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心心

　　“下面，你们将分两组进行考核，我念到名字的人到这里来。”他声音很柔和，“巴比特，你负责这一批。”

“是，爱丽丝大人。”跟在他身后，同样是信奉库拉塔的神官巴比特回答。

爱丽丝打开手上握着的名单，垂下眼声音温和：“苏珊.怀特。”

“在！”一个女孩应声。

“过来吧，孩子。”爱丽丝的声音比刚才对同伴说话温柔了不少，“神会祝福你的。”

“谢谢您，神官大人！”苏珊兴奋的脸都红了，她小跑到了巴比特身后。

接下来爱丽丝继续点名，终于轮到了索菲亚：“索菲亚。”

索菲亚。“

爱丽丝神官的声音像一缕阳光穿透彩绘玻璃，在教堂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那个名字在拱顶下回荡，带着某种神圣的韵律。

索菲亚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站在长椅间的过道上，金色卷发因为早晨匆忙没来得及好好梳理，此刻有几缕调皮地翘着。她的小手攥紧了裙摆，指节泛白，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突然被聚光灯照到的小鹿。

教堂里安静得能听见蜡烛燃烧的噼啪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瘦小的女孩身上。索菲亚感觉喉咙发紧，她下意识地转头，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总能让她安心的身影。

第三排长椅上，休斯顿正拼命冲妹妹挤眼睛。他左眼眨两下，右眼眨一下，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暗号——“你是最棒的“。詹石坐在长子身旁，没有夸张的动作，只是微微点头，沉稳如山。

索菲亚深吸一口气，松开了被捏皱的裙角。她迈出第一步时差点同手同脚，黑色小皮靴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走到通道中央时，她突然想起露娜今早塞给她的发卡——那枚银色的，刻着守护天使图案的发卡。索菲亚手忙脚乱地把它从口袋里掏出来，却因为紧张怎么也夹不住头发。

爱丽丝神官静静地等待着。她法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流淌着蜂蜜般的光泽，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只有唇角微微上扬。

当索菲亚终于别好发卡，抬头发现距离神坛还有好长一段路。她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耳边嗡嗡作响。走到第五步时，她的靴子突然踢到了地毯的褶皱——

“小心！“

索菲亚感觉自己向前栽去，眼前闪过一片炫目的彩色光影。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温暖的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一股淡淡的乳香气息包围了她。

“神的孩子不需要慌张。“爱丽丝的声音近在咫尺，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她不知何时已经走下神坛，此刻正半蹲着与索菲亚平视。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出乎意料年轻的脸庞，湛蓝的眼睛里盛着笑意。

索菲亚呆住了。她原以为神官大人会像教堂雕像那样威严不可亲近，但眼前的女人眼角的细纹让她想起妈妈照片里的样子。

爱丽丝轻轻拂去索菲亚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次。“我小时候第一次参加仪式，摔得可比你厉害多了。“她压低声音说，调皮地眨眨眼，“把祭坛前的花盆都撞翻了。“

索菲亚瞪大眼睛，难以想象端庄的爱丽丝神官也有笨手笨脚的时候。这个秘密像一颗糖果，突然甜滋滋地化在心头。她紧绷的肩膀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来。“爱丽丝站起身，却没有松开索菲亚的手。她就这样牵着小女孩走向神坛，步伐放得很慢很慢，法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像一片温柔的云。

索菲亚注意到神官大人的手上有道细长的疤痕，从虎口一直延伸到手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她忽然想起休斯顿说过，每个神职人员都要经历“圣痕试炼“——用鲜血证明信仰。当时露娜还嗤之以鼻说那是唬人的传说。

阳光透过玫瑰花窗洒在两人身上，在地面投下斑斓的影子。走到神坛前，爱丽丝转身面对索菲亚，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蛋。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她们早已相识多年。

