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经筵之比 万人垂泪（求收藏）

　　众人挪步至大殿外，露天廷苑之中。

其中立上两个讲经台，供二人使用。

每个讲经台都只是一根巨高的木柱，像一大禹治水之时立下的定海之针一样直插地面。

这是宫廷工匠慌忙赶制，形制有些粗糙，却胜在牢固稳当。

一旁还有一处略矮一些的高台，精致华美，是女帝专属的听经之地。

至于规则就是，两人各自轮流坐在这经筵高台之上讲经给众人和女帝听，讲经最好、辨析最清楚者获胜。

左相慕容垂左手掐诀，右手凭空，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一股狂风从右手喷薄而出，无数墨迹赤字围绕全身。

这股力量包裹着他，带着他直上九霄，落于一台讲经台上。

“左相这股浩然之风，不输年少风采啊。”

“许久未听左相讲经，今日终能得闻，止心中瘙痒啊。”

底下他的党羽瞧见慕容垂使出这儒家浩然气的独特飞天法门，纷纷出言称赞。

吕恪似乎没有看到慕容垂的耀武扬威，也没有听到众人的吹捧一般，抬起脚就向上走。

吕恪只是抬头看着经筵台，甚至没有刻意去催动自己的莲花之力。

只想着一步步走上去。

脚下生莲，一步一佛莲。

衣袂翩翩，仿若画中之仙。他每向上走一步，向前走一分，就有一朵莲花绽放在他脚的下一处落点。

【步步生莲】

走过的莲花纷纷飘散成花瓣，洒向众人。

恍惚间，他们似乎闻到了佛堂的香火禅味，所有人只觉得凝神静气，浑身舒爽。

眨眼间，吕恪已经潇潇然走上了佛台，自顾自坐了下去，口诵佛经，一言不发。

只留漫天翩飞的莲花花瓣。

慕容垂瞧见这些，只觉目眦尽裂，一头隐约有些花白的头发伴着他的怒气都狂舞起来。

“混账妖僧！皆是障眼法罢了！”

在众人眼里，一边是高来高去，态度凛然的高僧。

一边是向来老成谋国，如今却洋相百出的左相。

全都有些神色复杂。

“陛下口谕，还请左相先来讲经！”女帝身旁的侍女运起真气，大声喊道。

女帝，讲经的两人，看戏的众人，都相隔甚远，不靠功力扩音很难听得清楚。

左相一个激灵，暗自催动法门，用儒家浩然气扩音十倍。

“所谓，圣人出，而大盗止。”

......

“群寇不灭，大道不显，圣人当出！”

“我之儒门，乃救世之第一法门！”

左相在经筵台上连续讲了一个半钟头，其间不敢停歇，逻辑严密，次序俨然。

论证谨慎，引经据典。

好一段博古征今的好经论，再加上被儒家法门润色后的声音，听得台下众人是频频点头，感悟颇多。

就连女帝在听时也不住赞许。

许久方停歇。

“左相风采，不减当年。”

“不听左相经，学作儒生也枉然啊。”

台下的党羽们纷纷吹捧，就连中立派的大臣们也不得不叹服，抚掌赞叹。

赵曌有些紧张了，瞧着经筵台上的吕恪，远远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知吕郎能不能辩过他。

“你以为如何？”慕容垂对着吕恪大声问道，好不快活。

吕恪也不回话，轻轻问一句：“可是轮到我来讲了？”

这话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但却清清楚楚落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陛下口谕，佛子讲经！”

吕恪听见这话，略略一顿，说道：

“我只说一句话，对每一个人说。”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见自己之过往，胜过听经筵万千次。”

话音方落，在这皇宫之中的每个人都恍惚间看到了幻象。

这幻象中，是每个人自己的一生。

有的大臣看见了自己年少苦读，无数挑灯夜读的岁月，以为皇榜高中就能平步青云，结果后半生蹉跎至今。发妻不再，功业未成，不觉泪流满面。

有的太监侍女看见了自己受尽屈辱，年少遍尝尽冷暖，却偶然一朝入宫，鸡犬升天，竟不觉笑容满颜，高声大笑不止。

女帝瞧见了自己童年时期的吕郎，以及自己争夺帝位的谨小慎微，登基之后的群狼环绕，不觉悲楚满怀。

唯独左相慕容垂，反反复复只能看见一个画面。

那就是面对家妻时的无力，恨不得自锤裆部以解恨。

一时间，整个帝苑乱作一团。有人哭天抢地，有人开怀狂笑。

万人垂泪，泪痕难干。

半晌方止。

台下的人这才缓缓平静下来，只觉得方才如同梦幻一般重新经过了一遍人生。

挂在脸上的泪迹，告诉他们，一切都不是恍惚。

“叩拜佛子！”

“再历一遍人生，方知今日我是我，叩谢佛子，送予我等的这番造化。”

慕容垂看着众人叩拜的这一幕，只觉得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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