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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养伤

书名:庶女轻尘 分类:现言 作者:石矶酱酱 更新时间:2025-04-13 20: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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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知楼外,顾轻尘被几个婆子抬上马车。

马车内春兰小心翼翼的将顾轻尘的脚放直,脚踝处的疼痛如针扎般尖锐,顾轻尘咬紧下唇,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王妃,您忍一忍,我们马上回府请太医。“春兰心疼地为她拭去汗水,声音里带着哽咽。

顾轻尘摇摇头,目光透过车窗望向书楼二楼。沈清莲的身影立在窗边,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傲慢。而那位被称为“沈三公子“的男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

“春兰,那位沈公子是谁?“顾轻尘轻声问道。

春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沈家三少爷沈辛,沈家嫡系一脉,现任工部侍郎。做过皇上的陪读,与王爷也有些交情。”

“工部侍郎...”顾轻尘喃喃重复,顾轻尘指尖微顿,眸中映着书页上那行墨字,心头倏然一颤。

《琅宫宴录》载,景帝初年,新帝登基,为涤荡连年血洗之戾气,特设“琅宫集“于皇城。彼时坊市喧嚣,王侯女眷皆可游赏。其间有一青衫公子,独辟一隅,案上陈木雕百态——展翅欲飞之木鸟,昂首嘶鸣之木马,摆尾游弋之木鱼……栩栩如生,引得众人驻足。

最奇者,当属一架水车。

那公子广袖迎风,指间木轮轻转,水声淙淙似真。“此物若置于旱地,可引深涧之水灌万亩良田。“他朗声而言,眉宇间意气飞扬。景帝抚掌称妙,当即问其名讳,方知原是工部一小吏。龙颜大悦,破格擢为侍郎,嘱尚书悉心栽培。

而人群之中,一袭雪青罗裙的世家小姐凝眸良久。她纤指轻触水车叶片,忽道:“若将榫卯此处改制,效力可增三成。“

公子蓦然抬首,四目相对时,木屑纷扬如雪。

那位世家小姐正是沈如琢,而那位工部小吏叫陆棠。

书页在顾轻尘掌中簌簌作响。她想起孙大娘常望着她雕的木偶喃喃“孽缘“,想起自己刻刀游走时血脉里涌动的熟稔。宫嬷嬷讳莫如深,可那《琅宫宴录》里的墨迹不会骗人——上一世未竟的执念,往往化作下一世指尖的本能。

就像她无师自通的雕工。

顾轻尘摩挲着手中这本《琅国工物录》,那些呼之欲出的答案,她将从这本书中找出。她忽然攥紧袖中半块玉珏。那位沈三公子既在工部任职……定是知道陆棠更多的事迹,顾轻尘此刻很想知道沈如琢与陆棠之间更多的故事……

马车缓缓驶离书楼,顾轻尘的思绪却越发清晰。她必须再见这位沈三公子一面。

——

回到王府,太医诊断顾轻尘脚踝扭伤,需静养半月。宫嬷嬷得知事情经过,气得直跺脚:“这群官家贵女们怎得如此放肆!嫡亲王妃都不放在眼里!老奴这就去禀告太皇太后!“

“嬷嬷且慢。“顾轻尘拉住她的衣袖,“此事暂且按下。太皇太后已经为我操了不少心,这点小伤不必惊动她老人家。“

宫嬷嬷心疼地看着她:“又让王妃受委屈了……”

顾轻尘听了竟也控制不住的鼻头一酸,宫嬷嬷对她的疼惜,让她想起了孙大娘,昔日在相府,孙大娘也常心疼的抱着她说‘小姐受委屈了’,收敛情绪,顾轻尘拉着宫嬷嬷的手撒娇道:“有嬷嬷疼,不委屈。”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宫嬷嬷怔住,自她接触顾轻尘以来,发现她性子冷淡,与谁都保持疏离感,宫嬷嬷知道她的过往,对她既心疼又无奈。

还从未见过她对人撒娇,宫嬷嬷看着顾轻尘,忽而宠溺的笑着,到底是个孩子,轻拍她的手道:“王妃是个懂事的,只是,这娇羞的样儿要是能给王爷看就好了……”

顾轻尘怔住,杏眼圆瞪,佯怒道:“嬷嬷惯会取笑我。”

一屋子的人被这一幕逗笑,驱散了屋里的氤氲。

“何事如此欢快?”一道稳重的男声响起,屋里瞬间收了笑。

“给王爷请安。”春兰夏竹带着小丫头们给慕无尘行礼。

慕无尘颔首,走进屋里,对宫嬷嬷道:“嬷嬷在王府可还习惯?”

