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奏（二）

　　贺阳中午的时候在陆青临宿舍凑合了一中午，准确一些，被陆青临使唤了一中午。

“太倒霉了。”出宿舍的时候，贺阳抱着在楼梯口等他们的庄文澈痛苦呻吟，“我还不如待你宿舍呢。”

“不要遗憾，我宿舍还没收拾完呢，我可以给你留着。”

“滚。”贺阳拍了拍刚刚抱庄文澈的手，和面前的两人划开了距离：“果然你们深交不得。”

三人到教室的时候，还不算晚，陶云正在安排搬书打扫卫生的事情。

班里一二三组、以及第四组的男生去地下室搬书。

何似是为数不多抽到不用去地下室搬书的女生，她和其他女生负责打扫教室卫生的工作。

何似准备拿着抹布去厕所打湿，刚出教室，在四楼的走廊里，又一次看到了魏白的身影。

两人相顾无言，魏白还是朝她笑笑。

——

庄文澈回来的时候，看到何似已经打扫完卫生，在桌子上趴着睡觉。

太阳有些大，他帮忙拉上了窗帘。

不过何似并没有睡着，只是趴着而已，她看着这个有些透光的窗帘，眨着眼，没有动弹。

大概两三分钟之后，搬书的任务基本已经全部结束，班里又恢复了“人声鼎沸”的样子，何似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书搬完了？”

“嗯，一会老师来了组织发书。”庄文澈点了点头，虽说隔着窗帘，但是太阳光线还是奋力打了进来，从何似的角度看去，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庄文澈的发丝。

两人不再说什么，一直等到发书的时候，何似才起身绕过庄文澈走到前面去。

庄文澈坐在座位上，一遍遍接过递来的书，给他和何似分好，一共五十二本书，他来来回回数了三四遍，又把课本大册和一些永远都用不到的书分成两摞。

发书的时间不过半个小时，庄文澈在座位上机械的重复着数书的动作，感觉重复了一个世纪之久，手已经酸了。

“老庄，你怎么不知道帮我和贺阳数数，分分类。”陆青临完成班主任安排的跑腿的活回来后，就看到庄文澈一下接一下活动着胳膊。

“简直重色轻友。”贺阳也不忘调侃一番。

“滚滚滚，今早连累她陪我们写检讨，帮忙分个书举手之劳了。”说着庄文澈从兜里掏出两颗糖，“你们最大，给你们糖，你们自己来吧。”

两人一脸受宠的将糖接过去，撕开包装放嘴里：“有糖还能记着我们，不容易。”

“我妈买的，说过期才两天，让我赶紧吃了。”

陆青临：“......”

“就不该相信这种人。”陆青临险些给他吐出来。

何似分发完书，洗了手回来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书，说道，“谢谢。”

“不客气！”

风扇在头顶吱呀吱呀的转着，时间也随着叶片开始新一轮的转动，高二的生活也正式开始了前奏。

许是暑假的雨下的有些多了，九月份的天气依旧显得格外闷热。

庄文澈玩着桌上的地球仪，翻来覆去的背着重要的地理位置，偶然记不起来的一些，再拿出书看看。

何似在一旁预习着新课，三中的文理分科是在高二才分的，他们的学习任务也便更重一些，他们需要在这学期结束前将高中所有课程学完，在下学期学业水平考试之前进行完第一轮复习。

新学期的第一天并没有什么学习任务，陶云只是叮嘱他们预习预习新的课程，高二之后不会再同第一学期那般轻松了。

下午何似放学回家的时候，奶奶已经做好了饭菜。

“新的学期，新同学新班级还适应嘛？”奶奶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端了饭菜在桌上，招呼何似来吃晚饭。

“挺不错的。”何似没有说自己被罚写检讨的事情。

“那就好，你不爱说话，我生怕你在新环境适应不了。”

“我给你把药收拾好了，”奶奶继续道，“今晚换一次药，明天中午也要记得换一次。”

何似小腿上的伤因为何似的不关心，严重了她才后知后觉被奶奶拉去医院检查。

进了房间，她看着手机上的征稿，深吸了一口气，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此时的庄文澈刚刚进门，就看到姜致在厨房做饭。

“妈，今天晚饭吃什么啊？”庄文澈探着脑袋隔着厨房的玻璃门向里面张望。

“饺子，”姜致看了眼庄文澈问：“你住宿怎么今晚就跑回来了？”

“今天才第一天，放学早，我想回来洗个澡，这个天气太热了。”

说着，他路过庄煜辰的卧室，看到他正在写作业。

“哥你写检讨了啊？”庄煜辰不怀好意的笑笑。

“胡说八道。”庄文澈下意识的反驳。

“我刚刚听你和陆哥上楼还说呢。”庄煜辰抓住了把柄一般继续向他哥输出。

“没有！你不要乱说！”

