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创造

　　自山上的城堡下来后，龙车沿着山脉空隙的天然路道行驶，路上的石子繁多，让队伍里的老人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感受到龙车不再颠簸，他们来到了另一座高山上。

最先下来的是雷莉莎，感受着在夏季不常见的微凉，这才发现天色已晚，已是黄昏。

“哇哦，这是你的家吗？托德！”

刚醒来的小公主还没揉揉眼睛就看到了散发着厚重气息的大型建筑。

耸立在高山之上，埋没在厚厚的乌云里，昏黄的光晕照射在塔顶，一半亮一半暗，还在远处的车上时雷莉莎就望见了，可就像是一根巨大的不像现实产物的圆柱体，只有靠近它才能切实体会到自己的渺小。

“准确的来说我家就在这，但卡哈姆茵可不是我的财产，我的小公主殿下。”托德没想到雷莉莎会问这种问题，他本以为王室成员都会知道自己的财产。

“好了，好了，快进去吧，我之后还有事要办，争取下午回去。”国王双手叉腰，明显不乐意托德和小公主继续说下去，他不希望被雷莉莎知道这是他将来划分给她的财产之一。

等众人都收拾好后，他们一起走进高塔，高塔内部和外部充满压迫感的外表不同，里面富丽堂皇的，到处都有金银制品，还有一些雕刻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木质品，走廊墙上最多的就是画作。

小公主本来还很高兴，以为能好好地看看魔术师家里的奇妙家具，结果没想到和自己住的地方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要差一点，于是一下子就没了兴致。

他们被引领到一扇石墙，那里不挂有装饰的地方刚好组成了一个门的大致形状。

接着也没见托德有什么动作，石门自己从上升起打开。

“走吧。”

托德继续引领着他们向下走去，为了方便行走，他唤出几团火苗跟随着众人，并警告了一下跃跃欲试想要抓取火苗的小公主。

最后，他们到了一间密室，里面东西有很多但依然空旷，书架上摆放着大量不知名书籍，看上去相当老旧，一张漆黑如墨的桌子再加上三个密封整齐的箱子就是密室的全部东西了。

就算再加上五个人站在密室里也不会觉得狭窄，托德借着火苗光芒在靠右的箱子里找到了一块棱形的水晶。

“就是它了…”托德心想。

托德将水晶递给了伊恩，开始教他使用方法：“握住他，我在里面存放了高密度的魔力，如果你能感受到的话，我会一直抽离水晶里的魔力，来评价你魔力感知的强度。”

托德摇身一变，从神秘的施术者变成了一名不怒自威的检测官，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伊恩没有回话，默默地将水晶握住，然后就感知到了。

“伊恩，能行吗？”母亲有点担忧。

“嗯”他说。

托德有些无语，别人不主动对伊恩搭腔的话，伊恩是不会说话的，而且看样子这还是他比较听话的时候，“心理问题吗？”他想着。

“那么，能说一下你感知到的魔力像是什么样子的吗？”

“跳动…火焰。”

回过神来，本来不抱有期望的他脸色一喜，伊恩居然真的感知到了！

“没错了，伊恩拥有魔感能力，那好，现在我将魔力减少了9份，还能感知到吗？”

托德将棱形水晶里的魔力吸入自己体内后说道。

“水流。”

“不错，那么现在呢？”他已经将魔力调到百分之一的程度了。

“………”伊恩没有说话，偏过头去看向周围的空气。

“不用测了，伊恩你几乎拥有正常术士的所有资质，以前的你应该早就感知到了，有很多人和你一样，把感知到的魔力当成了我们呼吸的空气的一部分，从而完全不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才能，如果不是测验并指出来的话，恐怕他们一生都将会平凡度过。”

“第一阶段测试完成。”托德不光是在对伊恩说，也是说给在场的那些与魔力无缘的人们听的。

“太好了！”小公主很高兴。

“第二阶段就是测试伊恩有没有将魔力纳入身体的能力，这同样很重要。”托德说着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苹果。

“把苹果吃下，我会观察魔力是否停留在你的体内。”

