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约会

　　吴悦和思雯约定的日子到了，闹钟还没响，他就醒了。吴悦心想：上班的时候贪睡好几次都懒得出被窝，见个小丫头片子兴奋的睡不踏实。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为了给思雯留下个好印象，吴悦请出了自己的“相亲服”，一身白色运动装——要想俏，一身孝嘛！

开车去约定地点的路上，吴悦跟一辆面包飙起了车，经历了一番拉扯，吴悦一脚地板油把面包甩在后面。

后来，面包车在吴悦等红绿灯的时候追了上来，跟他并排之后，摇下车窗就冲吴悦大喊大叫。

这是飙车输了不服气要对骂了？论吵架，吴悦除了郭德纲就没怂过谁。刚把车窗降下来，这才听清对方的话：

“你车胎瘪了！”

吴悦赶紧靠边停车，换好了备胎，开到修车铺。当看到车胎里拔出两公分的刀片之后，吴悦就知道：两箱油钱没了。

“小可，你没事吧？”思雯看到吴悦的朋友圈后，第一时间发来了问候。

“不太好啊……”

“伤到哪儿了？”思雯的语气明显很焦急，吴悦还不忘了耍贫嘴：

“哎呦我的头啊……哎呦我的波棱盖啊……哎呦我的心疼啊……”

“呀！这么严重呢？你在哪啊？我去找你。”

“人没事，车胎报废了。”

思雯沉默了两分钟，运足了丹田气，冲着电话里边喊：“你混蛋！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吴悦感觉耳朵有那么一瞬间是失聪的，矬老婆高声，这话一点不假……

“呃……我不好，我检讨；我不对，我有罪；我错了，我傻帽！”

“呸！你还知道啊！”

“早就跟你说过，姓吴的没一个好人。”

“你呀你呀你呀……”

“蚊子，你刚才好凶啊。”

“活该！你自找的！等等，你叫我什么？”一个平底锅拍了过来。

“可是我为什么这么享受呢？”

“贱呗！”

“对，富人生了个穷命——我贱骨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没有人强迫你。”

“嗯，鉴于你的表现，中午那顿饭按人民大会堂标准执行！”

开车接思雯的路上，吴悦热泪盈眶。八年了，和前任分手后，从没有哪个小姑娘这么紧张过自己。他努力调整好状态，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尤其是在女生面前……

“鬼子进村儿了啊！”吴悦停好车后，给思雯发了这样一条短信，又补充道：出来吧！皇军不抢粮食！

没一会儿，思雯就从楼上下来了。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披肩长发——美女加披肩，气死西施，不让貂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思雯那双黑眼圈……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烟熏妆吧……

吴悦想起《午夜凶铃》的的贞子，心中不禁打个冷颤。看来今天说话要格外小心了，留神贞子把他带回枯井里边。

“搭顺风车吗？”

思雯也挺配合：“怎么收费啊？”

“美女免费，还请吃饭！”

“啊？你不会是骗子吧？”

“骗谁我也不敢骗你啊，欺骗美女有罪！”心里想的却是——不一定谁骗谁呢。

“好吧！”

吴悦抢先一步开了副驾驶的门，这是他在西餐厅留下的职业病，迎来送往客人开门多了，有时候在饭店吃饭，别人喊服务员，他都会下意识转头。没想到这个下意识，竟在今天展现了自己绅士的一面。

“去哪儿啊？”思雯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到中午还早，帮我挑个礼物吧！”

“礼物？”

“我表妹下周过生日，你们年龄相仿，品味应该差不多。”

两人来到商场，路过一家动漫周边的店时，吴悦像个木桩似的钉在那里。

思雯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吴悦，嘴角比ak47都难压：“你喜欢这个？”

“男人至死是少年，童心未泯不许吗？”

思雯微微一笑：“小朋友，喜欢什么呀？阿姨送你！”

吴悦一翻白眼回：“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哎？那里有卖毛绒玩具的，你表妹一定喜欢！”思雯兴奋的指着一家玩具店，一蹦一蹦的。吴悦心里话，哪是表妹喜欢啊，分明是你这个幺妹喜欢。

思雯一路小跑进了玩具店，抱着一个小熊玩了半天。看见吴悦目不斜视盯着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然后抱着小熊走过来：

“这个这个，手感很舒服！”

吴悦调侃：“来都来了，你不打算送我一个小礼物吗？”

“切，你还没送我呢，我为什么要送你呀！”

“女士优先，我不是还要送你回去嘛！”

