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巨鹿鏖兵

　　漳水北岸·戊戌年仲冬

凛冬的漳水北岸，寒风似刀，割刮着大地。项羽一戟奋力劈开冻土，戟尖顺势挑起秦军哨探的头颅，滚烫的热血飞溅而出，在凛冽的寒风中瞬间凝成赤霜。

八千楚军肃然而立，静默如铁，他们的草鞋早已磨穿，露出冻得青紫的脚趾，却毅然决然地将最后半袋粟米倒入漳水之中。陶罐碎裂的声响清脆而决绝，惊起一群寒鸦，在阴霾的天空中盘旋哀鸣，恰似那为大秦敲响的丧钟前奏。

“釜甑尽破，舟楫俱沉。”范增手持鸠杖，身形略显佝偻，却难掩眼中的锐利光芒，他的鸠杖缓缓指向对岸连绵不绝的秦军大营，声音低沉而凝重，透着无尽的沧桑与决然，“此战若败，楚人血脉将绝于漳水，我等再无退路。”

项羽听言，猛地扯开战甲，露出古铜色的胸膛，胸膛之上，血色睚眦纹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他的眼神炽热而疯狂，怒吼道：“我闻扶苏的青龙会已至棘原，他口口声声要行‘仁’道，今日，便让他瞧瞧什么才是破秦的‘势’！”

话声刚落，东南天际陡然亮起苍青狼烟，那浓烈的烟柱直冲云霄，正是墨家机关朱雀传来的传讯焰火。与此同时，平静的漳水突然剧烈翻涌，三十具青铜水鬼破水而出，它们形如鬼魅，齿间衔着阴阳家的招魂幡，诡异而恐怖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棘原城头·未时三刻

棘原城头，寒风呼啸，烽火台上的浓烟滚滚升腾。扶苏一袭黑袍，身姿挺拔，他的剑尖轻轻挑起一卷竹简，简上的墨迹被烽烟熏得有些模糊不清。他微微皱眉，目光扫过竹简上的文字，声音冷峻：“章邯二十万刑徒军已渡洹水，王离十万长城军断我粮道。”

言罢，他忽然将简册掷入火盆之中，熊熊火光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眸中似有青龙虚影在跳动，隐隐透着杀伐之气。“蒙恬将军到何处了？”他转头看向盖聂，神色关切。

“被阴阳家的尸傀困在白马津。”盖聂手持纵剑，剑身上还滴着未干的黑血，他的声音沉稳而冷静，“王离军中混着罗网杀手，所用枪法……竟是蒙家枪法，看来罗网已对蒙家下手。”

阿禾蹲在一旁，正专注地捣着药。她手中的药杵捣碎最后一把泽兰，将浓稠的药汁猛地泼向沙盘。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药汁在沙盘上迅速蔓延，竟显出一条暗红色的水路。阿禾秀眉紧蹙，急切道：“漳水底铺着人骨，赵高用疫尸污染河道。若三日内不破此局，楚军定会不战自溃。”

就在这时，晓梦腰间的秋骊剑忽然自鸣起来，嗡嗡作响，剑穗缓缓指向西北方向。晓梦神色微变，轻声道：“有故人踏星而来。”众人听闻，皆面露警惕之色，目光望向西北，不知来者何人，又将带来怎样的变数。

漳水祭坛·子夜

漳水祭坛，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唯有河水奔腾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星魂一袭紫袍，长发飞扬，他双手快速结印，聚气成刃，猛地劈开冰层。冰层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月神身着黑袍，宛如夜中的幽灵，她手中的银链如灵动的白蛇，从河底缓缓吊起一座青铜鼎。

青铜鼎中，浮着一具女童尸首，面色苍白，毫无生气。女童的腕间戴着一对双龙镯，与楚王后遗物同源，散发着神秘而诡异的气息。星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冷：“东皇阁下虽陨，但荧惑余威犹存。”说罢，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割破女童指尖，黑血缓缓渗出，滴落在冰面上，瞬间绘出楚地巫祝的献祭阵，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以楚王血裔祭天，可唤项燕英灵。”月神的声音空灵而缥缈，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她的银链突然绷直，如一道闪电射向暗处，瞬间捆住一道人影。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重伤的项梁，他面色苍白，气息微弱，显然已无力反抗。

“亚父！”项羽在远处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震碎冰面的怒吼。他双腿一夹乌骓马，那马嘶鸣一声，踏浪如飞般冲了过来。盘龙戟在他手中挥舞，横扫之处，冰棱化作万千利箭，射向星魂和月神。然而，星魂却不慌不忙，双手快速结印，只见那女童尸首猛然睁眼，瞳孔中映出项羽的面容，诡异至极。

楚军大营·惊变

楚军大营内，气氛紧张而压抑。项梁躺在营帐之中，伤口渗出荧绿脓血，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范增站在一旁，神色凝重，他的鸠杖点地三下，沉声道：“是阴阳家的‘子母连心蛊’。杀星魂，项公必死；不杀，蛊毒将借血脉传遍楚军，后果不堪设想。”

项羽听言，愤怒地将戟尖刺入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心急如焚，怒吼道：“扶苏到哪了？！”

话音刚落，帐外忽然响起一阵龙吟之声，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青铜机关兽撞破辕门，冲了进来。扶苏从兽背上一跃而下，他的夔龙佩闪烁着青光，瞬间笼罩住项梁。扶苏神色镇定，沉声道：“我能解蛊，但需借少将军三滴心头血。”

“取！”项羽毫不犹豫地扯开衣襟，拿起戟刃反刺心口，三滴滚烫的心头血溅入药碗之中。就在血珠溅入药碗的刹那，漳水对岸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声，王离的玄甲重骑开始渡河，大战一触即发。

棘原地道·阴阳杀局

地道中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阿禾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爬过湿滑的坑道。突然，她腰间的二十四节气铜钱凌空悬浮起来，发出嗡嗡的声响。阿禾脸色骤变，惊叫道：“是公输家的千斤闸！”

话音未落，两侧石壁轰然合拢，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盖聂反应迅速，立刻纵剑撑住闸门，剑身被压得弯成惊弓之状，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他大声喊道：“快走！这机关连着地底水脉，一旦被封，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扶苏见状，立刻运起剑气，劈向闸门裂缝。然而，他却发现铁壁内嵌着人骨符咒，正是章邯坑杀的十万骊山刑徒的遗骸，这些遗骸散发着浓烈的怨气，与机关融为一体。

“赵高用怨气养机关……”晓梦秀眉紧蹙，她手持秋骊剑，引动地下水，娇喝一声：“万川秋水，破！”强大的水流汹涌而出，冲垮了地道。就在众人被洪水冲出地道的刹那，他们看到了骇人的景象——无数尸傀正在地道深处组装投石机，石弹上绑着疫病腐尸，一旦发射，后果将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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