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特训与危机阴影

　　火种号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战舰外部的金属装甲在维度撕裂的冲击下扭曲变形。舷窗外，原本漆黑的宇宙逐渐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灰白——他们正在突破三维宇宙的壁垒。

叶天站在控制室中央，晶化的右手按在导航台上，左眼的七彩流光与右眼的黑光交织，维持着跃迁通道的稳定。

“能量读数突破临界值！”邓的机械臂弹出全息投影，显示战舰外壳正在量子化，“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分解成基础粒子！”

“继续。”叶天咬牙，暗瞳的力量源源不断注入火种号的引擎核心——那颗悬浮的摇光碎片。黑色眼球的瞳孔扩张，舰体突然被一层薄膜般的能量包裹，暂时抵御了维度乱流的侵蚀。

鲍楠的治愈光环笼罩着众人，缓解着跃迁带来的生理撕裂感。但她的状态并不好——光环中混杂着黑色丝线，每一次使用异能都在加速蓝晶对她的侵蚀。

“还有三十秒进入高维空间！”王旭旭的金属手指在控制台上飞速操作，天玑碎片的力量让他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第二人格”的躁动。

吴则突然从遁地状态跌出，脸色惨白：“不对劲……战舰里有东西醒了！”

下一秒——

整艘火种号剧烈震动，控制室的金属墙壁如液体般流动，重组为某种生物组织般的结构。天花板裂开，十二条蓝晶触须垂落，每一条顶端都长着微型机械眼球，冰冷地注视着众人。

“实验体逃逸协议启动。”

机械音回荡在舱内。

“予以清除。”

触须的攻击来得太快。

一条触须刺穿邓的机械臂，蓝晶瞬间蔓延至肩膀；另一条缠住鲍楠的脖颈，将她吊至半空；第三条直取叶天的心脏——

“滚开！”

王旭旭的金属躯体突然解体，化作无数纳米刀刃，将触须斩成碎片。但更多的触须从墙壁渗出，如潮水般涌来。

叶天右眼的黑光暴涨，暗瞳的力量强行侵入战舰控制系统。在短暂的权限夺取瞬间，他看到了火种号的真实状态——

这根本不是战舰，而是一具棺材。

五千年前，叶无尘将火种号改造成了降维陷阱，专门用于囚禁收割者的“清道夫单元”。而现在，他们正驾驶着这个囚笼，冲向收割者的老巢。

“叶天！后面！”

吴则的警告迟了半步。一条隐藏的触须从地板突刺，贯穿了叶天的腹部！

剧痛中，叶天的视野骤然分裂——

左眼看到的是濒临解体的火种号；

右眼却看到了实验室核心的全貌——

那是一个无法用三维语言描述的构造：无数玻璃罐悬浮在虚无中，每个罐子里都有一个微缩宇宙，而元素大陆只是其中之一。罐子外，机械触须如森林般林立，定期向罐内注入蓝晶孢子。

而在所有罐子的中央，漂浮着一颗由金属与血肉组成的星球——

收割者主脑。

“我们到了……”叶天咳出蓝血，抓住腹部的触须狠狠扯断，“准备登陆！”

火种号撞入主脑大气层的瞬间，舱内重力系统失效。众人被抛向不同方向，而王旭旭的金属躯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僵直——

“父亲……不！”

他的头部装甲爆裂，王崇明的面孔完全浮现，蓝晶从核心处疯狂增殖。

“愚蠢的儿子……”王崇明的声音带着机械杂音，“你以为天玑碎片是给你的礼物？不……它只是定位器！”

王旭旭的金属手指扭曲变形，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挖出那块金色晶体——

天玑碎片。

碎片悬浮在空中，释放出刺目金光。主脑的地表突然裂开，一道光柱冲天而起，与碎片连接。

“收割者早就等着你们了。”王崇明狂笑，“七枚碎片集齐的瞬间……就是实验数据回收的时刻！”

