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上山

　　余柒娘将萧景慧送走后，便回了屋里。掌柜立马上前，焦急地说道：“柒老板，你怎么把萧爷就这样送入虎口了呢……”

余柒娘看了一眼掌柜，神色镇定地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对他来说，往往也是最安全的。”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厨子在一旁问道。

“等。”余柒娘简洁地回答道。

掌柜急了，追问道：“等什么？”

“等另一只老虎上门。”余柒娘嘴角勾起一抹深意。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那带头的，正是威名赫赫的胡大帅。自己儿子在外受人欺侮，他岂能咽下这口气？

官兵们进了门，将在座的客人赶到了一边。胡大帅上前，掸了掸凳子，入座后，大声吼道：“你们这里没个管事的？”

余柒娘立马上前，微笑着说道：“不知这位军爷有何贵干？小女子便是这酒馆的管事。”她自然知道面前坐着的人是谁，却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胡大帅瞪了一眼余柒娘，又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我儿昨晚在此出了事，你说我今天为何而来？”

“哟，我这里哪有什么可疑之人呀。若您说的是那些不速之客，那军爷可真是来晚了，那些人早就走远了。”余柒娘委屈地说道。

“那些贼匪我会去剿，但这里的人也都脱不了干系！”说着，官兵们便上前开始拿人。

余柒娘立马上前阻拦道：“慢着，昨天少帅中了毒，与我们何干？我们可是做的小本买卖，谁也得罪不起。再说了，按您大帅的说法，少帅与我接触那般亲密，那我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有些时候，一个人越是害怕，反而会被别人认为心虚。然而余柒娘却显得格外镇定。

胡大帅看着余柒娘，倒是欣赏她的胆量，说道：“来人，将那女人先给绑了。”

掌柜他们要上前阻止时，却被官兵用枪抵了回去。

“你们这里每个人，每一寸地都有嫌疑。来人，给老子搜！将所有人都给我带回去拷问！”胡大帅一声令下，官兵们便纷纷上了楼，搜寻着每一间屋子，“特别是这婆娘的房间，给我仔细搜！”胡大帅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此时的余柒娘怀中揣着扇子，看着那些被赶下来的房客，嘴上不停地对那些受惊的客人施以抱歉和安慰：“不好意思，这次的房费不收了。”“这位大哥走慢点，小心，真是不好意思……”

官兵搜了一圈，一无所获。

“那个姓萧的人呢？”大帅问道。

“哎哟，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和另一帮人走了！”余柒娘委屈地说道，“您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

这时，一个官兵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报道：“府里来消息说，少帅好像快不行了。”

胡大帅摆了摆手，看着被赶下楼的众人，说道：“你们不要说我老子对你们残忍，要怪只怪你们运气不好。在这酒馆的人离开的算是运气，今留下的都得给我儿子陪葬。”

众人听闻后，求情声、哭泣声混成了一片。

几声枪响之后，众人吓得抱头蹲在了地上。“没见过那么吵的，跟娘们似的。”胡大帅手举着手枪，骂骂咧咧道。

这时，余柒娘上前说道：“大帅，如果我能医好少帅，您是否可以放了他们？”

胡大帅瞥了一眼余柒娘道：“若你能医好我儿，我自然可以放了众人。”

“我跟你去府上！”余柒娘毅然说道。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这些人的性命可都在你的身上。”接着大帅对众人嚷道，“万一这女人医不好，你们依旧得死。不过，死后记得这婆娘的脸，好去向这位貌美的老板娘索命。”说罢，将手一挥，官兵将余柒娘带了出去，同时也留下部分官兵守着酒馆。

余柒娘在官兵的推攘下，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走在雪地里。她一路默不作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从树枝吹落的雪花洒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化成了水珠附在了她的脸上。她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树梢上的雪，这让她想起了过去那段逃难的历程，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在饥寒交迫中死去。若不是萧爷路过救了自己，估计她早就冻死在那大雪之下了。

胡大帅见余柒娘停下了脚步，便不耐烦地催道：“你最好快点，那些人的命还在你手上呢！”

他们走了一段路，路况渐渐好了些。路边有一个驿站，胡大帅等人上前换上了马，带人赶往南城。

与此同时，萧爷已被刘三爷带上了山。进了正堂，那大当家正坐在披着虎皮的椅子上，看着被带进来的萧爷，露出一脸的诧异。

“大当家，萧爷带到。”刘三爷上前报道。

大当家又细细端详了一番，笑道：“萧爷，别来无恙啊。”

萧爷一瘸一拐地抱着酒葫芦，看着大堂里的众人，显得很是害怕。

大当家问刘三爷：“这人……怎么回事？”

“我们去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刘三爷回答道。

“萧景慧！”大当家向着萧爷吼道。

萧爷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之裤裆上便湿了一片。

大堂内众人看到萧爷的怂样后，都笑了起来。

大当家看着却很是恼火，大声向着众人吼道：“笑什么笑！”接着，他起身上前，一把抓起萧爷，死死地盯着他，说道：“你可是在临走前说过，要将我弟弟和那东西一起带回来的。现在我弟弟人呢？东西呢？你可是说过，如果你办不到，就提头来见我。”

萧爷害怕极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大当家此时也发现萧爷少了一只手。对于普通人来说，少了一只手，生活上会有些不便。但萧家历代做奇门暗器，制作奇门兵器的工艺离不开一双巧手。手断了，对于萧家人来说，就如同一个死人。再看看现在的萧爷，真的与死人无异。

大当家失望地放掉了萧爷，怒气冲冲地坐回虎椅上。

“大当家，你看这萧景慧现在已是痴痴呆呆，也问不出什么来，这怎么处理？”刘三爷询问道。

“当年老二病重，我也想赌一把，才让萧爷带着他前去。现在他生死未卜。若当年我不动这个心，老二可能还会多活几年！”大当家叹息道。

“大当家请勿过于自责，只怪那萧景慧无能，连自己祖辈建造的墓都搞不定。现在这个样子，只能算是他无能而造成的结果。”一个白须老者上前奉承道。此人叫吴能，是这些人的军师，读过几年书，其他大本事倒是没有，但善于钩心斗角、阿谀奉承。因为嘴上功夫好，所以很得大当家喜欢。

众人听后，都齐声说道：“杀了无能的萧景慧！杀了无能的萧景慧！”

大当家摆手安抚众人道：“杀了他是必然，但光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来人，将他的衣服扒了，在外面吊他个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