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如此姐弟

　　东北的天是越发的冷了。清晨余阑辞别刘浮生，直奔二叔那里。

和二叔倒没有太多寒暄，反倒是二婶，送别之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舍不得余阑走。到最后还埋怨起了二叔，“你个老家伙，这么折腾三儿干什么，孩子都黑了你看。”

告别二叔二婶，余阑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上了飞往鄞州的飞机。

余阑的计划是直飞鄞州，一天时间和青姐，晚上吃过晚饭直接去温州，自己一猜那个小妮子就回去了，见过小朵，最后再回苏州，月清姐一定想死自己了。

飞机降落在鄞州军用机场，余阑看着手上的纸条，上面写的是陶青在鄞州的住址及工作单位。时间还是上午，余阑撑着二叔汪眄的名头借了辆车，大包小包塞进车里，先去了陶青所在公司。

青姐以前还不叫这个名字，她有个很可爱的小名唤作朱朱。因为她妈妈，就是刘浮生的亡妻，大名叫陶朱。所以自青姐降生后，那时还恩爱的夫妻俩给这个小生命起了小名叫朱朱。后来刘浮生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以及其人生特殊的境遇，种种原因到一块，导致他进入了人生的最低谷。诸事不顺，疏于家庭，最难的时候事情都碰到了一起。

陶青有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童年，至少余阑是很羡慕的。一直到了她成年之前的那一年，时任庐州地委书记的刘浮生的事业出现了巨大变故。

家庭，爱人，工作，人生都出现了巨大变故。在这一年原本很乐观活泼的陶青变得沉默寡言，成年后刘浮生工作调动，来到了齐州省，陶青也随着来了。

陶朱的身体每况愈下，来至齐州后更为严重，刘浮生的工作又频繁调动，一家人又得跟着她到处跑。妻子善解人意不不埋怨，可刘浮生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终于，刘浮生赶上了一个机会，这在别人看来无异于自掘坟墓的行为，他义无反顾。为了妻子能安定，为了事业的最后一搏。刘浮生一家再次辗转，来至东北。

万物有轮回，人生有四季。刘浮生在事业上迎来了第二个春天，可妻子已是数九寒冬。

陶朱在最后的那段岁月里，没见过爱人几面。

陶青终于盼来了父亲来，她躲在门后，看着父母相顾无言，她知道，爱情或许不需要表达。

父亲把她揪了出来，问她为什么不去上学，老师把电话都打到了他那里，旷课半个月，到底能不能给她省点心。

陶青推开他，跑出了病房，跑出了医院。眼泪在风中成了一条线，扯在她的身后。

在那个时期，余阑每天都会去医院陪着陶朱说说话，而他和陶青的关系，也如此好起来的。

后来陶朱去世，陶青大学毕业，直接跑去了南方，再也没有回过东北。

..........

余阑把车停在楼下，走进大楼。

前台是个漂亮的姑娘，余阑生起个主意。

“姐，你好，我是来面试的，请问去哪面试？”

余阑上下打量她，“来这边吧先生。”小姑娘被余阑这幅样子搞得有点害怕，快步引着余阑走向后面的房间。

“您先在这里等会，桌子上有水，今天来面试的人比较多，我去安排一下。”

待她走出去，余阑终于憋不住了，放声大笑。

“我长的这么吓人吗？哈哈哈哈哈哈...”

余阑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宿醉后又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见等了半天还没有人来，索性鸭舌帽往脸上一扣，窝在椅子里，就这么睡了过去。

“先生你好，让您久等了，今天面试的人比较多，抱歉了。”

“作为本次为您面试的人，我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陶青，是云开公司的人事经理。”

“先生？先生？”

陶青真觉得离了大谱，哪有来面试的人就这么在接待室睡过去的？

陶青带着火气走过去，掀开余阑扣在脸上的鸭舌帽，刚要出声训斥，忽然发觉这张脸自己是熟悉的。

陶青又贴近了些，仔细端详，心里的火气已经完全被惊喜覆盖。

“啊！”

“啊！”

“余阑！”

余阑突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脸不远处还有张脸，一声啊后，陶青也跟了一声啊，人吓人吓人，吓得陶青下意识地一脚踢了过去。

余阑侧身躲过，委屈地说道：“干嘛呀青姐，这么多年不见就这么打招呼啊。”

“臭小子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还跑到我的公司来装成面试的，你要干嘛呀你。”

陶青抱着胳膊在那看着他。

“你今个能请假不，青姐。”余阑突然问道。

“不能啊，一会我给你钥匙，你先回我那，等我下班咱俩好好吃个饭。”陶青摇头，就要回到座位去。

“真不能？”

“不能。”

余阑嗖得从椅子上窜起来，拦腰就把陶青扛了起来。

“我告诉你啊余阑，我今天真的出不去，在这和你聊会就当偷懒了，你别耍熊啊你。”

陶青被他扛在肩上，瀑布般的青丝滑落在余阑的背后。

正是困苦时期建立的革命友谊，所以余阑更有把握。

余阑踹开门，侧头问道：“青姐你说，我把他们的经理扛走的话，他们会不会报警啊？”

“算了，走吧，我一会和领导说一声就是了。”陶青幽幽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余阑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扛着陶青跑出了大门。

“上车吧青姐。”余阑把陶青放下。

关上车门，陶青打了个电话吗，“王总啊，是我弟弟来了啊...啊对对对，就是他，挺久没见了，这臭小子我说了很忙，下班再陪他...是啊，他不听，挺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好好好，谢谢王总啊...”

挂了电话的王总正琢磨着，“这陶青什么时候冒出个弟弟来？”

..........

“你瘦了弟弟。”

“我就没胖过。”

“姐就是感觉你瘦了。”

“啊。”

“还黑了。”

余阑不敢直视陶青姐那柔得快化了的眼睛。

嗯...温柔似水，得这样的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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