宫嬷嬷侧身行礼,道:“托王爷王妃的福,老奴在王府住着踏实。”

慕无尘点头,看向顾轻尘,顾轻尘忙要起来行礼,慕无尘走近按住她的肩膀:“王妃腿伤,不必多礼。”

顾轻尘顺势坐下,一时间二人对视却不知道说什么,顾轻尘觉得,她跟慕无尘还是生疏了些。

宫嬷嬷看着这二人,心里却是急,想不到这二人成亲快一年了,见面还是这般陌生,这如何是好。

“王妃腿伤,太医说要将养半月。受伤之人最忌多思,王爷平日里该多陪王妃说说话,”宫嬷嬷说道。

这……顾轻尘想说她不会多思,也不用慕无尘陪说话,可她刚想开口,宫嬷嬷就瞪着她,话到嘴边她又咽下去了。

慕无尘知道宫嬷嬷用意,只是他好奇,母后怎么突然关心起顾轻尘来了。起初他也以为母后是因为沈清莲的事恼了顾轻尘,可看宫嬷嬷又是整顿静怡居又是处置郑嬷嬷,可见母后是个明白人。

听慕管事说,宫嬷嬷来了以后,静怡居的人对王妃恭敬了许多,王妃院子里笑声也多了起来。

“嬷嬷说的是,是本王疏忽了。”慕无尘回答。

顾轻尘汗颜,这慕无尘何时这么听话,宫嬷嬷说啥他就应啥。

春兰却是很高兴,王爷王妃之间自上次王爷发现王妃在习字,偶尔来院子里教王妃习字外,就没有其他进展。

刺客一事后二人不知道谈了什么,之后王爷就再没来过静怡居。王妃是个心大的,那刘侧妃可是逮到机会就往王爷跟前凑,要是她先跟王爷圆房,那王妃不就成了王府的笑话。可是她们王妃一点都不急,夏竹说王妃不急她们急什么,真的只有她在急,现在好了,有宫嬷嬷在。

宫嬷嬷也是‘雷霆’手段,慕无尘进了静怡居就没有让他闲着的道理。一会儿让他读书给顾轻尘听,顾轻尘想听哪他就要读哪;一会儿说顾轻尘总这么坐着不行,让慕无尘把她抱到躺椅上去……慕无尘今日脾气很好,一一照做,只把顾轻尘憋的满脸通红,看着宫嬷嬷敢怒不敢言。

用膳的时候也要慕无尘陪同,并且要慕无尘记住顾轻尘的口味,注意养伤期间如何忌口,说顾轻尘不知道爱惜自己,忍不住忌口,要慕无尘好好盯着……顾轻尘气的脸颊鼓鼓,宫嬷嬷无视她的不满。

关上西厢房的门,春兰退出,回头对着宫嬷嬷轻声细语道:“还是嬷嬷厉害,王爷和王妃还从来没有相处过这么久了。”

说着看向屋里,透过窗棂,慕无尘正在教顾轻尘练字,春兰看着男俊女美,岁月静好的感觉。

“王爷王妃真般配!”她不禁感叹道。

“这两孩子……是挺配的”宫嬷嬷也唇角勾起,眼里却带着淡淡的哀思:“但愿他们能珍惜彼此吧……”

夜里宫嬷嬷说顾轻尘脚受伤了,起夜肯定不方便,丫头力气小了,婆子手又糙了,只有慕无尘照顾最合适。

顾轻尘死活不同意,直说有春兰就行,夏竹最合适,她力气大。

宫嬷嬷说夏竹年轻,没个轻重,再摔着王妃了可不行。

顾轻尘还要挣扎,宫嬷嬷只看着慕无尘道:“王妃年轻不懂事,王爷可不能惯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做了夫妻,王爷就要负责。”

顾轻尘连连摆手,想说不用不用,慕无尘看着她这样,觉得甚是可爱,不由笑道:“嬷嬷放心,本王答应便是。”

宫嬷嬷这才满意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将门扉轻轻掩上。

屋内烛火微晃,映得锦帐半明半暗。顾轻尘僵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慕无尘已褪去外袍,只着一件素白中衣,衣襟微敞,隐约可见锁骨之下一道旧伤。他并未看她,只背对着她整理衾被,动作从容,仿佛这不过是最寻常的一夜。

可顾轻尘却连目光都不知该落在何处。

男子身上清冽的松墨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榻间,混着淡淡的沉水香,让她心尖发颤。她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更遑论同榻而眠。虽隔着半臂距离,可那温热的气息仍如无形的网,将她困得动弹不得。

“王妃不必紧张。“慕无尘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本王不会越界。“

顾轻尘耳尖一热,强自镇定道:“妾身并非……“

话未说完,慕无尘已掀开锦被躺下,背对着她,只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

她咬了咬唇,终于小心翼翼地躺下,却只敢贴着床沿,生怕惊动了他。衾被间残留的温度让她浑身紧绷,连翻身都不敢,只能僵直着身子,盯着帐顶的缠枝花纹发呆。

夜风拂过窗棂,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纱帐上,似交颈的鸳鸯,却又泾渭分明。

顾轻尘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男子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平稳而绵长,可她却觉得,这寂静的夜,比任何时候都要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