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武者的尊严

　　开阔的演武场，青石地面被岁月磨得发亮，此刻却因一场激烈的比试而震颤不已。“小公子！”战圈外，两声带着惊恐与难以置信的惊呼骤然炸响。

王虎和李豹，这两名跟随赵铭多年的护卫瞪大了眼睛——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以自家公子初元境巅峰的修为，竟在顾方云手中撑不过三个回合。

三个月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时赵铭带人毒打顾方云，他们如同看一场猫戏老鼠的闹剧，可如今局势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两股劲风裹挟着凌厉的杀意扑面而来，王虎和李豹脚尖点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掠向顾方云。

这二人一身横练功夫扎实，常年跟随赵铭更是练就了一身实战本领，落地时竟未发出半分声响，足见其轻功造诣之深。

“尔等好大的胆子！不怕发配至广西终身为奴？”顾方云如渊渟岳峙般立在原地，周身气势骤然迸发。他双目怒睁，声若洪钟，震得周围空气嗡嗡作响。

前世的他熟读儒典，深得数位朝中实权大儒的赏识，经年累月的儒家熏陶，让他周身自然而然地萦绕着一股浩然正气。

如今武道小成，更将拳意与气势融会贯通，这一声怒喝，仿若一位铁面无私的朝廷顾命大臣当空斥责，凛冽威压如实质般笼罩住两名护卫。

王虎和李豹只觉周身寒意骤起，仿佛瞬间置身冰窖。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被押解至偏远荒凉的广西，在瘴气弥漫、蛇虫横行的山林中终身为苦力的凄惨画面。

大明朝律法森严，在儒家文臣的把持下，礼法早已深入人心。像顾方云这种出身不凡的公子，岂是他们两个毫无背景的护卫能够冒犯的？但凡有以下犯上之举，等待他们的必将是废除武道修为、流放边陲的严惩。

广西远在大明疆域南端，又是顾方云父亲的地盘，土地贫瘠、环境恶劣，向来是朝廷流放犯人的绝境之地。一旦被发配至此，便再无重返中原的可能。

这声怒斥如同一记重锤，将王虎和李豹的嚣张气焰彻底击碎。两人神色一滞，双脚如同被钉在地上，再不敢踏出半步，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震慑住两名护卫后，顾方云俯身捡起赵铭掉落的灵犀玉。这块巴掌大小的玉石通体黝黑，内部却有一道莹白如星河的纹路流转，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华。

“灵犀玉！”顾方云瞳孔骤然收缩，倒吸一口冷气。以他的见识，自然一眼便认出了这件稀世珍宝。传闻此玉能引动天地灵气，拥有它的武者修炼速度能提升数倍。

“有了此物，我修炼一日便能抵得上寻常六日，相当于常人二十四日的苦修！”顾方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武道之路本就艰难无比，即便他拥有前世记忆的优势，也需日夜苦练才能有所精进。但灵犀玉的出现，无疑为他开辟了一条快速进阶的捷径。

“没想到赵铭这等旁出公子，竟藏着如此宝物！”顾方云心中迅速做出决断，这颗灵犀玉，他志在必得。

“顾方云！你究竟修习了何种邪功！我有灵犀玉相助，修炼速度远超常人，怎会败在你手中！”

另一边，赵铭在护卫的掐人中急救下悠悠转醒，全然不顾额头汩汩流出的鲜血，满脸惊恐地嘶声咆哮。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灵犀玉珍贵无比，即便以兵部尚书府的雄厚底蕴，府中也仅有寥寥几颗。赵铭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顾方云为何能在短短三个月内实现如此恐怖的实力飞跃。

顾方云冷眼睨视，并未理会赵铭的歇斯底里。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又怎会明白他修炼的艰辛？自上次被毒打后，顾方云每日将时间掰成两半，白天在学宫刻苦学习武道理论，夜晚便在自家后院的寒夜中疯狂苦修。

他将奔雷拳的刚猛霸道与破空元手的凝元成劲反复钻研，终于创出独特的融合拳法。更何况，前世顾彭氏为了激发他对武道的兴趣，

安排无数护卫在他面前切磋较量，这十年积累的实战经验，足以让他在战斗意识上远远甩开赵铭。

“赵铭，可还记得我们的赌约？”顾方云伸出食中二指，捏着灵犀玉轻轻旋转，眼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我就要这个。”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赵铭愣了一瞬，猛地从护卫怀中挣脱，嘶吼道：“不行！这玉绝不能给你！这是我费尽心思寻来的，关乎我突破聚元境的关键！”

