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朋友?我不需要朋友。
书名:三国:大魏谋圣,开局迎娶蔡文姬 分类:历史 作者:曲阿小将 更新时间:2025-03-05 17:57:53
“太阿,一起喝一杯?”
戏志才拢了拢身上的鹅毛大氅,叫住了已经走向另一岔路口的陈玄。
“主公赠我一瓮十年杜康,我藏了许久。
“其实。
“倒不是我不想喝,也并非舍不得喝。
“而是每每酒虫上脑,拿起此酒时欲痛饮一番时。
“我总会想,我一介布衣,而立之年仍功业未建,如何配得上这美酒呢。
“便是饮了,恐怕也无甚滋味。
“今日见了太阿贤弟,我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如若还想等到建功立业之时再饮,怕是再也等不到那日了。”
陈玄平静地看着略有沮丧之感的戏志才,想着如何拒绝他的邀请,刚想开口。
戏志才却打断了他,道:
“太阿不要误会,我其实并不沮丧。”
戏志才走到了陈玄跟前,“与之相反,我如今很兴奋。”
“我兴奋于,在这个世家大族垄断了学问的时代,
“在这个小童让梨便能誉满天下的时代。
“仍然有如你这样的寒门士子,能够突破重重障碍,走到时代的前台,参与其中,搅弄风云。
“太阿你,是必然会搅弄出一番风云来的。
“与你相识仅此一日,我便已深知,我不如你远矣。
“可我心底,却实实在在地希望有更多你这样的人出现。”
戏志才顿了顿,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茫茫大雪。
“我不相信天生我才。
“我只相信天道酬勤。
“那瓮杜康,配不上太阿,却能略解你我寒门之烦忧耳。”
陈玄愣了愣,对戏志才的交浅言深有些意外。
大概是因为与自己同出寒门,又自觉都是真正的智谋之士。
戏志才心底便认为,他与自己一定有着许多的共同语言。
自己一定也与他一样,背负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心酸与苦涩。
自己一定也与他一样,是靠着无数次曲意逢迎的忍辱负重,
靠着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寒窗苦读,才争取到了能够出人头地的机会。
不然,自己一介寒门,何以迎娶蔡邕之女;
不然,自己一介寒门,何以能有今日让曹操与他都惊为天人的对时局与人心的洞见?
而其实这所谓出人头地的机会,也不过在世家贵胄手底下任事而已。
如曹操,如袁绍,如【八龙】、【八俊】、【八厨】、【神君】。
有人出生在罗马,而有人天生是骡马。
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戏志才大概见过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世家子弟与寒门子弟。
所以不忿于为何孔融之流让个梨便能成为天下美谈,不忿于寒门想出人头地为何就如此艰难。
现在自己却说,乱世已经来了。
一切都要重新洗牌了。
就如同二百年前那样。
戏志才想用这瓮酒,想凭借这番交浅言深,与自己构建起一个由寒门建立起来的联盟。
至于戏志才是真情流露还是逢场作戏,不得而知。
不过,这不重要。
“谢志才兄盛情,只是喝酒的话,就不必了。”
戏志才明显愣了愣,复又马上笑言道:
“恕兄愚钝冒昧,不知贤弟竟不饮酒。
“如此,贤弟到我帐中同用饭食。
戏志才的结交之意已经是溢于言表,再明显不过了。
然而陈玄再次摇了摇头。
戏志才皱眉,似乎有些气恼。
陈玄淡淡笑着,恳色道:
“志才兄不要误会。
“我知志才兄与我结交之意。
“但,非是我不愿意与志才兄结交。
“而是志才兄要知道。
“像我们这样,在主公面前谋事之人。
“注定了是不能有太多朋友的。
“虽说喝杯酒并无大碍。
“但很多时候——
“祸事,就是从这小小的一杯酒开始的。”
戏志才眉头依然紧皱,眼神上下漂浮不定,能看出来是在思考陈玄的话。
陈玄继续保持着脸上那令人舒服的微笑,道:
“君子之交淡如水。
“我能理解志才兄。
“志才兄若也能理解我,那你我便已经是朋友了,不在这一杯酒。
“待他日得胜之时,志才兄取出此酒,你我在大帐中痛饮,岂不快哉?
陈玄言罢,微微抿嘴,颔首,向戏志才示意,最后转身离去。
戏志才脸色滞滞,看着陈玄的背影神色复杂。
到最后,他也如陈玄一般也微微点头,大步迈向营帐方向。
典韦从远处向陈玄迎来,朝他扔了一张黑色大氅。
“怎么这么久?”典韦粗声粗气。
陈玄看着混身覆雪须发皆白的典韦,伸手掸了掸其肩上的积雪。
典韦抖了抖身上的雪,像一头被雨淋湿后抖水的狗子。
“我故意的,好让你看看我等了多久!”
“你不会给我送进帐来?”
“你们谈劳什子军机大事,我哪敢啊!”典韦神色揶揄拿陈玄打趣。
陈玄拢了拢身上大氅,而后几声朗笑,把典韦甩在身后,“走,回去喝酒!”
陈玄注定了不会有什么朋友。
陈玄也不需要那么多朋友。
他对于朋党的认知远比这个时代的人要多得多,脑子里的历史经验和教训也多得多。
帝王无有不忌朋党者,曹操也不会是例外。
然而对于三国这个时期的人来说,却并非如此。
倒不是他们愚蠢。
而是一个词,头铁。
此时的名士之风太盛行了。
所谓结党,在此时的士人们看来,不叫结党。
士人志气相投坐在一起臧否人物,针砭时政,叫做清谈,叫名士风雅,是名士之风的象征。
甚至,谁家来往的名士越多,谁就越是名士中的名士。
就连曹操本人,在年轻时都拼了命地混入名士圈。
甚至大约十年前,曹操为了被名士们认可,还曾直接面见灵帝劝其解除党锢,任用名士。
然而曹操在当了掌权者后,最是明白这些结党的名士们能量有多巨大。
一时名士孔融、魏讽、崔琰等人最后死在曹操手上,很难说与结党毫无关联。
孔融【好士,喜诱益后进。及退闲职,宾客日盈其门】
魏讽【有惑众才,倾动邺都,自卿相以下皆倾心结交】
崔琰【琰虽见刑,而通宾客,门若市人】
这在陈玄看来,或许正是陈寿的春秋笔法。
而贾诩这样为了谋身而弃大义于不顾,遭天下名士唾弃之人,熬死了一大批名士,当上了三公。
程昱这样私德有亏毫无人缘的人,差点当了三公,也得了善终。
曹叡后来的“浮华案”同样也是一次对结党之人的震慑与打击。
所谓“浮华”子弟,内核仍然是朋党。
这些人清谈交游,褒贬人物,议论朝政,意在利用舆论来干预政治。
曹叡在时,就连夏侯玄、司马师都因为结党,遭到了“党锢”,不许为官。
不是司马师、夏侯玄愚蠢。
而是对于三国时候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历史实在是太短了。
他们没有任何成熟的经验可以借鉴。
他们仍然以为,士人团结起来的能量是巨大的,是足以和王权、皇权对抗的。
然而曹操们会告诉这些人,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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