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砸墙贼

　　马蹄哒哒、走过街巷。

宋毅勒紧缰绳，停在甜水巷北端，再往前走就是榆林巷。

他要找的，即是两巷街口的店宅牙行。

京城户丁繁多，租房市场尤其火热，富商贾户喜欢修建屋舍，只要租出去就能牟取租金。

各个坊间，遍地都是宅邸牙人，专门做房地产中介，京城也开设了宅邸租赁机构，说白了，所谓店宅务，其实就是大宋的公租房管理衙门。

他进入牙行后，一个穿着短打的小二走过来：“郎君，可是要赁宅子？”

宋毅点头出声说道：“在甜水巷南有差事，想在甜水巷找个一进院子。”

小二咧嘴笑道：“那阿郎您可找对地方了，我家这福兴隆店宅行，管着左厢不少街道的宅子，您跟我去那边瞅瞅。”

店小二收拾了柜台东西，引着宋毅来到偏堂。

墙上挂着几条街巷的舆图，大小宅子化作方块，出现在横竖交错的街道上。

在图前，还有个巨大方桌，摆着甜水巷、榆林巷等附近街巷的沙盘泥模。

样式虽然比不上后世的售楼沙盘，也算是细致又详尽。

他一眼就瞅中了陆头儿家的两进宅子，示意小二看过来：“这座宅子附近，有空下的宅子吗？”

店小二瞅了瞅沙盘，拿起柜台的籍册翻开几页。

随手拿起尺子，指着附近的宅子说道：“甜水巷比较受欢迎，您说的这套宅子，对面有套三进大宅。”

“前段时间一个致仕官员回乡，就把这套宅子给卖了。”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除此以外，甜水巷最北端，确实还有个边户宅子，但是距离你说的宅子太远了，不知道阿郎愿不愿意赁下。”

“你要说最近的？”

店小二的尺子离开陆家，略过陆家后院，停在与后院相接的宅子上。

“这套宅子和您说的最近，也就隔着一道院墙，但是已经不是临街，想要去甜水巷只能先走从曲里再转到主巷道。”

店小二找补几句：“这里已经是最近的了，只是确实要绕远路，就是不知道郎君什么想法？”

宋毅摸着下巴，端详店小二说的宅子。

这套宅子是座合院小宅，和陆家一样，位于甜水巷中段。

两个宅子的位置，正好背向对齐，陆家正门开在主巷，这宅子则是开到曲里内街，要走几条里街才能走到主巷。

“就这套吧，这套宅子赁一个月多少钱？”

只要和陆宅临近就好，具体格局可以慢慢改。

尽管已经算好，店小二出于职业惯性，还是拨弄了几下算盘珠子：“每月五两银子，若年付租金，六十两。”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咱这甜水巷毕竟是火热地儿，哪怕是这种小宅子，每年怎么也不会少于五十两。”

这店小二努努嘴，示意他看向陆家宅子：“像您指着的二进宅子要是租出去，每年光是租金都能收个两百两，您要是成心要，我给你再饶五两，也算是交您个朋友。”

我信你个鬼……宋毅也无意和店小二讨价还价，敲定了这套合院。

“就要这套吧。”

店小二见他选定，又确定了一次：“阿郎，您可是选中这里了，要没有别的变动，那我可给您办交割契子了。”

“行，有劳您了。”

银钱两清、交割赁契。

宋毅别了牙人，拿出钥匙打开小宅子。

名为一进合院，只是比二进略小，实际上面积也并不小。

以中堂正房为中心，分为前后院。

前院除了中堂外，左右还有偏堂、游廊、以及进门后的杂物房，一颗老槐树立在进门偏里，可以遮风纳凉。

绕过游廊进入后院，是个铺满青砖的狭长小院，两侧各有空地，可以种点花草蔬菜啥的。

宋毅寻到陆宅后墙的位置，拿起立在墙角的锄头。

抡起胳膊，轰隆一声，砸在后墙！

……

“砰！砰！砰！”

锤子砸在墙上的声音，在寂静午后十分刺耳。

陆宅后院，周氏正带着仆人晾衣服，听到后墙的动静，凑近一看。

墙体已经被砸出鼓包，泥土碎砖哗啦落地，很快就能破出墙洞。

“官人，不好了，有人要拆咱们家的墙！”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周氏看到有人在砸自家后墙，急得扯着嗓子喊道。

“谁这么大胆子，敢拆老子的墙？”

陆少康正在前院练武，听到周氏喊声，拿着横刀火急火燎跑过来。

这会儿功夫，墙体已经被砸出大洞。

可以见到洞口处，一个“歹徒”正挥舞锄头，把墙洞越扒越大。

“官人，莫不是个穿墙贼，咱们要不要先报官。”

周氏有点怯怯，躲在陆少康身后。

陆少康扬起横刀就要砍过去，宋毅察觉到气息，赶紧出声：“陆头儿，是我，小六儿。”

这粗鄙武夫听见熟悉声音，放下横刀看向墙洞内。

宋毅灰头土脸的一张脸，从墙洞后探出来。

闹了个大乌龙……陆少康和周氏面面相觑，噗嗤笑开。

“宋兄弟，怎么是你？”

虚惊一场，宋毅出现在外宅，反倒让陆少康一脸疑惑。

他指了指宋毅手中的锄头，努嘴示意墙壁上的大洞，一脸不解地问道。

宋毅挠挠头，摸了下脸上的墙灰：“陆大哥，我刚刚把隔壁的院子赁下了，想着去更铺点卯，从正门去甜水巷要绕不少远路，倒不如把这堵墙开个后门，走这边也方便一点。”

宋毅说完，从洞口钻进这边。

“你早说啊，我让两个仆人帮你弄，这点事儿把我们吓一跳，你说你还赁院子干啥，我家这宅子，难道还容不下你。”

陆少康心宽体壮，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儿计较，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宋毅咧嘴笑道：“陆头儿、嫂子，这段时间还多亏你们收留我。”

“要不然，我得饿死在市井里。”

“现在稍微有了点积蓄，总不能还赖在你家吃白食儿，租个小院子还是可以的。”

话是这么说，宋毅真正的打算，还是要遮掩自己的金手指，隔开小院好歹还有些独立空间，以后再干什么，也方便一点。

毕竟，距离产生美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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