去试试，没想到确实好用。”

看着季永祥这谦逊的做派，李德朝不免有些侧目，感觉根本不像以前妻子说的那样，看来他在部队确实改好了。

趁着话头，季三伙连忙说起正事。

“妹夫，我们这次进城带来不少鱼，打算卖掉换钱，你知不知道去哪比较好卖，咱们有啥要注意的规矩？”

李德朝想了想，“整个燕京城里，外面的前门大街人最多，规矩也简单，找管理处交上摊位费，领到条子就行。”

其实刚才来的路上，季永祥就注意到前门大街有不少摊位。

现在听到只要交点钱就可以，那在前门大街摆摊确实很好，毕竟人流量那么大，那点鱼估计都不够卖多久的。

说完正事，大家就开始闲聊起来。

哪怕急着去卖鱼，但来都来了，总不能问完事情，拍拍屁股就走，那可不是为人处世之道。

聊了一会，李艳秋问起生活情况。

二叔接过妹夫递来的烟点上，笑呵呵地说道，“今年收成还行，家里倒不愁没粮吃，现在又多一份卖鱼的收入，这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那就好，今年光荣战争胜利了。”

李德朝笑着接过话茬，“接下来两三年，大家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像你们这样就很不错，农闲的时候，做点小买卖贴补家用，其实不比城里差。”

“对了……”

说到城里，季三伙就想起一件事，“娃这次回来，部队里在城里给安排了工作，我们打算在年前庆祝一下，你们要有时间，到时也来一起热闹热闹。”

安排工作？

李德朝倒没感到意外，“单位确定了吗？被分到哪个区？”

“还不知道。”季永祥摇摇头，“因为我是伤退，可以年后在去报道，之前地方已经回信，说安排好了，只是团里没告诉我安排在哪里。”

“这也好猜，看你是什么兵种。”

“我是军医。”

李德朝发现自己今天已经惊讶了好几次，原本以为他只是普通战士，没想到竟然是稀少的技术兵种，军医。

其实季家兄弟此刻也特别惊讶。

因为季永祥回来这些天，很少提起部队的事，他们和李德朝一样，也一直认为季永祥只是普通战士。

“你有医师证书吗？”李德朝问道。

季永祥点点头，“有的，是军区统一进行考试，然后盖章颁发的。”

这时对医师的管理非常混乱。

地方县里、市里都会发行医证书，直接造成医生有些良莠不齐。

像季永祥这种由军队颁发的证书，含金量完全不同，不过原身只有外科技术比较好，另外还有继承于师傅的中医本事，至于其他基本都不太懂。

师傅的中医本事非常厉害。

记得原身曾听他说过，祖上好像是宫廷里的御医世家。

可惜原身跟着他学习时间并不长，虽然师傅留下不少医书，但中医想要进步，需要不断累计治疗经验，所以原身的医术充其量也就是半桶水。

如果可以自己选的话。

老实说，他真不准备当医生。

毕竟靠原身那半桶水的医术，万一出个医疗事故，那根本就是害人害己。

“那你大概率会被分到医院。”

李德朝的语气很肯定，“现在所有医院都特别缺医生，更别说像你这种退伍的军医，那些医院肯定会抢着要。”

“也就是说，娃这是要当大夫了！”

季三伙可不管季永祥想不想当，听到儿子会被分到医院，此时的心情别提有多激动。

其实稍微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医生在国内的社会地位历来不高。

古时候甚至有“医巫同源”的说法。

所以医生在过去的统治阶层眼中，和跳大神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在三教九流的划分中，医生也和巫师一起位列下三流之中。

国内医生的地位之低，不但可以在江湖郎中这类代有蔑视性的称呼中，找到端倪，更能从华佗、李时珍这些济世名医的悲惨遭遇中，找到鲜活的事例。

直到49年新国建立之后，这种情况才发生巨大的变化，但是在一些旧的文化传统影响之下，人们对于尊重医生的概念思想，还相当稀薄。

当然，这里说的都是精英阶层。

像季三伙这种底层农民，儿子能进城就已经足够欣喜若狂，何况还能当上医生这种他眼中“高大上”的好职业。

对于父亲这种态度，季永祥心中别提有多无奈。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说，年后去报道的时候，只要他有的选，那怕进工厂当个普通工人，他也不会选择当医生。

还是那句话。

就原身那半桶水的医术，万一出事就是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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