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山止川行

　　余未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

住在爷爷的老房子里，身下还是东北的土炕，热乎乎的。余未抹了一把脸，身子是被这火炕热的暖，一宿下来脸却是冰冷。起身向外面看去，白茫茫的一片。在大窗户前，可以看到远处的山也披着皑皑的雪，银装素裹，山上山下直到房前屋后，层林尽罩素冬衣。

余未穿好衣服，不紧不慢地拿起汪茗昨晚送过来的牙膏牙刷。手边实在找不到杯子，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一个很有年代感的漆茶缸，慢慢悠悠的洗漱完毕，拿了支烟，推开门。

tui。余未先是啐了一口，然后直愣愣地眼睛盯着院子外的汪眉盯了好一会，余未抿抿嘴，抬头看了看清晨刺眼的太阳，又低头点燃了一支烟。

汪眉被余未盯的直心慌，半天才反应过来。立马叉着腰喊道：“小兔崽子，出去几年翅膀硬了是吧？见了人不会喊得啊？”

“哦，你是...”余未抬起手在空中虚点了站在汪眉旁边的几个人，“大姑，大姨，还有...二婶吧，这个小妮子是谁？”

余未这才打量起站在这三位中年妇女旁边的俏生生的一个小姑娘，只是下意识地直接把她当成与她们是一伙来大闹爷爷葬礼想要谋求更多遗产的人，即便她的确很漂亮。

“哼。”大姑瓮声瓮气地表示不满，“小姝妍，这就是你那个流落在外的便宜哥哥，小崽子十七就出去了，这么多年也没回来看看他爷爷几次，这不，老爷子一走，人全回来了，指不定谁憋着坏呢。你可不要向他们学啊，咱要好好学习，考大学呢。”

余未轻笑。

倒是站在一旁俏生生的汪姝妍，本就被这寒冬腊月的天冻的发红的脸更是羞地血红，低着头搓着小手也不知道该点头称是还是怎么样好了。

“聒噪。”余未摸摸身上，手机忘在了屋里，就要转身回去取。

“你说什么？小崽子真是无法无天了，骂我什么？”汪眉听到余未不大不小的话本就有些没听清，便以为他是在故意骂了什么让自己听不懂的话，气的直喘了几口粗气。

“算了，咱可不跟这废物一般见识，还有曼红，何立，一句话帮不上的笨蛋，哑巴啦！走走走。”

余未只当一清早她们怕自己无聊，赶着给自己唱了出戏，抿着嘴开门就要进去。

“你怎么还不走？你要干什么汪姝妍。”

汪眉的大嗓门更是让她不敢与其对视，小声说道：“姑...我我爸让我来叫余余未哥过去...”

“啊？”汪眉一愣，心里却是想道，汪眄一大清早找这个小畜生干嘛？还是让根本没见过几面又胆子小的不行的汪姝妍来找，不对不对，一定是有什么秘密！心里如此想脚下放慢，“那个小姝妍啊，那你们唠吧，你们唠，我们回去了。”说完拽着身边的曼红，何立两人快步离开，想着赶紧回去找到汪盼报信去。

余未深吸了口烟，将快燃尽的烟头扔在雪地上，抬头对汪姝妍说道：“那先进来吧，外边怪冷的。”

“哦...好。”汪姝妍搓着手，懦懦地答道。

进了屋，余未跳上炕叠了被子，拿起窗台的手机揣进兜里，又跳下炕打开行李箱，翻找衣服。

由于这次东北的回的匆忙，又是冬天，所以余未并没有带几件厚实的冬装回来，只得多穿几件衣服御寒。

汪姝妍局促地站在一旁，显得很是尴尬，看见余未翻了半天行李箱也没看到一件棉袄，便小声说道：“余余未哥，我爸爸那里有厚点的衣服的...”

“啊，行，那走吧。”

踩在厚实的雪地上，听着鞋底与雪面接触的声音，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小姝妍是吧？”

“是...别人总这样叫我。”

“你妈回来了吗？”

“还还没，她工作太忙，要晚些到。”

“啊，那你知不知道你爸找我啥事？”余未撇过头看她，“算了，问你也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的。”汪姝妍一直低着头走路，被余未这么一说，头埋的更深了。

“小姝妍，问你个问题。”

“好好的，你问吧余未哥，”

“你对我的印象咋样？”

实际上余未和汪姝妍并未见过几面，俩人年龄差的倒是不多，余未比她大了四岁。两人见过的有限几次面都是在他们小时候，那时候大家还都是表面和和气气的。

“余余未哥，我对你的印象，很好的...”余未瞥见汪姝妍的脸有些红。

“你脸怎么还红着？冷啊？”

汪姝妍的脸更红了。

-

“月清，咱这时候能买的起这个车，放眼业界也是很牛的了吧？”孟岐山走进屋里，拍了拍身上的雪。

“装吧你，没有我弟，你买个屁的车。”郑月清笑着说，“对了，你去取点钱然后...算了，取点钱，顺便帮我买张去吉春的机票，一并给我带回来。”

“你去吉春干什么？找于璟啊？我也想去。”孟岐山眼巴巴地望着她。

“你，你去了这里怎么办？我去是有要紧事的。”见孟岐山还要再说，她赶紧用手堵住他的嘴，“好了快去。”

“唉。”孟岐山摇头，拿起车钥匙出去了。

“这大冬天的，外面还下着雪呢，就让我一趟趟的跑啊。”

郑月清假装着听不到他的牢骚，眼下只想着赶紧把手里的工作处理完，好马不停蹄地飞去东北。

-

汪姝妍带着余未，倒不如说是余未领着汪姝妍来到了二叔的门前，一路上小姑娘一句话也不肯再说，一直低着头跟在他后面，搞得余未想再问点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好了，到了你的地盘了，开门吧。”余未看着汪姝妍一步步挪到门前，连敲门的动作都是那么温柔。

余未想了想，自己的想法有点危险，甩甩头赶紧将这些都甩出去。

敲了半天，屋里也没人应，余未看向汪姝妍，“你爹是不是不诚心请我啊。”

“没，没有吧，对对了，哥，我带了钥匙的，我我给忘了，我们先进去好不好，我爸一会应该就回来了。”

看着汪姝妍的样子啊，余未真是形容不出来，好像还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也就不多欺负她了，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拿着钥匙对了好几次锁孔才成功插进去，一时想到了几十个小时之前远在温州的赵小朵，不禁老脸一红，见汪姝妍打开了门，赶紧说道：“走吧。”

走进门，余未忽然回头看向门外，在这里正好能看见远处的汪家老宅，老宅前冷冷清清，昨夜的大雪在宅门前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忽地余未就想起了小时候在老宅宅门前玩闹的日子，转过头问站在一旁的汪姝妍：“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在那里玩？”

汪姝妍看向余未手指的地方，“记得的，余未哥。”

“那你也要记住，以后不要像她们一样。”

“怎么了余未哥？”汪姝妍看着他的侧脸，不知怎的就不害羞了。

“有人心易变，有人心如止水。”余未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汪姝妍，“媚上者多傲下，我希望在她们也有这一天的时候，想想自己曾经是怎么做的。用血淋淋的事实来拷问她们的道德。”

“你怕不怕？”

虽然余未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多，但是汪姝妍还是很真诚地回答：“我不怕的余未哥，我知道你很好，对我很好的。”

余未摸了摸她的头，“人，是一切的目的。”

“回屋去。”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