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场，新春晚会

　　时光，一层不变的滑了过去。

“过了年，学习就要更紧张了，元旦没活动，寒假还补课，放假前，放松半天，班里搞个‘新春晚会’吧。”

“噢……耶……噢……”教室里一片翻腾。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糟老头竟然下得了血本，他可是惜时如命的呀。

“班长呢，王小燕，你和几个班干安排一下，就周五的晚自习吧，下午提前布置布置，放松玩一下。”

“好的，闫老师。”王小燕甜甜地说。

“罗恺，一起呗，你之前不是安排过元旦晚会吗？”课间，小燕过来，“丽丽，你也一起，好不好？”口气亲昵。

“好呀。”丽丽一口答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罗恺。”班长发话，谁能说不？没等罗恺回话，甜甜的声音走开了。

半夏坐在边上，心不在焉地做卷，竖着耳朵在听。听那甜甜的声音和罗恺说话，心里醋醋的不是滋味。酸溜溜的，没想到她会小心眼到这样。

“你也一起？”丽丽挤过来，抵抵她的胳膊。

“请假落了下太多，我还是先补习吧。”半夏小声嘀咕着，摇了摇头。

她有自知之明，像她这般无才无艺的，这些都只能靠边站儿，就连徐风都说过，她这假嗓和哭腔没两样。

活动还没开始，班里的气氛早已拉的满满了。也是，高中三年，没搞过一回班级活动，再贪学的书呆子们都定不下心来。

听说罗恺初中时就组织过年级的活动，自然这回又成了活动的焦点人物。糟老头交给小燕的任务，她迅速把活儿都分配给了别人，天天跟在罗恺身边转来转去。那发嗲娇柔的声音，听了好刺耳。

此刻，半夏正坐在位上，啃着笔头，盯着罗恺的背影默默出神。没在意他一个回头，捕捉到她的目光，刹那间四目相对，目光交汇了几秒，她慌乱转身，心跳三百下，胡乱写写画画起来。

可真丢人。

真丢人。

懊恼呀……

“半夏.”罗恺走回座位，叫她。

“嗯.”她支支吾吾着，继续假装做卷。心虚的很。

“你，会不会唱歌，或者，其它的？”他的声音在她身后问。

“不会，我什么都不会。”她飞快地回，不抬头看他，窘得很。

“那你会什么？”罗恺的声音又问，“跳舞？弹琴？”

“不不，都不会，”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只会对牛弹琴……”随口一说。

“那——也——行？……”罗恺笑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天，我这在说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她双手捂脸，趴了桌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那你喜欢什么歌，或者，我们可以一组，我带你一起。“笑声还在。

她摇了摇头，使劲地摇头。伸出手来推走罗恺。

我也很想我能是一个“歌神”，可我妈把我生的五音不全，还呆呆笨笨，除了学习，这个脑子弄啥啥不行。就这么错过了一个合唱的机会，可真懊恼。

“好吧，我走。”他笑了笑，轻松的语调。

她又使劲地点头，还不抬头看他。

“这个，给你。”说着，给她桌上递过一本书，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他，他已转身离开。

却是她自己的笔记，什么时候跑他手里的，疑疑思量着。

翻开，只见一张夹了书签的明信片，签上是荷，明信片上落满樱花瓣，落款 XX大学，折开内页，熟悉而隽秀的的笔迹跃然纸上：你会如星光一样闪亮！

懵了几秒。

心，骤跳个不停，意料之外，毫无征兆。

她，转身，凝望着他的背影，满眼都是欢喜。

悄悄合上笔记，塞了屉里。

那一刻，半夏感到了数不尽的幸运……

音响震耳，红红的拉花挂满教室，书桌围了一圈，瓜子果皮满地，小燕拿了话筒光彩耀人的站在台上主持，边上站着的，是罗恺。

半夏安静地挤在最边角的角落里，看着台上的他默默出神，遐想万千。

欢快的笑声，热烈的掌声，哄闹声吵成了一片。

下饺子一样热闹。

“半夏，帮我把罗恺桌上的糖果拿些来，屉子里也有。”半场，丽丽挤过来，罗恺的桌子在半夏身后，她够不着。

半夏转身，趴到桌上去够屉子里的糖果，谁知袋子一破，糖果散落一地，她只好弯下身来，爬过桌底，去捡糖果。

一个一个地捡起。

“够了，剩下的你们吃，我先到前头去了。”丽丽接过一大捧，跑开。

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没谁在意半夏还在捡糖果。打小，她就不喜欢吃糖，捡了，又一个个放回罗恺的屉子里。

哪知书角一滑，一张照片从书中滑落，她捡起照片，翻过一看，却是罗恺和小燕的合影，……

瞬间，心里一空。

时间，仿佛是静止的。

喧闹，再与她无关。

想哭。

她盯着照片发呆，怅然若失地站起，松在手里的糖果，一个又一个地滑落……

呵，我真是个傻蛋，还真是个笑话。

她抬头看了一眼台上，她和他相视而笑，对说着台词，哄闹中是那么的美好……

照片中的笑容，和今天晚上的一样灿烂……

她走出教室，跑在操场上的冷风里，坐下。曾经，她和冯静一起坐下的地方。联想了很多，很多。

心，一抽一抽痛着。

想哭。

最后，也还是哭了……

良久，身边有人坐下，厚实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看了会，也没啥意思，我们班也是。”徐风的声音。

“还不如在这赏星星。”他又说，声音沉了很多。

空旷的夜空，星星寥寥，也和那晚的一样……

徐风的肩头，她的眼泪似断了的弦，止不住地流……

远远的，音响声渐渐落了。

“走吧，差不多也结束了。”徐风拉她起身。

她抹干眼泪，随他一起往回。

教室里只有几人还在收拾，其他人早已散去。

“去哪了，找你半天。”丽丽一脸兴奋，满是喜欢这份热闹。

一旁的罗恺听声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她勉强笑笑，没说话。

“太吵，操场上透口气。”徐风搭了话。

丽丽看看徐风，又看看半夏，笑笑，眼神充满含意。

“赶紧收拾吧。”徐风拿过她的书包。

“明早，就回了吗？”罗恺走过来，轻声地问。

她点点头，没看他，俯身拿书。

“我帮你吧。”他又说，声音低了些。

“不用。”她淡淡的说，一把抢过书，“不用。”半个好脸色都没，重复了一遍。

半夏感到，他的目光，黯了一下。

拿起书包，拉着徐风，走了。

心里，那么的疼……

回了宿舍，蒙了被子，倒头就睡，却怎也睡不着。心里翻山倒海，一闭上眼睛，全都是他的身影，再醒来，枕巾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