庄文澈顺势将手里脱下来的校服砸在了他弟的身上。

“诶呀，妈！”

庄文澈一个飞奔过来捂住庄煜辰的嘴巴，“我求你了，别给咱妈说，我给你买游戏皮肤。”

“一会舅舅要来，你们两个消停点。”姜致发觉动静，铲子都没放下就站在庄煜辰卧室门口，“庄文澈你赶紧去洗澡，洗完出来吃饭！庄煜辰你写你作业，我什么时候喊你你再出来！”

在姜致的一顿输出下，两人总算分开干自己事情去了。

时间刚刚好，庄文澈洗完澡出来，饭也做好了。

“我舅不是说要开个火锅店嘛，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我还想吃吃免费的火锅是什么味道呢。”自从知道舅舅要开火锅店开始，每次提到他舅舅，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便成了火锅。

“天天就会吃。”没等姜致说话，庄煜辰现在一旁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你不怼我会死啊！”

“本来就是！”

“你俩再吵出去！”姜致一声令下，这才安静了下来，“你们舅舅已经选好了间门面，离咱家这里挺近的，九月初就可以开始装修准备了，顺便来看看你们俩个。”

“我舅舅一个嘛，我舅妈来不来？”

“你们舅妈就不过来了，她这几天回老家了，下周才回来。”

“看吧，没人愿意见你。”庄煜辰继续给庄文澈补了一刀。

“我想抽你了。”

“我也是。”

“你俩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这么多年来，姜致总感觉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他这两个儿子折磨死，“我听你们舅舅说，大概今年十月份，你们舅妈就要生了。”

“我真希望是个女孩，一个弟我都受不了了。”

“谁受得了你一样。”

“......”

姜致真想把自己手中的馒头掰成两半，塞在面前两人的嘴里，堵住他们。

庄文澈的舅舅姜舟，来的时候，一如既往大包小包的提了好多吃的，全是用来给他们兄弟二人解馋的，庄煜辰每次第一个跑出来，拿起吃的就开始边说边吃。

“舅，你就不继续去满世界乱跑了嘛？”

说实话，第一次听到舅舅要开火锅店也着实震惊，在他的认识里，舅舅一直是一个所谓的“地理学家”，关于地理的知识，只要他问，就可以得到满意的答案，就是因为这样，他对地理从小就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

“你们舅妈怀孕了，得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了，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姜舟脸上弥漫着幸福的味道，还带着些不好意思。

庄文澈记得妈妈跟他讲过，舅舅以前上学那会儿，不爱学习，也一直学不懂，但偏偏就对地理感兴趣，后来彻底不学其他的了，就天天抱着个地图，想着自己之后要去哪里。

高考的时候，地理分数占总成绩的百分之八十，复读一年后考了个差不多的本科，大学毕业后从事过很多关于地理方面的事业。

但是因为学历有限，在那个年代，姜舟从事的工作仍旧在很边缘化，和地理真正接触的机会还是少之又少，最后彻底辞了工作，走上了游历中国的路，算是圆自己年少的梦想。

舅妈就是在这场旅途中遇到了，也许有了想要照顾的人，舅舅从那以后消停了不少，不再到处乱跑，回到了陕西，在父母的安排下认认真真工作，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安定了下来。

“那我以后地理题不会了还去问你。”

“那当然，我保证，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想我一样厉害的地理老师了。”

时光能改变的东西真的很多，让一个放荡不羁的叛逆小伙都可以稳住脚步，不过好在心中还有未曾实现的梦想，所以就不算停下，只是换了一个全新的方式继续向前。

晚上的时候，在姜致的命令下，庄煜辰被迫去给庄文澈换药。

庄文澈腰上的伤好的比想象中要慢，大概十厘米的疤还是会往出渗血。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庄文澈没有办法忍住不动弹，不是偷偷去舞蹈室练舞，就是去打篮球，总之闲不下来。

“哥，你身上怎么有股香味？”庄煜辰仔细嗅了嗅，“咦......你今天是干嘛了才被罚写检讨的，你不会？”

“滚！”庄文澈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庄煜辰，不过被他给躲开了，“那是因为陆青临不听班主任讲课，非要和我说话，我才写的检讨好不好。”

“那这味道怎么回事？”

庄文澈闻了闻，淡淡雨水的味道：“你哥我万人迷，应该是我的爱慕者靠近我的时候弄上去的。”

庄煜辰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给他背上来了一掌，“自恋！”

“啊！”庄文澈捂着腰嗥叫了一声，“庄煜辰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