“想耍赖？”顾方云屈指将灵犀玉收入怀中，目光如刀，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冰冷，“赵铭，你可知在顺天府食言的后果？”

赵铭冲出去的脚步戛然而止，咬牙道：“换个条件！日后见你，我们定退避三舍！我父亲乃兵部尚书，你若识相，就把玉还我！”

“现在你们没资格谈条件。”顾方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赵铭，眼中满是不屑。前世他厌恶武道，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赵铭等人的欺凌。

如今凭借自身努力拥有了力量，他又怎会再对这些人客气？“别说是兵部尚书，今日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这玉我也收定了。”

“你……你定是勾结了江湖邪道，修习了妖法！否则奔雷拳与破空元手的融合拳法，怎可能胜过我的碎星拳！”赵铭突然状若癫狂地指着顾方云大叫，声音尖锐刺耳，

“王虎、李豹，给我上！抢回灵犀玉！这家伙与邪道有染，按大明律令，死了也是白死！”

“是！”王虎和李豹得令后，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有了赵铭这句话，他们仿佛吃了定心丸，再次朝顾方云扑来。

王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精钢短刀，刀刃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李豹则挥舞着一对铁骨朵，带起阵阵风声，声势骇人。

“我看谁敢！”一道威严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人群自动分开。严嵩之子严世蕃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腰间挂着一块雕龙玉佩，负手而立，缓步走来。

他每走一步，周身气势便提升一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在空气中蔓延，让周围的世家子弟不自觉地低头避让。

“严公子！”王虎和李豹见到来人，脸色瞬间煞白，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严世蕃不仅身份尊贵，更可怕的是他早已踏入凝元境，一身家传绝学更是深不可测。

在顺天府年轻一辈中，严世蕃的实力能排进前十，以他们的实力，在严世蕃面前不过是蝼蚁一般。

“严公子！”赵铭神色骤变，腰杆不自觉地弯了几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在严世蕃面前撒野，不仅可能丢了灵犀玉，更可能让兵部尚书府颜面扫地。

严家与徐家把持内阁，势力盘根错节，岂是他一个兵部尚书之子能轻易得罪的？

“我在亭外听得清楚。既有赌约，自当遵守。食言而肥，成何体统？我大明世家子弟，何时出了你们这等宵小？”

严世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赵铭，目光如炬，话语中透着刺骨的寒意。他每说一个字，赵铭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这……严公子，此事另有隐情……”赵铭想要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小。

“怎么？还想反悔？”严世蕃上前半步，身上气势骤然暴涨，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如泰山压顶般袭来，赵铭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赵铭脸色阴晴不定，最终狠狠一跺脚，招呼同样重伤的赵铭，咬牙切齿道：“我们走！”临走前，他恶狠狠地瞪了顾方云一眼，丢下一句狠话：“顾方云，这笔账没完！”

顾方云冷笑不语。赵铭没了灵犀玉，即便再努力修炼，也难望其项背，两人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多谢严公子援手。”顾方云微微拱手，神色不卑不亢。在顺天府这等势力错综复杂之地，能不得罪权贵，自然是最好，但他也不会因此就对严世蕃卑躬屈膝。

“小事一桩。”严世蕃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破云剑典》晃了晃，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起来，还得谢你。

若不是你，我也拿不到这本剑典。徐璠那家伙，平日里总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这次也算挫挫他的锐气。”

“原来如此。”顾方云心中微动，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看来刚刚的战斗，早已落入严世蕃和徐璠眼中，自己无意间竟帮严世蕃赢下了这关键赌局。

不过他并不想过多卷入权贵之间的争斗，于是说道：“严公子谬赞了，此乃公子英明，与在下无关。在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严世蕃望着顾方云离去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味。在顺天府的世家圈子里，以他的身份地位，向来只有别人讨好攀附的份，还从未有人像顾方云这般，对他的示好如此淡然，甚至隐隐透着疏离。

“有意思……”严世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将《破云剑典》收入怀中，转身离去。他已经决定，要好好关注这个有趣的“小人物”，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而顾方云握着怀中的灵犀玉，感受着玉石传来的温润气息，心中已然有了新的计划。有了这等宝物相助，他突破聚元境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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