“索菲亚·罗斯，“爱丽丝的声音忽然变得庄严，在教堂穹顶下回荡，“你愿意接受光明之神的祝福吗？“

索菲亚感觉有千万只蝴蝶在胃里扑腾。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余光里，她看到休斯顿在座位上急得直比口型，詹石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那是他们家表示“加油“的方式。

“我...“索菲亚的声音细如蚊呐。就在这时，她别在发间的银发卡突然滑落，“叮“的一声掉在大理石地面上。

教堂里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索菲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弯腰想去捡，却被爱丽丝制止了。

神官大人先她一步拾起发卡，指尖在上面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当她重新为索菲亚别上时，那枚普通的银发卡竟然泛起了淡淡的蓝光。

“看，“爱丽丝轻声说，“连守护天使都急着要祝福你呢。“

索菲亚惊讶地摸了摸发卡，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温暖。她抬起头，这次声音清晰而坚定：“我愿意，神官大人。“

爱丽丝笑了，眼角泛起温柔的纹路。她将圣水瓶中的水轻轻点在索菲亚额头，水珠顺着女孩的鼻梁滑落，像一颗坠落的星星。

“以光明之神的名义，祝福你，亲爱的孩子。“

圣水触到皮肤的瞬间，索菲亚感觉一股暖流从头顶蔓延到脚尖。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神迹，但在那一刻，她确实感觉自己被某种强大而温柔的力量拥抱了。

仪式结束时，爱丽丝悄悄塞给索菲亚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教堂特制的蜂蜜糖。“给勇敢的女孩的奖励，“她耳语道，“不过别告诉其他人，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索菲亚紧紧攥着那个还带着体温的小布包，蹦蹦跳跳地回到家人身边。休斯顿迫不及待地揉乱她的头发，詹石则用大手帕擦掉她额头上残留的圣水。就连总是一脸不耐烦的露娜也凑过来，假装检查发卡有没有戴正，实则偷偷捏了捏妹妹的脸蛋。

“怎么样？“休斯顿迫不及待地问，“被祝福是什么感觉？“

索菲亚想了想，把一颗蜂蜜糖塞进哥哥嘴里。“就像这样，“她笑着说，“甜甜的，暖暖的，好像...好像被爱着的感觉。“

教堂另一端，爱丽丝神官整理着法袍，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欢笑的罗斯一家。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道疤痕，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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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索菲亚和之前的孩子们一样高兴地应声，跑到了巴比特身边，正巧旁边就是之前在一起聊天的绿毛。

绿毛看到索菲亚过来，小声说：“没想到这次负责考核的是爱丽丝大人。”

索菲亚来到亚特兰蒂斯城之后一直被圈在广场附近，也没法对这座城市了解更多。

这时候能听到更多消息，她立刻竖起了耳朵，用饱含着期待的目光注视着绿毛-说起来这个小男孩叫什么来着？

“爱丽丝大人是瑟兰查库拉塔神殿的主教，一般这种考核只需要神父就够了，根本不需要拉杰尔大人亲自来啊。”绿毛有些迷惑又有些兴奋，“这次我要好好表现，要是爸爸知道考官是拉杰尔大人，一定会高兴的！”

“是啊，所以我们要一起加油呀。”索菲亚甜滋滋的笑了一下。

又等了一会，凑够了五十个人，索菲亚和一群小朋友们被带到了一间大厅内，给每个人安排了座位。

“现在进行的是文化考试，大家不用紧张，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日常用语，答完之后把卷子交给我就好。”

索菲亚内心波澜不惊，沉稳的等着卷子发到了自己的手里，发现题目给的的确不多，大概就是A4纸的正反两面。看完了题量，索菲亚沉着阅读题干。

今天，我口□和□□□□□。

请问，□oo在o□o了什么？

好极了，这个口□□□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完全看不懂。

虽然是个睁眼瞎，但是索菲亚还是努力的在口里找了个词抄在了旁边的答题框里，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过去考英语的时候。