叶天想要阻止，但重伤的身体无法移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光柱中浮现出六道虚影——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

加上他体内的摇光……

七枚碎片即将归位。

就在绝望之际，火种号的残骸突然迸发七彩光芒。

那颗悬浮的摇光碎片——黑色眼球——突然融化，化作液体金属流回叶天身边，包裹住他的右眼。

剧痛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好久不见……继承者。”

“叶……无尘？”

“我从未离开。”声音带着笑意，“火种号是我的躯体，摇光碎片是我的眼睛……而现在，你是我的意志。”

海量信息涌入叶天意识——

五千年前，叶无尘确实“死”了，但他将自己的意识降维成二维存在，寄生在摇光碎片中。

他目睹了无数次轮回，见证了无数个“叶天”的失败。

而这一次……

“是最后的机会。”

叶天的右眼突然完全晶化，黑光如洪流般爆发！

光柱中的六枚碎片同时震颤，连接中断。王崇明的面孔扭曲着尖叫：“不可能！收割者的协议怎么可能被——”

“因为收割者……”叶天缓缓站起，右眼的黑光与左眼的七彩交织成螺旋，“从来就不是我们的敌人。”

他指向主脑的核心。

“它只是囚徒……和我们一样。”

真相在众人面前展开——

收割者主脑的内部，禁锢着一个巨大的生物：人形，但全身覆盖机械装甲，胸口插着七枚巨型水晶柱。

初代观测者。

真正的“收割者”是更高等的存在，它们将初代观测者改造成工具，用来管理无数实验宇宙。而蓝晶、神谕碎片、宿主计划……全都是枷锁。

“叶无尘当年发现了这个真相。”叶天的声音回荡在主脑内部，“所以他选择‘欺骗’——不是对抗收割者，而是帮观测者挣脱控制！”

王崇明——或者说“第一宿主”——的蓝晶躯体开始崩解：“疯子！解放观测者会引发维度崩溃……所有实验宇宙都会毁灭！”

“不。”叶天抬起晶化的右手，“会获得自由。”

他看向同伴们。

王旭旭的金属躯体已经残破不堪，但眼中的金光未灭；

邓的机械臂彻底报废，却仍挡在鲍楠身前；

吴则的遁地能力完全失控，身体半雾化半实体；

鲍楠的治愈光环变成吞噬生命的黑洞，却死死压制着不扩散。

“你们相信我吗？”叶天问。

没有回答。

只有五只同时伸出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足够了。

叶天的双瞳光芒暴涨，七彩与黑光螺旋上升，直刺观测者胸口的水晶柱——

“醒来吧。”

“然后……复仇。”

水晶柱破碎的瞬间，整个实验室核心开始崩塌。

初代观测者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与叶天完全相同的……双瞳。

七彩与黑光交织，文明与毁灭共存。

它抬起手，轻轻一点——

所有玻璃罐同时碎裂，无数被囚禁的宇宙如气泡般浮起，飘向更高维度的自由。

元素大陆也在其中。

叶天看到飘雪信院的废墟在时间倒流中重组，看到蒋清站在黑塔前微笑，看到李智松的短刀刺入虚空……

然后，是选择时刻。

观测者的声音直接传入他脑海：

“你可以回去……但代价是遗忘这一切。”

“或者，成为新的观测者……守护所有获得自由的宇宙。”

没有犹豫。

叶天看向正在消散的同伴们，轻笑一声：

“我选第三条路。”

他挖出了自己的右眼。

当王旭旭再次醒来时，他躺在飘雪信院的宿舍里。

窗外阳光明媚，没有蓝晶，没有战争。

蒋清在隔壁床铺看书，邓在调试机械臂，吴则和鲍楠为早餐争吵。

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直到他摸到口袋里的金属片——

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火种已燃。”

远处，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仔细看的话……

那似乎是一只眼睛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