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劣根性

　　张苏向前跳跃碰到医院房间墙体的声音引来了值班护士，面具脸察觉到情况不对便在那边驱动盒子头合上书本，及时结束了这场对话。

一阵眩晕过后，张苏的意识在护士开门前刚好回到身体。

“搞啥呢？大半夜的整这大动静？”

护士推门进入，看到的却是张苏手脚被绑住，闭着眼睛安祥的仰脸躺在床上。

“欸？奇了怪了。”

张苏眯着眼睛，确定护士走远才松下一口气，凝神继续与面具脸沟通。

“故事引擎？那只红蜘蛛？”

“对，那地图上的位置在边界的外面，你还记得你被红蜘蛛一脚踢进罩子吗？”

“记得，可是闹儿…”

“这么跟你说吧，在你下沉的当儿，你女儿在上浮，她到另一侧去了。”

张苏头脑中，面具脸的小爪子在地图上比划，那地图是一大一小两个套在一起的圆圈。

先前那些星星点点的世界在里边的圈中，占地小的可怜。

两圈之间的黑色区域是张苏被困其中的墨水黏液海洋，而整张地图的剩余部分则是红色。

面具脸的爪子指着红色边缘，

“看到了吗？红地界就是故事引擎。”

张苏一时无法把地图上的红色区域与那蜘蛛联系起来，面具脸知道疑惑所在，补充道，

“那蜘蛛不是个活物，是故事引擎的狗腿子，分出来干活的。”

“你书读得多，沉了下去，那玩意把你当成这个世界的东西，而闹儿…”

它没有继续说下去，张苏的巨大恐惧和悲伤，也一并传递给了它。

在张苏的意识中，闹儿迷失在一大片被红蜘蛛填满的区域里，跟死在地震海啸的自然灾害没两样，

“那…”

面具脸知道张苏还不肯放弃，截停了他的话

“没法子。”

接下来谁都没有再说多一句，张苏睁着眼在床上发呆直到天亮。

早饭前，先前跟救护车一起来的精神科医生与护士一起推门而入，给张苏检查了身体。

结合近期闹儿失踪确定张苏只是暂时的精神失常，问了些无关紧要的事，确定这次是误诊，观察一天即可出院，随后解开了捆绑。

临走前甩下一句：

“张先生，下次别乱吃东西了啊。”

张苏陪笑，

“放心吧。”

在此期间，面具脸一直观察着二人，在他们离开后提醒张苏，

“阿苏，你小心点，这个护士有问题。”

“啊？”

张苏想要继续追问，广播响起，

“31号房张苏，听到广播请到访问室。”

而带头的护士却把张苏引到了电梯夹层的小房间，迎着三个陌生面孔，两瘦一胖。

一进门，护士立刻将门从外面反锁，迅速拉上了门帘。

没等张苏搞清楚状况，就被那两个精瘦的男人按在地上，为首的秃顶肥汉开了口，

“阿苏，你这帐，得清啊，时间我们给了，你女儿也帮你找着了，我们得要你的信儿啊。”

张苏看到不远处病床上躺着的女孩，身上插满管子，蒙着绷带，显然不是闹儿，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晦气！遭讹了啊。”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这是王柚还在陪酒时的“大哥”，估计是柚儿请他们帮忙了。

这些垃圾怎么可能真的帮忙，当然也不会放过讹一笔的好机会。

常年奔波干活，张苏还不至于被两个瘦子制住，他刚要挣脱起身打算大干一场，面具脸那边传来了消息，

“别动！那胖子手里有枪。”

这才老实下来。

张苏恶狠狠盯着那胖子，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胖子瞥了张苏一眼，让两个手下先出去，等他们闭上门，

“说说吧，怎么回事？嗯？王柚也在我们手上…”

听到王柚，张苏一个箭步缩向那胖子，拧住衣领把他按倒在墙角，

“你把王柚怎么了？！”

胖子急忙往后摸枪，张苏直接抬起腿，赤脚往他脸上跺去，

“啪！啪！啪！”

小弟在门口听到动静却没有进来，只是偷笑，

“双杀？老大好兴致啊。”

“闭嘴！嘿嘿～”

屋里，胖子已经是满脸挂彩，喉咙也中了招，喊不出声来，唯一的后手，那把配了消音器的手枪，现在也被甩飞在一旁，刚好够不着。

张苏泻完了火气，那胖子却趴在地上哧哧的笑。

“你打我，好，张苏，你敢打我，呵呵。”

“我问你王柚呢？！”

“呵，等着收尸吧！”

张苏满心焦急，面具脸则把这胖子的内心读了个遍，

“在楼顶！”

门口两个瘦子已经不见踪影，张苏预感大事不妙，飞奔到电梯前往顶层。

已经太晚了…

王柚衣不遮体，头发散乱，身上满是淤青，张苏把她抱起来，触感僵硬。

“他们来不是谈判的，阿苏，柚子早就被玩死了，她爹妈也是，是来灭口…小心！”

面具脸在转述读到的信息，那三人已经追了上来，胖子在身后拿枪瞄准了张苏，扣动扳机，躲避无望。

子弹结结实实穿过了张苏的脑袋，他却没有倒下，墨水混着血液从弹孔流出，顺着脚踝淌到地上流成一条裂缝的形状。

“这都没死？”

胖子见状又举起手枪准备补一发，卡了壳，

“妈的！”

一边咒骂，一边把子弹退出来，而在他换弹的同时，地上黑红色的血迹躁动起来，密密麻麻的红蜘蛛从中爬出。

面具脸惊奇的看着这一切，

“故事引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它很快明白，挨那一枪后失去意识，墨水被打散在脑子里，故事引擎暂时接管了这具身体，借助张苏的血液才出现在这个世界。

“阿苏，阿苏？”

在面具脸的呼唤下，张苏的意识恢复，那些沾了血液的红蜘蛛此时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任凭差遣。

张苏控制这些小蜘蛛聚集到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爬上身体，他变成了印象中那只半人高的红色蜘蛛，只不过这次多了臃肿的胃袋，肚子较之前大了许多。

胖子见这场面直接瘫在原地，连开枪的念头都丢了，而那两个瘦弱的家伙，早已逃散往电梯奔去。

弄死他们简单，张苏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

“把这三坨垃圾，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