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山

　　一复一年，当初在长明山中天天打架的两小孩恍然长大。

这天山中鸟鹊横飞，一红一黑在林中交手，剑刃相撞，火花满天！一身红衣的女子被黑衣男子一掌掉落悬崖，谢允安没料道姜九对他落掌没防备，对她掉崖心中一惊，刚靠近崖边，一柄长剑袭来险些刺中他命门。他一退，索性收了剑，长剑迎面而来，姜九一惊，忙着收剑，脚步未停，人勘勘落进谢允安怀里。

谢允安抱着人调笑：“师父，你输了！”这些年，谢允安明面上越来越少叫她师父，反而背地里喜欢用这称呼打趣她。

姜九气得不行，抬腿欲踢，被他一手卸了力，身体失重反而靠他更紧。这些年她深刻感觉到他不知何时武功竟已远在自己之上了。

姜九索性赖皮：“得，我腿疼，你背我吧！”

姜九虽是师父，可在某一年她突然发现谢允安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之后，每回出门上山都是他背着回师门的。

牡尘看着谢允安眼中的温柔眉头一紧，这小子莫非……也难怪长明山中他与姜九每日朝夕相处，不生出心思才怪。可惜二人一天一地，注定走不到一起。不过这时的牡尘并不担心，待谢允安回到宫中，见的人多了，心思自然会消散。他并没料到，有一天他会为此疯魔成痴。

“允安，你过来”

“掌门……”

“昨日你父皇传信，明日之后你可回宫了。”

“什么？这么快？”谢允安眉头一皱。

牡尘笑道：“怎么，你为此准备了这么久，应该归心似箭才是，如今反倒不急了？”

谢允安看了眼床头的人：“我……”

“放心不下你师父？”他刻意强调师父二字是提醒也是警醒。

“小九虽没你心智成熟，到底也大你三岁，况且她小小年纪便有魄力做你师父，你倒也不必担忧她。”

谢允安温和道：“我不担心，只是怕她会忘了我。”

牡尘笑，：“她就你一个徒弟，忘了谁也不会将你忘了。”要忘啊，倒是你忘了她的可能性大，当然他没把后面一句话说出口。

姜九这些年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拉着谢允安吃酒，这些年两个不知醉了多少回才练就如今的酒量。

谢允安在姜九提壶准备一饮而尽前拦下。

姜九：“？”

谢允安望着她疑惑的眸子道：“今夜慢慢喝，我想同你说说话”

姜九见过谢允安很多面，懦弱、毒舌、腹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眼中的犹疑。

他拿过她手中的酒壶提壶一口才道：“明日我便要离开长明山了。”

姜九一愣，后反应过来：“恭喜你呀，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谢允安苦笑：“我以为我会很高兴，可这天来的时候，我并未觉得开心。”

“为何？”这不应该是他希望已久的事情吗？

“大概是我舍不得……”他望了眼对面的女子，面目红晕，眼睛痴痴的看着自己。

姜九：“？”

“舍不得长明山的一切。”他目光凿凿。

姜九已有些醉意，拍了拍他的肩道：“若以后你想我们，便稍信给我，我和师父去看你。”

谢允安一怔：“真的？”

姜九晃了晃脑袋，这自然是真的：“当然。”

他笑了笑，扶住她欲倒下的身体，在她醉意朦胧时，突然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说话算话。”

姜九没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后道：“孽徒，你敢轻薄为师……”说罢人便彻底醉死过去。

见她酣睡模样，谢允安一笑，不知明日她是否会记得，记得也没关系，他就是要她永远忘不了自己。

第二日醒时，姜九诧的一惊，摸了摸自己，突然想起昨晚的荒唐事，想着今天该怎么面对谢允安，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或许那小子醉酒，这么多年又没见过其他女人，一时兴起，只当酒后失态就过了去。

今日谢允安下山，她这个师父是万不能不出面的。

山门前聚集了不少人和当初来时一样，全然服饰华丽，谢允安在一群人面前倒显得过分朴素了些。

牡尘在送别，见姜九过来便道：“你这师父当得倒是快活，你这徒弟要走了，你倒是姗姗来迟。”

姜九此时心中还有些尴尬，见他倒是一副坦率模样。心想他应当不记得昨晚行事。便拿着腔调道：“下山后切记不可做恶，不可给师门添辱，若是做了坏事也切莫报为师姓名。”

其他人：“……”

谢允安一笑，拉近距离，对着姜九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姜九：“咳咳，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上路吧。”

众人见谢允安登上骄攆前，突然又走近姜九耳旁说了句话，只见姜九突然闹红了脸。

谢允安那罪魁祸首却不慌不忙再次行了礼：“师父保重！”

见队伍越行越远，姜九突想起刚刚那浪荡子在她耳边道：“师父真甜……”

分明是昨晚他什么都记得！

牡尘见人走后自家徒儿仍然在这晃神，遂道：“舍不得了？”

姜九摇摇头又点头，不舍肯定有，两人一块长大，看似是姜九陪着他，他又何尝不是陪着姜九呢。自他来后，姜九便多了个小跟班，干啥都不怕，小时候她护着那个小哭包，长大了他护着自己的小师父。

这些年牡尘看着两小孩长大，感情越来越好，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如今分别，恐怕都不好受吧。

“师父，你说他回去会不会受欺负：”姜九不放心道。

“不会。你忘了他功夫都超过你了。”

“也是。”姜九释怀，算了，他是尊贵的二殿下，与她可有云泥之别呢！师父说待他回了京都应该就会娶很多很多小娘子。那时他也不会寂寞了吧。对了好像他还有很多兄弟姐妹，不像自己只有师父，只认得长明山中的这些师兄弟们。

牡尘看了眼自己的小徒弟，突然有些心疼，随即道：“你的医术未落下吧。明日你师叔回来，若是检查你不过关，你就老实挨打。”

“什么！师叔回来？你怎么不早说！”姜九确实没时间悲春伤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