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官场老油条和新兵蛋子

　　张仁多的声音里，尽是惊愕与恐惧，身体已颤抖不已。

而李尚明，面色冷峻如霜，眼神锐利，身后跟着一众护卫气势汹汹，不容置疑。

而那些东厂番子们，见督主驾到，恰似老鼠见了猫一般，纷纷迅速退到一旁，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行礼，头垂得极低极低。

反观锦衣卫们，虽说心中满是不甘，可在这绝对的实力压制之下，也只能无奈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双双眼睛警惕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此刻，现场的气氛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李尚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在那满是狼藉的庭院之中悠然踱步，脚下的碎瓷片与血污被他随意踩过，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响，在这死寂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目光悠悠，在倒地的锦衣卫身上一一扫过，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而那赵浩程咬着牙，拼了全身的力气，用手中的绣春刀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

他直直地盯着督主，眼中毫无惧色，大声说道：

“督主，如此恃强凌弱，插手本就该由我锦衣卫查办的案子，就不怕朝堂之上，众人非议吗？”

李尚明闻言，脚步猛地顿住，缓缓转过头来，看向赵志明，那眼神冰冷彻骨：

“恃强凌弱？你算哪根葱？也敢在本督面前放肆？这案子牵涉极广，岂是你们这些小小的锦衣卫能担待得起的。

今日，这案子便归我东厂查办！”

随后他身后的一个太监尖声锐斥道：

“你们领头的都跑没影了，你们，也即刻给我滚蛋！

若不然，可别怪厂督心狠手辣，让你们都留在此地，永远也走不了！”

在东厂特务的阵阵嘲笑声中，锦衣卫们虽满心不忿，但也只能无奈收起武器，陆陆续续地撤离现场。

锦衣卫众人满心不甘，却又无力反抗，只能互相搀扶着，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陈公公目光扫落在了众人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说道：

“就这么点胆子，还敢跟东厂作对？”

说罢他看向李尚明的位置，收到厂督首肯后，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现场——清！理！干！净！

……

叶璟跟着众人返回北镇抚司，想起之前荒唐的一幕，心中边久久不能平静。

他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直至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了当今朝廷宦官势力膨胀到了何种令人胆寒的程度。

东厂督主李尚明，仅仅只用一句话，公然抢走锦衣卫查办的案子，如入无人之境。

而在场的众人，竟无一人能真正阻拦。

同为特务机构锦衣卫都不敢抗衡，更何况满朝文武，又有多少人敢与这宦官势力正面抗衡？

想到这里，叶璟不禁感到一阵悲凉。

同时，他也真正感受到了江湖中真正的超一流高手的威慑力，明白了自己20年功力在他目前如同草芥。

李尚明施展寒骨魔功时，那汹涌澎湃、带着彻骨寒意的力量爆发的瞬间。

他都还记得那股强大无匹的力量冲击而来时，自己心中涌起的无力感与恐惧感，足够让他刻骨铭心。

现如今叶璟下意识地运转自己体内的内力。

却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力，此刻竟如困兽一般，还有一股寒毒压制着，使内力在体内无法顺畅运转。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他也知道了自己与这样的高手相比，存在的巨大差距。

李林豪被赵浩程搀扶着，每走一步，胸口便是一阵剧痛，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溢出。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咬着牙，眼中闪烁着不甘：

“老赵，就这么算了？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赵浩程也只能一脸愤懑，无奈地叹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咱们实力悬殊，硬拼只是白白送命。

这笔账，咱们一定要记着！”

众人虽然说在争夺功劳的时候非常的积极，但是在这种拥有共同外敌的情况下是不会内讧。

张仁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阴鸷：

“这李尚明，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背后有东厂撑腰，行事如此嚣张跋扈。

咱们锦衣卫可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否则日后在这京城，还有何颜面立足？”

众人一路皆是沉默不语，好似霜打的茄子，蔫蔫地回到了北镇抚司。

刚一踏入大门，便瞧见王副千户正焦急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瞧见他们归来，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你们可算回来了！”

王师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这次的事，是我考虑欠妥。只是这案子背后的水实在太深，咱们实在是招惹不起啊。”

李林豪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前去，一把揪住王师仞的衣领，怒喝道：

“副千户大人，您说得倒轻巧！就这么轻易地将案子拱手让人，而且兄弟们都受了伤，咱们锦衣卫的颜面算是丢尽了！”

王师仞面露尴尬之色，轻松掰开李林豪的手，辩解道：

“这不叫跑，叫暂避锋芒。你以为我愿意如此？

那李尚明可是东厂督主，背后还有司礼监掌印太监为其撑腰，咱们拿什么与人家抗衡？

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想法子平息此事，莫要再引火烧身了。”

叶璟看着王副千户那畏畏缩缩、胆小如鼠的模样，心中满是鄙夷。

打了败仗不丢人，可未曾交战便临阵脱逃，这才是真正的耻辱。

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思量，这般胆小怕事的领导，又怎能成就大事！

脾气暴躁的赵浩程接着话茬子说道：

“千户大人，身为锦衣卫，如今被东厂这般欺凌，咱们若就这么退缩了，日后在同僚面前，还有何立足之地？”

王师仞被说得哑口无言，虽然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是依旧反驳道：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真要和东厂拼个鱼死网破？

你可别忘了，如今掌权的可是九千岁。咱们手底下的兄弟们，说不定还有他安插的眼线呢。”

这时，听了几人交流。

一直沉默的张仁多决定开口了：

“咱们先别急着冲动，既然东厂接手了案子，肯定会露出马脚。

咱们暗中调查，收集证据，只要找到他们的把柄，就有机会扳回一局。”

众人听了，终于有人说出这样可以退一步下台的话了，于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如今掌权的是九千岁——刘弘。

如今宦官势大，他们唯一做的也就只能够降低存在感，避免被注意到，防止引来杀身之祸。

在一旁静静听着众人对话的叶璟，只觉心头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他心中暗自啐道：

“TMD，他们哪是真心想要调查案子、为兄弟们和锦衣卫争回颜面，分明就是在找个能下得来台的话啊！”

叶璟不着痕迹地扫过在场众人。

平日里在京城街头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锦衣卫们，此刻却如同霜打的茄子，畏畏缩缩、瞻前顾后，都耷拉着脑袋，眼神闪躲。

看着这一幕，叶璟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心中竟涌起一股别样的畅快，这样才值得自己查办他们嘛！

第一次为官的叶璟这才意识到官场老油条和新兵蛋子之间的区别。

也想起了今天中午吃的醋溜土豆丝没放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