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商量和试探

　　何家。

昏暗的灯光下，傻柱和他妹妹何雨水正坐在小桌边写着什么。

看到何大清推门进来，傻柱立刻站起身，小跑着迎了上去，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爸，您可回来了。”

“刚才红星卫生所的柳医生来咱家了，留了话，让您有空了赶紧去一趟卫生所。”傻柱语速很快地说道。

何大清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柳医生。

卫生所。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跟他那病得快不行的老婆有关。

怕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从兜里摸索着掏出一角钱，塞到傻柱手里。

钱不多，却带着几分沉重。

“拿着，带妹妹去街上转转，买点你们爱吃的糖葫芦或者豌豆黄。”何大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别在家待着了，出去玩会儿。”

傻柱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父亲略显疲惫的脸，懂事地点点头。

“知道了，爸。”

他拉起妹妹雨水的手。

雨水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爸！”

两个孩子拿着钱，带着这个年纪应有的雀跃，高高兴兴地出了门，留下满屋子的安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

……

不多时，何家的门再次被推开。

易中海、刘海中、闫埠贵鱼贯而入。

何大清将他们让到桌边坐下。

四个人围着那张不大的方桌，谁也没先开口，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灯光昏黄，映着四张各怀心思的脸。

最终，还是易中海打破了沉默。

他那张总是板着的严肃面孔上，此刻布满了深深的忧虑，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大清。”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你这事……不能跟汉奸走得太近乎。”

“这不是小事，这可是立场问题。”

“你要是真跟他们搅和到一块儿，以后就算想洗，恐怕也说不清了。”易中海的目光紧盯着何大清，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警告。

刘海中紧跟着附和，他挺了挺微胖的身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那张官迷心窍的脸上，此刻也难得地挤出了几分严肃。

“没错，一大爷说得对！”

“大清啊，你可得想清楚了！”

“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别走错了路啊。”刘海中语气恳切，眼神却在何大清身上瞟来瞟去。

闫埠贵没说话，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他那双总是闪烁着精明算计光芒的眼睛，此刻正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终于，他忍不住了，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那个……大清啊。”

“给汉奸做饭，他们……给你多少钱一天？”

“除了钱，还有没有别的好处？”

“比如说……能不能每天顺便带点剩饭剩菜回来？改善改善伙食？”闫埠贵搓了搓手，脸上带着一丝期待。

这话一出，何大清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心里一阵无语。

这都什么时候了。

火烧眉毛了。

这老抠门儿心里惦记的，还是那点蝇头小利，还是想着怎么从别人身上占便宜。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鄙夷，脸上迅速换上了一副沉痛的表情，语气也变得格外严肃，带着一种近乎“交代后事”的悲壮感。

“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

他缓缓开口，目光依次扫过三人的脸。

“我明天这一去……是福是祸，我自己也说不好。”

“万一……我是说万一……”

他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哽咽。

“我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回不来了……”

“傻柱和雨水，这两个孩子，都还没成年呢。”

“到时候，家里就剩他们俩了，我实在是不放心。”

“还希望……希望三位大爷看在多年邻居的情分上，能多照拂他们一二，别让他们受了欺负。”

何大清心里清楚得很，明天去据点大概率不会出什么大事，他有系统傍身，还有一身厨艺。

但他必须这么说。

他必须把自己放在一个受害者，一个为了孩子不得不冒险的可怜父亲的位置上。

只有这样，他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才能在这场名为“商量”，实为“审问”和“试探”的谈话中，牢牢占据主动权。

果然，他这番饱含深情，近乎托孤的话一出口，易中海、刘海中、闫埠贵三个人，顿时都沉默了。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复杂。

最终，还是易中海率先开了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叹了口气，表情缓和了一些，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

“大清，你这话说的。”

“放心吧。”

“咱们都是一个院住着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傻柱和雨水，那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真到了那一步，我们三个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易中海拍着胸脯，做出了承诺。

刘海中和闫埠贵稍作迟疑后，也连连点头。

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

易中海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何大清。

“这么说……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什么计划了？”

“明天去据点，你打算怎么应对？”易中海沉声问道，身体微微前倾，显然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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