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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战后重建 别样波折

书名:情锁宫廷逆世权谋 分类:现言 作者:清风逸影0... 更新时间:2025-05-16 08:5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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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初歇,残阳将断壁残垣染成血色。柳瑶掀开马车帘幕,一股混合着腐肉与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令她不禁攥紧了鲛绡帕。昔日繁华的江州码头,如今漂浮着破碎的船板,焦黑的木桩像枯骨般插在淤泥里。衣衫褴褛的百姓蜷缩在临时搭建的草棚下,几个孩童捧着开裂的陶碗争抢浑浊的雨水,其中一个孩子脚下还躺着具尚未掩埋的幼尸,苍蝇成群结队地在尸身上盘旋。

娘娘,这是受灾最严重的区域。墨羽勒住缰绳,马靴碾碎满地瓦砾下的发霉面饼,原本调拨的三百石粮食,实际发放不足半数。他递来的账本边角磨损严重,墨迹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成诡异的团块。柳瑶翻开账本,指尖在购置祥瑞麒麟的条目上顿住——那笔本该用于修缮堤坝的银子,竟被如此荒唐地挥霍。账本某页还粘着半片带血的指甲,边缘泛着青紫,显然是被强行剥落时留下的印记。

与此同时,楚君炎将奏折重重拍在龙案上,朱批未干的折子上,某处州府报称流民安置妥善,配图却是崭新的粮仓与整齐的营房。他捏着奏折的指节泛白,信纸在指间发出簌簌的撕裂声。窗外惊雷乍响,暴雨再次倾盆而下,雨幕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喊,仿佛也在为这荒诞的谎言而愤怒。

柳瑶踩着软烂的泥泞走进流民聚居的破庙,腐臭味如实质般扑面而来,混着雨水的腥气直往鼻腔里钻。蛛网在坍塌的梁木间摇晃,墙角堆着发黑的烂菜叶,几具裹着草席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角落,蛆虫正顺着缝隙蠕动。角落里,一位老妪佝偻着背,枯瘦的手指捏着石块,一下又一下研磨着灰白色的观音土。她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死死盯着柳瑶发间的金凤钗:贵人这钗子,能换半袋糙米吧?

话音未落,庙外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几个壮汉举着木棍、镰刀冲了进来,将她团团围住。为首的汉子满脸胡茬,腰间别着把生锈的菜刀,刀刃上暗红的痕迹还未干涸,随着他的动作,有细碎的肉末簌簌掉落。宫里来的贵人?汉子咧开嘴,露出几颗残缺的牙齿,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臭,来得正好!把粮食交出来!他身后的年轻人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烫伤疤痕:我儿子才三岁,就饿死在我怀里!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啜泣,有人举起磨得锋利的碎瓷片,寒光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

林婉儿护在柳瑶身前,却被一把推开,发髻散落下来。墨羽瞬间挡在主仆二人面前,长剑出鞘的寒光惊得众人后退半步。为首的汉子却不退反进,菜刀直指柳瑶咽喉:装什么慈悲!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柳瑶突然摘下了凤钗,金饰在掌心泛着冷光。

我若不给,你们当如何?柳瑶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令人心惊的威压。她环视着众人,目光落在那具幼尸上,杀了我,就能换来粮食?就能让死去的孩子复生?庙内陷入死寂,唯有雨水敲打破瓦的声音。柳瑶将凤钗递给老妪,转而从袖中掏出一本账簿:三日之内,我必让克扣粮食的人血债血偿。

三日后,鎏金兽首铜环叩击宫门的声响惊飞檐下寒鸦。暗卫统领单膝跪地,呈上的牛皮卷宗还带着江州的咸腥潮气。柳瑶展开文书,密密麻麻的红手印如干涸的血痂铺满纸面,万民感德四个烫金大字在烛火下泛着刺目光芒。