什么都看不懂。

我开始看下一题，入目的是一片来自心灵深处的，无法言表的虚无恐惧。

我的内心充满了痛苦。

索菲亚开始用力分辨单词往答题处抄的时候，大厅外站了两个人。

“爱丽丝大人，没想到您会亲自主持今年的考核。”路易莎搭话，闲聊一般，“是有什么特别看中的孩子要参加这次考核吗？”“并非如此，只是遇到了一些事。”爱丽丝答道，望着教室里的小孩子们，温和的解释，“不论何时，孩子总是令人心怀愉悦。”

“哈哈，那也是因为您与神学院距离太远了。”路易莎取笑，“小孩子啊，真是看到的时候烦的要命，但是几天不见，就想的不行。”

爱丽丝笑了起来，他望着教室内答题的孩子们。

这些虽然都是最基础的词汇，但是对于达到数平民家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

从这里就能看到大厅内答题的小孩们绞尽脑汁，抓耳挠腮的样子。

但是在其中，有一个金发的小姑娘显得尤其从容不迫。

她的穿着在这些平民之中并不显眼，但是她小小一只端正的坐在桌子上，秀气的眉毛舒展，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本来这就是个可爱如晨光一样的姑娘，在这样慌乱的室内，她如同沉静的淑女，美的令人瞩目。

“这个小姑娘.....我记得叫索菲亚？”路易莎被索菲亚的可爱与沉静迷惑，她赞许道，“她看上去是如此与众不同，“”不错，我想她一定经过了充分的准备，才能如此的从容。”爱丽丝露出了微笑。

“虹鱼总是属于准备最充足的渔夫，不是吗？”路易莎善意的笑了起来，“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让我们看看这些小家伙们的成绩吧。”

两人等到小朋友们都离开之后，走进了教室，等待监考官给出成绩。

由于试卷十分简单，没多久成绩就全部出来了，总共二十道简单的题目，全部答对的一个都没有。

“这些题，昨天的可是全部满分。”监考官回想起昨天监考的贵族少爷小姐们，叹息，“差别真的是太大了。”

“嗯。”爱丽丝没什么含义的应了一声，目光逡巡之间，终于在最下面几个位置看到了索菲亚的名字。

满分二十分钟，她总共得了两分。

看到这个结果，爱丽丝一阵惊愕，想到索菲亚答题时从容不迫的表情，爱丽丝忍俊不禁。“怎么了？”路易莎有些好奇。

“你看。”爱丽丝把考核成绩递过去，示意路易莎看最下方。

路易莎在最下方看到了索菲亚的名字，惊讶之后也笑了出来：“哈哈，这个小姑娘，真是把我也骗了。”

“这样的成绩，除非最后获得神明的青睐，否则是无缘初等学院了。”爱丽丝摇了摇头，想起索菲亚从容的样子又忍不住失笑，“这小姑娘。”

琉西亚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考官记住了，考完第一轮之后，她们获得了一些休息时间。

好声好气的告别了想和自己玩的小男孩们，琉西亚走进了盥洗室。

盥洗室门关上的一瞬间，索菲亚脸上甜滋滋的笑容就没了，她垮着一张可爱的小脸，感觉自己遭受了重大的精神污染。

那都是些什么字啊，感觉明明每一个都长得一模一样！

绞尽脑汁突击学习之后，明明每一个字都很熟悉，但是却一个都不认识。

简直是太难了。

索菲亚回忆一下考试的试卷，就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来自未名生物的精神冲击，整个人都要奄奄一息了。

耳边响起了低沉的笑声。

“你笑屁啦！”索菲亚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她气呼呼的指责，“米斯特里，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考试！”

“当然了，作为您的守护神，我怎么会错过索菲亚小姐如此重要的时光。”米斯特里声音愉快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答案！”索菲亚气的都快变成球了，“你这个神是怎么当的？”

“那怎么可以呢。”米斯特里声音充满了虚假的真诚，“索菲亚，你的妈妈曾经说了，做人要真诚，守信......”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索菲亚捂住耳朵用力摇头，“这种我从小到大都在听的东西不要再给我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