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篇 播州错过刘梦得

　　大唐元和年间，依然群星璀璨，虽和盛唐比有所逊色，可依旧是唐，中华诗歌文化的巅峰。

韩愈、白居易、刘禹锡、柳宗元等，都是中小学语文教科书的常客。

他们都是文曲群星下凡，也皆是命途多舛的迁客。

这多亏大唐够大，有的是边鄙蛮荒萧索之地，让他们去文治武功，释怀自己，光耀后世。

韩文公教化了八千里外的潮州和连州，岭南从此文兴，至今保留着许多大唐中华文化的正统。

白香山柔化了大河边的江州，江州不单适合归隐，更多了几分儿女情长。

柳河东左迁永州、柳州，使这两座荒凉之地，成为了日后的历史文化名城。

刘梦得就更绝，一生黄金年华，几乎都在被贬谪的路上：朗州、连州、夔州、和州、苏州、汝州、同州。算来，竟然就熬死了大唐21位皇帝中的7位，三分之一啊。当真是：“尽是刘郎去后栽......前度刘郎今又来”！

千年之后，当我坐在播州，读着先哲们的贬谪之路时，就在想，如果，当时大唐朝廷坚决按照原计划执行，将刘梦得贬谪到播州，会怎么样呢？

是否，会因为瘴气遍地而拖垮了身体，前度刘郎今不来了，继而少熬死哪位大唐皇帝吗？

是否，柳河东会竭尽全力请求朝廷将自己贬谪之地离好哥们近点，而不去柳州呢？

那么，河东先生就不会早逝，而由他来替好哥们整理编撰《刘梦得全集》呢？

那么，连州肯定就不会有：《莫徭歌》《蛮子歌》《连州腊日观莫徭猎西山》。

而播州会不会留下《蛮子歌》：“蛮语钩輈音，蛮衣斑斓布。熏狸掘沙鼠，时节祠盘瓠。忽逢乘马客，恍若惊麏顾。腰斧上高山，意行无旧路。”呢？

其实，僚人的蛮和越人的蛮，在中山靖王之后看来，是没有区别的。

只是，羁縻蛮荒之地的播州，必定会在千年之前，便文兴开化，遵道行义了。

......

可是，假设不会成立的，历史怎么会有假设呢？

播州还是那个播州，僚人的播州。

千年前的大唐，并没有先哲文豪降临于此。

那是刘梦得的命，也是播州的命。

虽然，离的如此之近。

最终，却还是错过了。

坐在播州，羡慕朗州，能得“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能得“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虽然都是“州”，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刘梦得兴许还是不愿意来的。不然，裴度和柳河东也不会跟朝廷力争而改换到了连州。

至少，连州离张九龄的韶州并不远。

而且，十年前，韩退之就已经去教化过一年。

刘郎今又来，正好可以去检视下成果，用自身才学使之优于韩文公。

毕竟，后世传读他们的经典，并不能忽略他们之间竞争的实质。

韩文公也好，刘梦得也罢，他们首先皆是从政治国展抱负的士大夫。

然后才是文人墨客。

播州，在刘梦得看来，是无法大展拳脚获得政绩的。

错过了，也就成了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