托德拿的这个苹果是带有魔力的，如果将其吃下，魔力的载体苹果破损后，魔力就会扩散而出。

有能力的人身体本能会留住大部分魔力，只有一小部分逃出，而没有这种能力的人魔力只会留有一小部分，大部分魔力都会扩散到空气中。

伊恩没有迟疑，拿到苹果后直接整个都吃进肚子里，感觉像是吃了糖，甜腻丝滑，没有一点水果的酸味。

托德运转魔力观测法术，发现苹果中大部分魔力都在伊恩身体里，也不再严肃，开始转为温和的态度说道。

“很好，我想说伊恩你第二阶段测试成功了，也基本可以确定你拥有成为骑士的能力，哪怕是你觉得术士的道路走不通了也可以通过锻炼自身来变强。就剩下最后一步了，陛下不用紧张，只是测一测魔力塑造性如何而已，很少会有人在这一步失败的。”

“除非他是个没有想象和思考的愚物。”托德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想着。

“这魔力是怎么挑选人的，我这样一位富有勇气担当的伟大国王竟然不能使用魔力，真是没有理啊，你说是吧，米拉。”

德拉查眼神热切地看向身边的王后，盼望着她为自己正名。而米拉则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思绪被忆起，不知道在回想哪一段故事。这也让德拉查思索了好一阵子，心中猜想到，“难不成是想念家乡了？”

以后有空就让她回去一趟吧，虽然自己无法跟着一起去，但总比米拉躲在无人角落里默默哭泣的好。

“伊恩，把手里的水晶给我吧，然后伸平双手，之后我会在你的手上施展一个小魔法，只要你把注意力集中，感知其中的魔力，很快，你的手中就会出现些什么，而那就是伴随你今后一生的能力。”

托德嘴里念出了一长串晦涩难懂的词语，让小公主觉得他是在胡说，但很快雷莉莎就不这么认为了。

伊恩手中的水晶被托德收回，然后把手平摊开来，听着托德的咒语。不多时，伊恩感觉手心有一点痒，于是他便朝发痒的部位看去，只见到自己双手手心处都有一道意义不明的符号浮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印在那里，这正是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来源。

伊恩开始感知手中符号里的魔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可他却是什么也感知不到，脑海里似乎是空无一物。

“伊恩，怎么了？”托德眉头紧皱，他不确定自己是否遇上了传说中那万分之一的概率，起码过去他从没有遇到过。

“没有。”

“没有？”托德的手颤了一下。

“是无法集中注意力所有才什么都想不出来的吗？”托德看着伊恩说道。

“嗯”

“呼...”不安的不只有托德，此刻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

有一些人因为紧张或因为过于年幼的缘故，无法将自己的魔力塑造性通过想象具现化表现出来，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施法者们通常会采取一种独特的方法。

“原来是这样，那么你试着感知这根羽毛看看。”托德说着从自己规整的高帽上拔了根羽毛下来。

羽毛没有任何褶皱，整体还算整洁，托德打算用上面的精神魔法控制住伊恩强行在他的脑海中构建出他的魔力的属性。

“嗯”伊恩回复后闭上眼想象着那根羽毛，雪白的羽翼，细长的羽骨，渐渐的连上面的纹理都有了，突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手中，睁开双眼，一支和托德手里的羽毛相同的羽毛出现了。

托德怔住了，接着两只眼皮逐渐睁大，一时半会都没有言语，他发誓这是他一辈子中看到过最让他惊骇的事，情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波动与被动，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竟然是这样的魔力能力，一支羽毛。

这个世界上有着这样一群人，他们仿佛被神祝福过，与生俱来拥有成为施术者的资质，生来就注定不平凡。

按理说只有极少数人拥有独属于自已的能力，这种能力一般不在常态的属性魔力中。托德不是这少部分人，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自己早年被测出拥有普通属性时的失望神情，他见过许多的魔力属性和奇异能力，这其中有强大的，有弱小的，甚至连历史上没有记载过的他都见过或知道。可是，这并不代表羽毛成为魔力属性就能让他接受，这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就像角龙的尖角长在前面却煽动着能飞一样，什么时候羽毛这类物品也能被当做魔力属性了。

羽毛？这是……怎么和我的记录羽毛一模一样！托德感觉到不对，他有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了脑海。

“伊恩，你试着构想这顶帽子的样貌看看。”

托德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高帽子，又念了一长串咒语把魔法重新施展到伊恩的手心里。

伊恩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法术牵引着他的思维去想象这顶帽子，很快，浅灰色的薄雾聚集重组，一顶和托德头上的高帽完全一样的帽子出现了。

如他所想的一样，伊恩有属于他自己的独有属性，只是，这埋藏在表面之下的真相是......

“这是，创造...”

无意中说完这句话后托德立马止住，全场无言。

他想：“神的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