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940年，日本殖民朝鲜半岛时期。

京城。

夜幕低垂，月光似水，洒在庭院里的石子路上。

江淋轻轻推开纸门，木屐在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她穿着黑色和服，腰间的绸带绑的紧而规矩，眉眼低垂，心事重重。

庭院中的夜风微凉，吹动着她的发丝也带来了细碎的桂花香。

入山玉子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淡紫色的和服勾勒出纤瘦的身影，显得有些孱弱。她背对着江淋，脸色苍白如月光下的石子，一如既往的沉默和冷淡。

江淋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入山玉子，欲言又止。

“夜はとても綺麗です......（夜色真美......）”江淋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玉子缓缓转身，零散月光落在她的侧脸上，一双丹凤眼中透着冷淡，却又似乎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忧伤，眼角下的泪痣让她清纯的脸上多了几分妩媚。

她的手不经意间垂在身侧，纤细的手指划过和服的绸面，指尖微微颤抖。

玉子向江琳低头行礼。

“お母さん，父が私とあなたが一緒にいるのを嫌っていることはご存知でしょう？なのに，どうして今日の午後，あの螺細のブレスレットを私にくださったのですか？（妈妈，您明明知道父亲大人不喜欢您和我在一起相处，可为什么今天下午还要送我那只螺细镯呢？）”

玉子的语气冷淡又不失礼貌，江淋听到玉子的话，心里微微一颤。

“我......只是觉得，那只镯子很适合你。”江淋低声回应，声音柔和。

“您不害怕父亲大人吗？”入山玉子奇怪地看着面前的入山淋，自己这位名义上的母亲，她可是知道自己那位父亲大人的喜好，府里的女人没有不怕她父亲的。

江淋抬起头，目光落在玉子苍白的脸上，眼中带着一丝温柔与怜惜，更多的却是无奈，“还是怕的......不过，我还是想让你好过一些，虽然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她知道，这份心意对于玉子而言或许并不重要，但她依然无法抑制自己内心那一丝微弱的情感。

“三浦侯爵月底就要到了。”玉子转身望向夜空，声音像是一阵凉风，带着无力和冷漠。

江淋沉默。

玉子的声音低如蚊蚋，“是啊，您又能改变什么呢？”

好一会儿。

入山玉子拿出了下午江淋送给她的那只螺细镯。

手镯很纤细，整体呈圆形，，镯子由螺壳的薄片雕刻而成，镶嵌在镯子的表面，螺壳本身带有微妙的光泽使手镯呈现淡淡的青绿色。

“真是漂亮啊......”玉子轻轻抚摸着螺细镯上的天然纹理赞叹着。

江淋走过去，她的手伸向玉子，轻轻地握住了玉子的手。

“我帮你戴上去吧。”江淋的声音透着诚意。

玉子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但江淋的指尖却轻轻勾住了她的手指，微凉的触感却让她的身体泛起一丝温热。

两人一时无言，周围的空气似乎突然变得稠密，连微风都停滞不前，她们彼此相望，眼中有一丝无法言语的异样情感悄然滋生。

江淋的脸庞被月光照的隐晦不明，细长的眉毛，精致的眼线，在夜色下却很显眼的红唇。

玉子仔细看着她，情不自禁开口：

“お母さん......あなたは本当に美しいです！（妈妈......您真的好漂亮啊！）”

真的是好漂亮......殷明美悄悄的看着今早英，心中略显慌乱......

二十岁那年，在休闲的晚上，刚和男友分手没多久的殷明美在第三方网站发现了这部从韩国上映没多久的电影。

当时的她其实并没有看过这种风格的电影，也没有想为什么她可以看的下去，只觉得这部电影的尺度很大，还有场景很漂亮，尤其是演员...更加漂亮...

当时看到电影中江淋和入山玉子的缠手暧昧片段，她被深深吸引。

‘我帮你戴上去吧。’这句普普通通的话，不止让电影中的入山玉子心中产生异样，也不禁让她一阵荡漾......

江淋那在月光下的容貌更是点燃了她心里不可明说的篝火......

