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梦中人

　　“你怎么了？”冬阳察觉到李恩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事，昨晚做了一个梦。”李恩灿依然在回想着刚才的梦。“一首音乐。。。。。我还梦见了一栋奇怪的楼，蓝色的玻璃，楼的一侧有一个螺旋楼梯，楼顶上有一个大圆球，像是一个酒店。”“一首音乐？”“一首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音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冬阳把头枕在李恩灿的胸口，听着李恩灿缓慢而有节奏的心跳声，慢慢闭上了眼睛，李恩灿用手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这首音乐像是某个雷电交加的黄昏，一个人独自在没有人的商场里避雨，仿佛可以一直呆在这里，直到世界的尽头，然后沉沉的睡去，不再醒来。。。。。”

“有点像周杰伦的《夜曲》。”冬阳说。“周杰伦的《夜曲》是他在2005年发行的专辑《十一月的肖邦》中的第一首歌，这张专辑也很很优秀。”“那时候我很喜欢周杰伦的音乐，我买了一盘这张专辑的磁带反复的听，很久以前的事了。”“也没过多久，那个年代，一切就好像在昨天，梦一醒，就到了二十年后。”冬阳说。“那个时候的流行音乐卧虎藏龙，有很多在1995-2010年间发行的音乐都被称为“经典”，那是一个百家争鸣的时代。”

早餐是从楼下面包店买的新鲜的奶油夹心面包和袋装纯牛奶。吃完早饭，冬阳去上班了，李恩灿把家里收拾干净，坐在沙发上，透过窗户盯着对面的高楼发呆。他想起了昨天的梦，他虽然喜欢听音乐却不懂音乐方面的专业知识，那些旋律是什么乐器发出的他都不知道。“别想了，那首音乐或许只存在于梦中，现实中有没有这样的音乐都不知道，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李文在手机地图上搜索着附近的餐厅，一边在便签上把要点的菜用自来水笔记下来，菜的种类真不少，看着手机，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都选好了。”李恩灿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主食选什么好呢？吃米饭吧。每家饭店都在招牌菜和特色菜上下了很多功夫，米饭却往往选成本最低的，这么一桌精致的菜配上那软黏黏，没有香味的米饭怎么会好吃呢？还有酒，红酒是最好的选择。”

李恩灿骑上共享电动车出发了，几条街外有一家很大的沃尔玛超市。“您好，需要什么酒？”“我想买红葡萄酒，要干红。”导购小姐带着李恩灿来到一排货架前，“您看这些都是干红，有国产的，还有从法国，智利，意大利进口的。。。。。”李恩灿买了两支法国产的赤霞珠干红，购物车里放着两瓶沉甸甸的红酒，他推着购物车找到了粮油区，大米的种类比他想象的还多，稻花香米，长粒香米，珍珠米，小町香米，泰国香米。。。。。“大米有这么多品种，平时都有人买吗？应该是有人买，每个人爱吃的菜不一样，爱吃的大米自然也不一样，“有机五常大米”这个看上去不错，买一小包，回去看看好不好吃。”超市里的白炽灯管在金属货架上留下了青色残影，李恩灿弯腰查看红酒的年份“螺旋楼梯的台阶数其实是肖邦《夜曲》Op.9 NO.2的拍数。”

夜色温柔，李恩灿坐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着冬阳。墙上那个显得多余的表盘，上面的指针停留在七点零七分时，李恩灿第三次调整了餐叉的角度。冰桶里的红酒正在凝结第八颗水珠，顺着瓶身滑落的轨迹与三天前分毫不差。“该做的都做完了，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李恩灿走到客厅的唱机前，在亚克力展示架上寻找着，角落里那张范宗沛的《水色》引起了他的注意。“就这张吧。”“沃尔玛的红酒货架今天少了一瓶2005年份的赤霞珠，就像我们高中时代消失的那盒《十一月的肖邦》卡带。”

李恩灿注视着冰桶里倾斜的酒瓶。水面倒影中，对面高楼的蓝色玻璃幕墙正在溶解，螺旋楼梯顶端的金属圆球渗出淡青色的辉光，他想起了那个被篡改的黎明——那个少年如何被一场精确到秒的日全食永远困在了2005年11月1日的晨光里。“你知道吗？真正困住我们的不是循环的时空，而是那些未被演奏的音符。”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