“这会儿知道尊重女生了，那我送你一脚吧！”说罢踢了吴悦小腿一下。

“帮选礼物有功，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会挑着最便宜的请！”

“看你的诚意吧！”

通常跟女生吃饭，吴悦喜欢去西餐厅。一方面是环境好，毕竟西餐厅年轻人居多；另一方面，吴悦曾在西餐厅工作多年，也比较怀念。

吴悦接过服务员的菜菜单递给思雯：“来吧，随便点！”。思雯打开菜单看了半天，一脸窘迫，她用菜单遮住脸，声音小的像口语般对吴悦说：

“我没吃过西餐，你点吧！”

吴悦菜单都没看，直接冲服务员报起了菜名：

“酥皮奶油汤一份，鲜果沙拉，两份菲力牛排，一个五分，一个七分，自浇汁，肉酱意面两份，提拉米苏两份，两份冰淇淋，各两个球，一份香草 草莓，你要什么口味？香草，草莓，巧克力，提拉米苏，朗姆酒……”

思雯：“……草莓吧……”

“喝什么？”

“奶茶。”

“给我来一杯炭烧，不加奶不加糖，先这样，不够再点。”

服务员走后，吴悦对思雯说：“那个熊送你了！”

“啊？不是给你表妹买的吗？”

这是吴悦耍的一个小心眼儿，本来就是给思雯买的，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她喜欢什么，这下目的达成，他没憋住笑了出来：“我表妹有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她不要。”

思雯想了半天，也笑了：“好你个骗子。”

“这叫善意的谎言。”

“你大学里学的不会是诈骗专业吧？”

“原中华人民共和国——信口雌黄院校——胡诌白咧专业——年度奖学金获得者。”

“点那么多菜吃不完吧？”

“你不是属猪吗？”

“滚！找打是不是？”思雯拿起叉子，冲吴悦比划了一下。

吴悦反问：“那你学的什么专业啊？”

“日语。”

“这个专业好！看日本动漫不用看字幕了。”

“……你这个脑回路真的是……”

“听听我的发音标不标准啊——瓦塔西瓦麦当得可能，新机资哇一资莫一偷资（我是江户川柯南，真想只有一个）！”

“还有还有——阿里嘎哆锅的一马斯（非常感谢）！”

思雯笑了：“不错不错，动画片没少看！”

“孙老师，再教我一句吧！”

“我想想啊……”思雯思考片刻，说了一句：“阿呐达嘎斯给得斯（我喜欢你）！””

吴悦鹦鹉学舌：“阿呐达……阿呐达……嘎……斯……”

“阿呐达嘎斯给得斯！”思雯又重复了一遍。

吴悦：“阿呐达嘎斯给得斯……阿呐达嘎斯给得斯……什么意思？”

思雯微微一笑：“笨蛋的意思！”

“笨蛋不是——八格牙路吗？”

思雯白了他一眼：“你教我还是我教你啊？”

“我怎么感觉不是好话呢？”

“骂你呢，骂的可难听了！”

吴悦的胜负欲瞬间被激发出来，他开始学着相声里面的倒口——所谓的倒口，就是学说各地方言：

“恁说恁这个妮儿，长嘞还怪带劲哩！”河南。

“怎么能够介样呢？”天津。

“做人要厚道噻！”四川。

“者是揍啥呀？”唐山。

思雯眉头一皱：“什么乱七八糟的？”

“想知道哇？我揍不告诉你呀！”唐山。

“切！我也不想知道！”

吴悦愣了……玩了一辈子鹰，没找到让小家雀啄了眼。

晚上，思雯给吴悦白天的表现打了一个87分的分数，并备注：用你的话说，满门100，12分在驾照上取不出来，还有1分是怕你骄傲。

吴悦叹了口气：又一个小姑娘被自己带坏了……

“多谢鼓励，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争取下次拖组织后腿！”

“那个……蚊子……”吴悦支支吾吾。

“啊？怎么了呀？”

“咱以后能不能不化烟熏妆了？”

“为什么呀？”

“像贞子”这三个字吴悦没敢说，他眼珠一转，编了个很动听的理由：“首先，我是怕别人把你当成大熊猫抓起来；其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最主要的是……”

“什么呀？怎么吞吞吐吐的？”

“感觉只有黑社会的人才会戴墨镜……”

思雯发了一行白眼的表情：“你以为我愿意化呢！”

吴悦意识到话头不对，赶紧附和：“对嘛！有那时间多睡会它不香嘛！干嘛要便宜吴悦那个傻小子！老娘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洗把脸都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油嘴滑舌！不过……老娘喜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