这些手印...都按在同一页。她指尖拂过纸张接缝处的毛边,忽然瞳孔微缩——其中一枚指印边缘呈锯齿状撕裂,凝固的血渍里嵌着细小木屑,去取江州流民的齿模。话音未落,林婉儿捧着匣子疾步而入,对比之下,齿痕形状与文书上某个歪斜的谢字墨迹完全吻合。

夜风穿堂而过,烛火突然明灭不定。柳瑶将文书往火盆里一掷,伪造的感恩表在烈焰中蜷曲成灰,灰烬里露出半截带血的布条在火舌中翻卷,像极了流民颈间未愈的伤口。她正要传唤楚君炎,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窗棂轻响,一封油纸包顺着宫墙缝隙滑落,在青砖上晕开深色水痕。

油纸裹着的不仅是字迹工整的贪污账册,还有半截染血的官印,边缘缺口处赫然刻着江州推官篆文。账册内页,每笔款项旁都画着暗红箭头,最终全部指向京城朱记商号。柳瑶摩挲着信中歪斜的字迹,仿佛看见某个雨夜,身着补丁官服的老者咬破指尖,在昏黄油灯下颤抖着写下这些证据。当她翻过账册最后一页,一张字条飘落——大人救命,陆明已...字迹戛然而止,墨痕被水渍晕染成狰狞的墨团。

柳瑶的指尖微微发颤,忽然想起破庙里那个捧着陶碗的孩童。她将字条紧紧攥在掌心,丝绸袖口扫过案头,碰倒了楚君炎前日绘制的战船改良图。图纸边缘的焦痕与眼前的战火余烬重叠,恍惚间,她仿佛听见江州百姓的呜咽混着楚君炎的誓言在耳边回响:就算是皇亲国戚,也绝不姑息!

与此同时,钱万贯生前的心腹朱富贵正将最后一本账册投入熔炉。他枯瘦的食指无意识地抠着账册封皮上烫金的“江州府库”字样,那里还凝着今早泼洒的茶渍,在火光下泛着暗褐色的光。随着“哗啦”一声,账本坠入火海,热浪瞬间扭曲了他脸上的皱纹。

“祥瑞麒麟...”朱富贵盯着报销条目在烈焰中卷曲成灰,喉结滚动了一下。半月前钱万贯将玉佩塞进他掌心时,染血手指留下的抓痕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此刻腰间的海东青玉佩随着呼吸轻轻撞击,青玉表面流动的猩红光影,像极了钱万贯咽气时从嘴角溢出的血沫。

他猛地扯下玉佩,指腹反复摩挲背面“云渊”二字。三年前的深夜突然涌入脑海——钱万贯指着泛黄舆图上的云渊港,油灯在他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三皇子要的不是港口...”话未说完,窗外乌鸦的怪叫刺破了寂静。

炉中突然爆出火星,溅在他手背上。朱富贵吃痛松手,玉佩“当啷”撞在炉边。穿堂风卷着灰烬扑向墙角檀木架,他慌忙后退,却踢翻木箱。散落的账册中,朱记商号的朱红印章刺痛了他的眼睛,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暗门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朱富贵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抓起火钳疯狂搅动炉灰,直到纸片全部成灰。当他颤抖着将玉佩塞进暗格最底层时,指尖触到内壁刻着的海东青图腾,那凸起的纹路像极了钱万贯临死前僵直的手指。

暗门开启,潮湿的腥风裹着黑衣人的气息涌进来。那人斗篷滴落的水珠在青砖上蜿蜒,竟与钱万贯血迹的形状几分相似。袖口若隐若现的海东青刺绣随着动作张牙舞爪,朱富贵突然想起钱万贯临终前翕动的嘴唇:“三皇子要的...不只是东海...”

“三皇子得知陆明走漏风声,已派人——”黑衣人话音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撕裂。朱富贵望着墙角《东海云渊图》上被灰烬烧焦的窟窿,炉中最后一点火星熄灭。黑暗漫过密室的刹那,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混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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