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九酝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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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满的登山靴卡在青铜甬道的裂缝里，鞋底黏着赤水河特有的红泥。每走一步，靴子都会发出“咯吱“的黏连声，像是踩在过期的糖浆上。蒙苍月举着的松脂火把噼啪炸响，火星溅到黎小满的冲锋衣上，烫出几个焦黑小洞。

＂两千年前夜郎王封存酒典时，＂女将军的铠甲在火光中泛着血锈色，“用九十九名巫祝的血画下禁制......“

“结果被个体育生破了？＂黎小满晃了晃流血的手掌，伤口沾着的青铜锈泛着诡异荧光。她暗戳戳用衣角擦拭——这玩意儿会不会招破伤风？要是穿越回现代还得打针，简直血亏！

跛脚士兵在后面嘟囔：＂这女细作比竹鼠还能钻洞......＂

＂竹鼠可不会用防晒喷雾。＂黎小满突然转身，冲着士兵的脸按下喷头。薄荷味的白雾在甬道炸开，惊得壁缝里的蝙蝠群扑棱乱飞。

＂妖...妖术！＂士兵被呛得狂打喷嚏，鼻涕泡挂在络腮胡上晃悠。

＂这叫现代科技。＂她晃着瓶身，SPF50 的标签在火光中格外醒目，＂专克紫外线......和某些人的榆木脑袋。＂

蒙苍月突然驻足。黎小满的鼻尖撞上她冰冷的肩甲，疼得眼泪直流。“有机关。“女将军剑尖挑起地面凸起的青铜砖，砖面刻着螺旋酒纹，＂踩错一步，毒箭穿心。＂

酒神秘窟……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黎小满的头灯扫过洞顶时，银蝶发卡＂啪嗒＂滑落——三百具青铜酒甑倒悬如钟乳石，甑底流淌的琥珀色酒液在岩壁上投射出巨型酿酒流程图。那些流动的光影里，赤身纹面的巫祝正踩着诡谲舞步，将红缨子高粱抛入沸腾的陶釜。

＂九酝天书......＂蒙苍月剑尖挑起滴落的酒液，淡金色液体顺着剑脊滚落，“《齐民要术》载'九酝用曲八十斤'，没想到竟是且兰巫医所创。“

黎小满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视频。哥哥黎远字正腔圆的解说在洞窟炸响：

＂茅台镇'端午踩曲'工艺，正是脱胎于且兰古国的九酝法......＂

＂闭嘴！＂她猛拍手机，＂这时候放什么PPT！＂

蒙苍月却死死盯着屏幕：＂此人身穿奇装异服，可是蜀中术士？＂

“这是我哥！不是什么术士......最多算个盗墓...啊不考古的！＂

跛脚士兵突然栽倒在地。黎小满翻开他青紫的眼皮：“瞳孔扩散，得找......“

“找这个？“清甜的嗓音从酒甑群传来。古装林晓抱着陶罐探出头，箭囊上的三星堆金杖纹映着酒光，“宝儿姐~用这个拌折耳根好吃吗？“

黎小满浑身发冷——此刻的林晓，和三天前在溶洞坠落时的神态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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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耳根疗法

蒙苍月的重剑破空而至：＂楚人的毒箭手！＂

＂她不是敌人！“黎小满甩出登山绳缠住剑柄。绳索在剑刃上擦出火星，焦糊味混着酒气直冲鼻腔，＂看箭囊纹路——这是三星堆文化符号，比楚国早八百年！＂

＂什...什么堆？＂士兵们集体懵逼。

＂就是你们祖宗玩青铜的时候，＂她扯下林晓的箭囊，＂人家古蜀人已经在搞航天器了！看这金杖纹，这叫太阳崇拜！“

蒙苍月突然夺过箭囊，指尖拂过磨损的纹路：＂这是我妹妹的......她最爱收集异族器物。＂

银梳从黎小满口袋滑落。梳齿触地的刹那，所有青铜甑开始共振。酒液腾空凝成赤水河流域图，现代茅台镇的位置赫然亮着血光。林晓突然跪地干呕，指尖渗出黑血——和视频里中毒的哥哥症状如出一辙。

＂折耳根！＂黎小满用受伤的手扒开岩缝，“岩缝阴湿处肯定有......“

蒙苍月挥剑劈开石壁，野生折耳根的腥气喷涌而出。士兵们惊恐后退：＂将军！此物乃断肠草......＂

＂闭嘴！＂她嚼碎叶片敷在林晓伤口，＂在我们那儿，这叫贵州麦当劳限定新品！＂

＂麦...麦什么？＂跛脚士兵吓得打嗝。

＂能救命的好东西！＂她掰开林晓的嘴塞进一把，＂吞了！就当喝香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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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酒盟誓：

洞外传来战象嘶鸣，震得酒甑叮当作响。蒙苍月割开手腕，鲜血坠入青铜甑的瞬间，整座石窟开始倾斜。黎小满的手机计步器疯狂跳动：＂这不是地震......是酒甑在旋转！＂

＂知道地球自转吗？＂她死死抱住最近的酒甑，＂我们现在是人体离心机！＂

＂说人话！＂蒙苍月甩出披风缠住众人，发带被气流扯散，银丝般的白发在酒光中狂舞。

＂就是......要吐了啊啊啊！＂

三百束酒光突然交汇成星图。林晓颈间的苗银项圈浮到空中，项牌上的夜郎图腾与星图完美契合。蒙苍月突然割断黎小满一缕发丝：＂以发代首，血酒为盟——可愿承且兰巫祝之位？＂

＂等等！五险一金怎么算？节假日调休吗？＂

＂每月三坛枸酱酒，出征另补箭伤膏三贴。＂

＂成交！不过我要带薪病假......＂

盟约未毕，酒液星图轰然炸裂。黎小满的血液混入青铜甑，洞顶迸射九色虹光。蒙苍月望着她在光幕中翻飞的马尾辫，恍惚看见妹妹蒙苍星在祭坛起舞的模样——那孩子总爱把战甲换成苗绣襦裙，说厮杀时也要美得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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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霓破晓：

“将军！楚军以火油攻寨！“

“来得正好。“黎小满抡起两坛陈酿，＂让他们尝尝贵州烧烤！＂

她腾空跃起的姿势，正是锦鸡舞的经典定帧。酒坛划出抛物线砸中战象眉心，赤水河千年陈酿遇火炸裂。夜空盛开酱香蘑菇云，火星如流萤坠入河面，点燃了漂浮的酒粕。

蒙苍月飞身接住坠落的黎小满。少女空酒坛上的玄鸟纹正在褪色，露出底层刻着的三星堆神树图腾。＂你这战舞......＂

＂这叫赤霓裳。＂她晃着酒坛残片，＂申遗成功的话，记得给我颁个传承人证书！＂

对岸山崖突然传来呼救声。现代林晓的身影在月色中若隐若现，身后追着几个打手电的盗墓贼。黎小满突然发现，两个时空的赤水河泛着相同的血色波光——那轮悬空的月亮，正将她的银梳与蒙苍月的重剑投射成十字交叠的剪影。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