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精神的亚当

　　疫医把向他求救的女孩带回了天穹塔。

没有问她的名字，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特殊的安排。

她既不像奥蕾莎，也不是奥蕾莎。

就算她与奥蕾莎一模一样又能如何？

站在她面前的早已不是欧里·托斯特。

他的名字只有一个，瘟疫医生，为成为世人的解药而活，其他的任何事物都只是虚妄。

三个小时后，正在某一超市暗处进行人类观察活动的疫医发现了有人在“墙壁”上打洞。

黑雾说是能分解一切物质，但它本质上还是崩坏能的一种运用技巧，比原始的崩坏能高级一点，就像一枚更硬的鸡蛋。

跟一枚鸡蛋硬碰硬肯定是它赢，但你要是拿出三四五六七枚鸡蛋，它也会付出代价。

被困在天穹市的世界蛇人员就是在使用这样的办法，通过持续输出高功率的崩坏能，与黑雾互相湮灭，打开一个可供正常人穿行的通道。

“还是不行啊，虽然湮灭了一部分黑雾，但是它补回来的更快。”

“能怎么办？崩坏炉已经是全功率运转了。”

“我记得不是还有一个更大的吗？”

“那个1350HW的？想要那个，首先你得把胡狼大人的地下研究基地给拆了。”

“……我还不想为圣痕计划献出年轻的生命。”

就在两个研究员闲聊之时，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胡狼？地下研究基地？还有圣痕计划，能为我解释一下吗？”

“谁？”研究员惊恐地转头。

只见一个头戴鸟嘴面具，身披黑色油布长袍的人出现在他们身后。

随行的安保人员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子弹先于枪声靠近疫医，可就在它们即将接触医生身体的一瞬间，金属化作了齑粉。

紧接着喷吐火焰的枪支，安保人员的身体，以及他们的车辆都在黑暗中风化消失，只余下一地寂静。

研究员听见枪声只响了三秒就消失，随后车辆的氙气大灯也关闭了，难道他们逃跑了？不对劲，逃跑的话他应该会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声。

还是说……死了？

研究员咽了一口唾沫。

那个疑似在一瞬间杀死了所有安保的神秘人又开口了。

“先生们，今天天气……呃——”他抬起头，“不是很好。这是个该坐在家里饮茶的天气，外出撬墙是既不礼貌，也不道德，还很危险的活动。”

“作为墙的主人，我原谅你们。也请你们有一点绅士的礼貌和感恩之心，告诉我你们口中的地下研究基地在哪。”

神城医药园，世界蛇地下研究基地。

胡狼额角蹦出青筋：“所以，你们就带这位第四律者来了？好，好！好！！世界蛇日后一定会好好奖励你们！回去给我等着吧！”

两位研究员哭丧着脸离开了。

胡狼的视线转向疫医：“预料之外的死之律者，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相比死之律者，我更喜欢‘死之骑士’这个称呼。你有所不知，我其实是一位基督徒。”

疫医背着手，左右打量胡狼的实验室。

“基督？”胡狼歪着头，“看来我们似乎是一伙的——我们的尊主在几千年就被世人称呼为‘上帝’，他的武器也被记录在圣经中，被描述成把守伊甸园的炎剑。”

“哦，是吗。”疫医的语气极为敷衍。

胡狼心说你什么毛病？不是自称基督徒吗，我跟你聊上帝你又不愿意，要不是打不过，你早躺我手术台上了。研究完就送你去见上帝！

“你们是和天命一样的超自然组织？”疫医刚问出口，就又失去兴趣，“算了，了解这个毫无意义。你和那两个研究员一样，瘟疫操控了你们的心智，使你们灭绝人性地研究同胞。”

胡狼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在说什么？你在替这些……实验体，替她们鸣不平？荒谬，你一个律者，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是在杀人。”疫医爽快地承认了，“但这是通往伊甸园的唯一道路。唯有分离善恶，净化恶人，并教导义人，我们才能走向没有战争，人与人相互理解的新世界！”

胡狼惊呆了，过半晌，她不可思议地问：“你知道律者的使命是什么吗？”

“我不想再重复了。”疫医语调转冷，“我是仅听命于我主的末日骑士——死亡。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死大地上四分之一的恶人，也许更多，然后带领活下来的人建立美好的伊甸园。”

“这不现实！如果你无法击败终焉之律者，她就会摧毁地上的文明、国家，杀死地上所有人，包括你所谓的伊甸园。”

疫医闻言似乎并不担心：“还没打过，谁知道呢？”

胡狼：“我是说万一，万一你失败了。”

疫医：“如果我败给了终焉之律者。”他略带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那我就只能呼叫基金会了。”

主任生猛的大耳刮子不是谁都吃得起的。

“基金会？什么组织？”胡狼质疑，“听都没听过，它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远在天穹的胡狼得知的信息更少，灰蛇给她的SCP-239资料中没有提到一丝一毫的基金会。

她只知道往世乐土来了个疑似无所不能的小女巫。

“基金会，大概算是一帮关押神明的疯子狱卒吧。”疫医没有过多的解释，“有的神能让宇宙遗忘自己，然后一切时空物质不复存在；有的神能一个念头重塑世界，复活古往今来所有死者。”

“仔细想想，你所谓的终焉之律者符不符合神的定义。”

胡狼翻了个白眼：“这是哪本小说中的神？你不愿意说实话那就算了。喂哎，死之律……死之骑士，我觉得我们世界蛇和你还挺合得来的。”

“要不要听听我们的圣痕计划？”

胡狼是真心认为她可以把这个奇葩的死之律者拉入世界蛇。

因为律者理想中的伊甸园，在圣痕计划中也可以实现。

在那个永恒的梦境，精神的亚当之中。

人类在这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所有不美好的事情在这里通通不存在，每个人都能实现自己的白日梦，忘记梦境与现实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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