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穿成这样演戏，牺牲太大了

　　云岭山属于AAA级风景区。

因为云岭镇有关部门本来就没有什么钱。

景区并没有做大力开发。

除非是节假日，才会有省城过来爬山露营的游客。

平时除了寥寥无几的本地人外，几乎没什么人。

今天是工作日。

云岭山半山腰上热闹非凡。

半山腰上，那颗有着800年树龄的香樟树下。

各色锦缎挂满了整棵树。

粗壮的树桩上，围满了红色、绿色、黄色的布条。

布条上，缠绕着黄底红字的符咒。

香樟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如此出头之日。

唢呐声、铜锣声、铜铃声。

声声入耳。

各类贡品堆在法坛上。

香炉冒着青烟，袅袅而上。

烛台、花瓶、香筒等等一应俱全。

孙阿炳穿着一身黄色的道袍，戴着道士帽冠。

左手拿着桃木长尺，右手拿着三清铃。

他双眼微闭，随着音乐的节奏，一边摇着三清铃，一边在原地起劲地跳动。

音乐是道教祈福专用的。

播放音乐，用的是手机。

山上没有电，孙阿炳带来的天猫精灵用不了。

手机播放音质确实差了点。

不过意思到了就行。

在孙阿炳的旁边，是穿着一身乩童袍的姜祁。

这衣服，跟哪吒三太子那身衣服差不多。

上半身是一个类似肚兜的衣服。

衣服面料少得可怜。

姜祁原本是拒绝的。

不过，孙阿炳灵魂拷问他：“你究竟要不要消灾？”

姜祁这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喷光了半瓶摩丝，勉强把头发梳了上去。

姜祁戴上了“花冠”，他想死心都有了。

幸好，半山腰没有游客。

孙阿炳跳啊跳，弹跳力相当可以。

姜祁则举着一面红黄相间的令旗。

跟着音乐的节奏，随着孙阿炳的指示，不停转着圈。

“要成为乩童，你就要净化心灵，把所有东西都抛到脑后！”孙阿炳对着姜祁说道，“放心，这里没有别人，你痛痛快快把心结说出来！”

姜祁闭上眼，狠狠摇着手里的令旗。

山里的温度比山下低。

穿着清凉的布料，光着的膀子上起了成排的鸡皮疙瘩。

“嘶……”姜祁打了一个哆嗦。

在孙阿柄的鼓励之下。

姜祁说道：

“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我爸生病去世了。

高二的时候，我妈投海自杀了。”

孙把柄：“……”

“想当初，我爸和我妈谈恋爱的时候，我外公极力反对。

可是我爸我妈还是结了婚，生下了我。

爸妈相继去世以后，我还能怎么办啊？

我只能投奔外公，和外公、小姨一起生活。

我很努力读书，想要在外公面前好好表现。

我希望外公能接纳我，可是他并没有。

我外公是兽医，为了讨他欢心。

我更努力读书，考进了Z大基础兽医学专业。

顺利毕业之后，我还接受了外公的兽医院。

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但外公还是不肯接受我。”

孙阿炳看着姜祁，眼神中满是同情。

姜祁继续说道：“后来我还申请了贷款，把外公的兽医院重新装修。

把兽医院改头换面，成了猫狗专科动物医院。

结果呢……

压根没什么生意，我还欠了一屁股债。

就连我辛辛苦苦存下的彩礼，都还债务去了。

32岁，别说是老婆，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这几个月好不容易赚了一点小钱。

原本可以用来还信用卡的。

却因为被您选为了乩童，全拿出来办这场法事了。”

说到自己的遭遇，姜祁字字泣血。

孙阿炳听了，法令纹更深了，两边嘴角跟着垮塌下去。

“艾玛——”他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用手指擦了擦眼角，“我怎么眼睛湿湿的？难道我快更年期了？”

两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吭哧吭哧抬着一个巨大的东西。

“放法坛前面就好。”孙阿炳很快调整了情绪。

当姜祁看清楚那巨物之后，吓得三魂五魄都没了。

一把巨大的铡刀。

“这、这……这是要干嘛啊？”姜祁生生把自己急成了结巴、

这铡刀，他在电视剧《少年包青天》里见过！

特么还是一口狗头铡，专斩欺压百姓的地痞恶霸。

“只有踩在铡刀上，才能成为乩童。”孙阿炳示意姜祁别慌，“就跟过火坑一样的道理。”

姜祁瞪大了眼，又看了一眼铡刀。

刀口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出了凌厉的反光。

“你踩上去吧。”孙阿炳说道。

姜祁：“踩？踩上去？我用脚踩？”

他要是踩上去，脚底板会不会直接变成两半？

“嗯，就用脚踩上去。”

“不是孙道长，我没学过杂技，踩铡刀这种事情，是不是得请专业杂技演员来做啊？”姜祁又问。

“啊，我忘记跟你说了，”孙阿炳淡定地说，“你身上的神灵会保护你的。绝对毫发无伤。”

“神灵？”姜祁想起来孙阿炳之前说过的“阿尔忒弥斯狩猎女神”。

他的心里更没谱了。

孙阿炳催促道：“已经到吉时了，你赶紧站上去吧。”

话毕，他举起三清铃，嘴里念念有词：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姜祁只觉得头皮发麻，脚底板冷汗直冒。

孙阿炳念诵的同时，还不忘用下巴颏儿向姜祁示意。

后者get到他的意思之后，只能闭上双眼，手中的令旗挥到起了重影。

那两个负责从山脚把铡刀抬上半山腰的小伙子，愣住了。

“他们在干嘛啊？”其中一个问道。

“剧组拍戏呗。”

“没看见镜头啊！”

“可能是排戏阶段吧，导演、灯光、摄像还没到。”

“一会儿费用跟谁结啊？”

“那个穿肚兜的年轻人。”

“行呗，那我们等着。话说现在群演不好当啊，穿成这样演戏，牺牲太大了。小伙子长得倒是不输那些当红流量明星。”那人看到姜祁的样子，同情地叹了一口气。

“害，没去过横店吧？像这样长得好的群演，一抓一大把。经济下行，到处都不好混了。”

姜祁哪里还听得到别人的议论声呢？

他颤颤巍巍走到铡刀前。

低头看了看刀口。

锋利极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