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撒币

　　评委徐大师发动管理员权限，强行将观众拉出梦境。

主持人一阵疑惑：“徐大师，您这是？”

徐大师心里暗骂，之前明明调查过吴同，他是个平凡到平庸的凡夫俗子，从小到大没有表现出过任何过人之处，更不用说构造梦境方面的天赋，本以为是炮灰的最佳人选。没想到出手就这么漂亮，把孙兴公子压得死死的，自己真是打鸟被麻雀啄瞎了眼，碰上冤家了。

眼下该怎么办？纵然是评委，也不能强行判吴同输，那样痕迹太明显，会犯众怒的。

徐大师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有了主意。

“这位吴同选手出手不凡，塑造了一个非常吸引人的梦境，一场出人意料的噩梦

尤其是这场梦境的题目，鬼吹灯，嗯，很吸引人

我想就这个梦境的名字展开聊聊”

吴同被从梦境中强行拽出来，先是愣了一阵，听到评委徐大师的话，有些不明就里。

正做着梦呢，忽然被薅出来，是人都得有点起床气。

但这位徐大师说的又都是好话，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徐大师接着道：“鬼吹灯，这个名词很新颖。我想和各位评委做个游戏，我们猜一下，吴同接下来要构筑的梦境，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一位穿着对襟马褂的老者起身：“老朽从事民俗研究多年，与鬼吹灯这个说法相关的资料还真接触过一些。既然徐大师感兴趣，我也不藏私，跟大家分享一番。

诸君可知，在闽南沿海的渔村，至今保留着鬼吹灯的古老禁忌？每逢农历七月十六送夜灯仪式，家家要把船头灯笼用牡蛎壳罩住。老渔民说这是防着溺死鬼从浪花里探出头，吹熄了引魂的灯火。

（突然举起左手比划）

去年我在蟳埔村亲眼见过，九十岁的阿嫲用海柳雕的灯罩上，还嵌着三枚永乐通宝——正是郑和下西洋时镇船用的厌胜钱。

要说最诡奇的，当属黔东南苗寨的灯鬼传说。那里的姑娘出嫁前夜，要在闺房梁上悬一盏九曲羊角灯。若是灯芯突然爆出三粒灯花，就得赶紧把银项圈浸到糯米酒里——这意味着有贪玩的灯鬼来吹灯讨嫁妆了。

最后说个我亲历的事：去年在武陵山拍纪录片时，借宿的土家族木楼总在子时传来噗噗的吹气声。直到第七夜，我循声掀开阁楼的老樟木箱，发现箱底竟躺着盏布满牙印的桐油灯。房东婆婆这才说起她太奶奶的故事——当年新娘子夜半梳头，错把前来吹灯觅食的灯影娘认作陪嫁丫鬟，竟将梳头油倒进了灯盏…（压低声音）现在那盏灯里凝固的油脂，还能照出七道重叠的人影呢。

我看刚才吴同选手构筑的梦境，主人公是男性，那讲得十有八九就不是“灯鬼”的事，环境又是砖墙，没有听到海浪声，也不像是渔家的故事。到底会是个什么故事，老朽实在猜不出来。”

另一位小个子戴眼镜的评委站起身，主持人忙介绍：“这位是京城科学院院长高武教授，高院长您有什么观点要跟大家分享。”

科技界评委高武院长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有意思，‘鬼吹灯’这个书名就像量子叠加态——当你没翻开书时，它同时是浪漫传说和神经脉冲的集体幻觉。”他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出一道光谱图，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不过既然要谈科学，不妨先看一组数据。”他调出一组图表，投影在空中，“加州超自然现象实验室用fMRI扫描过423名‘撞鬼者’，发现他们颞叶皮层都出现了类似的异常放电。这说明什么？所谓的‘见鬼’，可能只是大脑的一场幻觉。”

他点击平板，全息投影中跳出一个脑区模型，红色的光点在颞叶区域闪烁。“去年我们在神农架做的‘鬼火追踪项目’，终于破解了所谓‘灯灭见鬼’的奥秘。”他调出一段动画，蓝绿色的磷火在空中飘散，“腐烂植物释放的二甲胺气体与人体汗液中的丙酮结合，会在特定湿度下自燃——那些飘忽的蓝绿色冷焰，不过是生化反应的荧光标记。”

他走下评委席，激光笔的红光点在第三排观众的额头上，“说到‘吹灯见鬼’的核心动作，麻省理工的‘感官剥夺实验’或许能解释。当突然失去视觉锚点，前庭系统会疯狂调用海马体储存的恐惧记忆碎片。”他突然关掉话筒，在静默中做了一个吹蜡烛的动作，再重新打开话筒，“就像现在，你们大脑的杏仁核是不是正在分泌过量去甲肾上腺素？”

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玻璃瓶，里面悬浮着发光的菌群，“上个月在百慕大深海热泉口，我们发现了一种能寄生在视网膜上的嗜神经菌株。”他摇晃瓶子，菌群闪烁出幽绿的光芒，“它们会让人产生持续3秒的视觉暂留，把随机光斑拼凑成恐怖意象——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鬼船探险者总在灯光熄灭后看见‘鬼影’。”

最后，他调出一张扭曲的DNA双螺旋幻灯片，“最颠覆性的发现来自冰岛基因库，某个编号V-17的古老基因变体，会使携带者对20赫兹以下次声波异常敏感。”他敲击键盘，播放出一段低鸣音效，“这种频率常见于密闭地穴气流，能诱发强烈的死亡幻觉——所以下次觉得有鬼吹灯，不妨先查查自己的Y染色体。”

“那么，吴同选手，你是否能告诉我，你会讲述的故事，是哪一个？”

吴同正要开口，忽然看见弹幕里，正对着自己的方向，有一条弹幕：“剧透者死”

吴同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确实有人在帮自己，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给了他很关键的提醒。

第二件事就是，这姓徐的老小子没憋着好屁。

塑造噩梦，本质上是要讲一个恐怖故事。恐怖来源于沉浸和未知。姓徐的频繁打断自己的梦境，表明了就是让刚沉浸到故事中的观众情绪舒缓下来。情绪都舒缓下来了，还怎么害怕？

他上蹿下跳地让评委猜测故事的发展，以及撺掇自己把后续的情节讲出来，观众都知道故事的发展了，我还吓他们各鸡毛啊？

吴同有心硬顶回去，但是想到姓徐的高低是评委，掌握着管理员权限，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既然老哥你对我使美人计，兄弟我就将计就计。

于是吴同微微一笑：“既然各位评委对梦境的发展这么感兴趣，所幸我们做个游戏”

“据我所示，铸梦师挑战赛，有丰厚的奖金。每胜出一轮，奖金就会累计叠加。”

“主持人，我申请邀请公证人到场。”

主持人点头：“比赛全程是有公证人在场的。”

“好的，那么”吴同宣布，“我宣布，围绕我铸造的梦境，设立一个有奖竞猜比赛。不管是评委还是观众，还是其他人，对所有人开放。大家都可以猜测我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在我成为铸梦师的时候，所有猜测正确的人都将成为竞彩比赛的获胜者。”

吴同顿了一顿：“我的奖金一分不留，由竞猜比赛的获胜者平分。”

铸梦师，保守估计，也是十位数字的奖金，数十亿元！

瞬间，赛场沸腾了。

然后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我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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