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弃戎成婚

　　和日前“创业”受挫的源相比，才老太今早的心情更差上几分。昨天例行坐在门口时，对门菜花婶儿看似无意的一席话，给她敲响了“警钟”。此时的她趁着芬不在家，正搬了把圆凳，坐到自己前屋一角，一脸嫌弃地打量着那一墙的港台歌星海报。

炜端着早饭走进来，大感奇怪地问：“阿嫲，您也喜欢我姐的偶像么？”老太太闻言，连忙收回目光，不屑地制止幺孙道：“胡说，一个个光膀露背的，成何体统。”说着起身往里屋走去，嘴里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也就一两个还‘颜祷’（英俊的意思）点。”

让才老太忧心的正是小孙女最近的动向，自从迷上港台歌曲后，芬经常与歌友们在一起玩耍，通宵达旦便成了常有之事，甚至还和陌生男男女女勾肩搭背逛街，被邻居碰到后传得沸沸扬扬，最终通过芬的干妈菜花婶儿的报告，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

这事若放在别的儿孙身上，才老太必可拿出“当家主母”的款儿来，一番耳提面命之下便可轻松匡正家风，偏偏这小孙女儿是个刺头，从来当祖母的话是耳旁风，更生得一副伶牙利嘴，一开口如连珠炮般，每每“交锋”都轰得老太太败下阵来。

“炜，你姐昨晚又没回来，是跟你说的什么偶像一起出去么？”才老太担忧地问，希望能从幺孙嘴里得到点有用的“情报”。正把粥菜放到桌上的炜闻言摇头：“不知道，但她说过偶像住在香港。”

这下老太太彻底绝望了，从未出过远门的她，也知道这个熟悉的地名，那不是特务住的地方吗，这该如何是好？左思右想无果的她只能呷了口粥，默默在心中祈祷“天公”，保佑小孙女莫要被坏人骗了。

几天后奇迹发生了，也不知是不是才老太的“天公”显灵，已在省军区任师参谋长的韦家老大——建，打来电话说军区文工团正在招收女兵，他为芬争取了一个名额，让家中赶紧安排将人送去入伍。

尽管芬本人千般不愿，全家老小还是齐齐整整地聚在一起，为她开了个盛大欢送会，并由老韦亲自出马，“护送”小女儿光荣参军去了，才老太更是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周知四邻，就差放鞭炮欢庆了。

老韦刚从军区回到家没多久，建的电话就追来，传达了一个天大的噩耗：芬借着到市区执行采买任务的机会，私自脱队逃走了！部队出动了数十人都没能找到她的踪影。全家人震惊之余，不禁陷入深深地担忧，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分头打听寻找，却都是无果而回。

芬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已是两个多月后，与她同来的还有一个叫琦的男青年，中等身材，一头自来卷的中长发，皮肤白净，蓄有细密的络腮胡。随后另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来，彻底让坐在主厅一侧“听审”的才老太感到浑身无力：芬怀孕了。

好在老韦夫妇颇为开明，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让琦的父母过来一起商量，为二人定下了婚期。远在千里外的建听闻此事，一番暴跳如雷后，也不知疏通了多少关系，为这个入伍不足一月的妹妹办理了退伍手续，此后好几年，建都没和芬说过一句话。

芬的出嫁办得新式且喜庆，接亲的汽车被各色彩带装饰一新，车头上大红绸扎成的花朵喜庆异常。吉时一到，穿着红色礼服的芬款步迈出老宅大门，担任送亲小舅子的炜紧随其后，手里还提着装满胭脂水粉的红篮子，陪着姐姐一起坐上车，向着幸福的方向驶去。

八个月后，光荣退伍、奉子成婚的芬的大儿子——斌，降生了。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