兴许是清吧的环境昏暗，又或许是今早英太过于认真观察殷明美的手，所以好像今早英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今早英缓缓将玄色漆镯戴在殷明美的手上，尺寸刚好合适她的手腕通过。

“尺寸倒是刚刚好。”今早英仔细端详着殷明美的手，忍不住道：“真是漂亮啊！”

殷明美纤细的手上配戴上纤细的玄色漆镯，婉约中带着种华贵，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心中泛起一丝甜蜜，她轻轻转动手腕，让镯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墨绿色光泽。

今早英笑了笑，“这是今天我爸做出来给我的，他做了两个，我戴不了那么多，我平时里看你的手尺寸和我差不多，所以就想着试试给你戴戴看，没想到刚好合适。”

殷明美闻言，连忙想着脱下来，“伯父做给你的，那我可不能要......”虽然有些不舍，但戴着人家父亲做给女儿的镯子，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今早英却按下她的手，“没事，送你的，而且你戴着看着多好看呐。”今早英的语气带着笑意。

殷明美推脱不住，还是没有脱下去，不过心里面还是有着一丝小欣喜。

“喜欢吗？”今早英问她。

殷明美脸上明显露出羞怯，她点点头，“嗯，挺喜欢的。”

不过昏暗的环境下，今早英并没有注意到。

似乎想到了什么，殷明美又直视起今早英，抬了抬手，示意在今早英的目光下，她反问道：“好看吗？”

今早英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好像看出了殷明美的小心思，语气认真却带有玩味，“好看，当然好看。”

殷明美被今早英的目光挫败，她慌乱的扭过头去，突兀的，她对电影中的入山玉子产生了嫉妒。

“怎么了？”今早英的语气带着关切。

“没事......外面下雨了......看起来下的很大。”殷明美不敢让今早英发自己心中的忐忑，连忙将今早英的注意力引到别处。

今早英看了看清吧窗外，夜色深沉，街道被雨水洗刷得愈加寂静。

风吹的雨点横飞，打在石子路上，溅起朵朵水花，像是细密的珍珠落下。

风声愈加轰鸣，雨势在渐渐加剧。

“咔嚓！”

一声雷声响起，吓了正在愣神的殷明美一跳。

今早英看了殷明美一眼，摇了摇头，“带伞了吗？”

“哈？”殷明美还没有回过神来，没有听清今早英说的话。

“问你有没有带伞啊......”今早英叹了一口气。

殷明美听清楚后，挠了挠头，“没带啊......”

今早英又叹了口气，她也没带。

“走吧，我去驱车过来，等下开车送你回去。”今早英摇了摇头，随后走出去准备开车。

“噢噢......麻烦你了，今姐......”殷明美有些不好意思。

今早英没有理她，快速的跑出清吧，来到车子旁边，打开出门，坐了上去。

虽然车子停的距离清吧并不远，但是今早英依旧被淋了个湿透。

发动车子到清吧门口，殷明美快速的锁上清吧的门，飞快地跑了过来，还好，只是湿了半个身子。

“这雨说下就下，还下得这么大。”殷明美忍不住吐糟。

“也怪咱们，都不看今天天气有没有雨......”今早英也是无奈，她出门可是几乎不看天气的。

听到这话，殷明美也没有反驳，因为她也很少看天气。

“今姐，我住在白杨街......”

“白杨街，126号，万喜花园，对吗？”不等她说完，今早英就抢先说道。

殷明美愣了愣，“姐，你怎么知道？”

“忘了？上次我醉酒，你可是把我带到你那住的了，上次回家的时候，不小心就把你的住址记下来了。”说完，今早英向殷明美眨了眨眼。

“啊......”

“记住了，下次别随便带人去你的住处，不然你遇到坏人该怎么办，得亏你上次带的是我。”今早英忍不住对殷明美补充安全意识。

“我不是那意思。”殷明美低声说道。

“我知道。”今早英摇了摇头。

......

很快车子来到了殷明美的住处。

这时，殷明美有些尴尬的说道：“姐，我钥匙好像落在清吧里了。”

今早英这时才发现，殷明美从清吧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拿，背包和吉他都没有带。

今早英有些头疼，“手机呢，带了吗？”

“噢噢，手机带了。”殷明美点了点头，掏出了手机。

今早英嘴角抽了抽。

“给你室友发个信息，问有没有在家，在家就让她们给你开门。”今早英说了句，她突然很想抽烟，但又怕熏到殷明美，又忍住了。

“她们出去聚会了，没回来。”殷明美有些无助地看向了今早英。

今早英看了看车外的雨，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现在回去拿，太浪费时间了，去我那凑合一晚上吧。”

“啊......”

“啊什么啊，上次你把我带到你那去，这次我带你去我那，正好扯平。”今早英无所谓道。

殷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