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以刑止刑

　　马车之内，身受重伤的人悠悠醒来，他细细打量着四周，这是一辆精致宽敞的马车，见过世面的青龙看内中装饰就知道这是一种低调的奢华。

这俩马车通体都是金丝楠木铸造，上面的纹路图案串联一体自有玄妙，而空气中的茶香应该是天下闻名的清心普洱，具有静心安神的功效。

“醒了就赶紧起来吧，你占得可是我的地。”

青龙循声望去，白衣白发的佛公子正手捧着一卷《度人经》观看。

青龙观察片刻，面露惊容，惊疑不定地问道:

“阁下可是佛公子？”

“锦衣卫监察天下，总算还不是昏聩到无知的地步。你说说这些经文里说的那些神仙事，究竟是真是假？”

“额，这个佛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

青龙思索一下直接把皮球踢了回来，佛公子听罢哈哈一笑。

“不愧是那位调教出来的，这打太极的功夫炉火纯青啊。不过很多事不是光靠打太极就能解决的。”

青龙听到佛公子如此说，便顺势问出心中疑惑:

“那佛公子十年未现江湖，如今出关是为了江浙那件事吗？”

“是也不是，不过既然你问起了，那我也问问你，你对朝廷的决策是什么看法？”

“在下只是锦衣卫，只负责听从命令，执行任务，朝廷的决策不是我能置喙的。”

青龙对此讳莫如深。佛公子话锋一转，聊起青龙与西域妖女的决斗。

“以你的实力，打一个靠秘术支撑的西域女子本不该这么吃力的。”

“在下学艺不精，让佛公子笑话了。”

“学艺不精？我看你是学艺太精了，你把锦衣卫的那一套集众之术，暗杀之术，学得太精，以至于当失去了队友的辅助，你就变得捉襟见肘，你在面对没有把握的对手时，会第一时间想着退避，想着迂回，以至于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锦衣卫要以任务为重，江湖拼斗非我所愿。”

“这就是你只能位列蛟龙榜第十的原因，以你的资质若是入了宗门，怕是成就远不止如此，可是你偏偏入了锦衣卫甘愿被朝廷的法令束缚。”

青龙对于佛公子的惋惜毫不领情，他立刻回驳道: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若是人人都不想被束缚，那这个国家会变成何等摸样？”

这便是青龙的信念，他想守护这个国家的法度，从他自身做起！然而很多时候，事情在做的时候已经偏离了初衷。

“法度是为了创造一个和谐美好的世界，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有规矩，但是绝不是为了压制人的天性，让人变成傀儡变成行尸走肉。

青龙你太压抑自己了！”

身在锦衣卫这个大染缸，青龙谨小慎微，严格按照规矩办事，绝不越雷池半步，他的规矩让他可以洁身自好，但是也只有洁身自好了。在这场波及整个南镇抚司的大局中，他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棋子。

“青龙，你知道锦衣卫的由来吗？”

“监察天下”

“监察天下有都察院有大理寺，为什么非要分出一个锦衣卫，还要有这么大的权力？

所谓法律无非就是刑过不避大夫，赏善不遗匹夫，明明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总是做不到呢？”

青龙陷入沉默，半晌后才说道:

“还请先生赐教。”

“法是由人的意愿而来，可是人性是何等复杂，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它还有很多灰色，而当面对这些灰色的时候，死板的律法是无法判断的，这个时候只能由人的意志来主导，这便是锦衣卫！

术以知奸，以刑止刑！青龙遵从律法不是你该为的，你要做的是主导律法，如果你打不破这层枷锁，那你永远无法突破更高的境界。”

佛公子说完话便回到了自己的主位上，给青龙躺了三天，如今总算能好好休息了。

而青龙在听完佛公子的话后陷入了深思，自加入锦衣卫后，他的生活就是练武，接任务，执行任务，然后回来继续练武，三点一线，严于律己。

他本以为这是他该做的，可实际上锦衣卫从来就没有这要求，皇权特许，先斩后奏，锦衣卫本身就是超脱律法的存在！

青龙提着无极十四势走出马车，空旷的天空，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弥漫吹拂不停的风沙，青龙看着这方天地神情恍惚。

而乔花看到青龙出现，欣喜地想要过去打招呼，然而却被传甲一把拉住。

“你干嘛？”乔花恼怒不解，大漠判官却是羡慕嫉妒地说道:

“没想到这朝廷鹰犬居然还能陷入顿悟之境，本大帅哥却还在这里当跟班，简直没天理啊！”

再看一旁的青龙周身道韵暗藏，天空之中风沙汇聚，一把由风沙凝聚的刀出现天空，它似有似无，若隐若现，而观刀之人无不感觉头悬法刀，稍有不慎便会遭受审判。

这便是青龙的神御之境，有形的生命，的确非常脆弱，但是无形的力量就会坚不可摧，天地之法，执行不怠，青龙之道由国法上升到天地之法，彻底破除自身樊笼，跻身神御之境！

“神御晋升？是谁？难不成是那神秘的横练高手？”

不远处一红眉红袍红发之人正奔行而来，所过之处风沙干枯，大地焚裂。

而在另一个方向，一白衣剑客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背着一把与人齐高的大剑，稚嫩的脸庞在风沙的吹拂下显得饱经沧桑。

“师父，我们不一起动手吗？”

“为什么要一起？所谓盟友不过就是用之则近，不用便弃，你要是和他们讲什么江湖道义那可就太天真了。”

“可是书里不是说要以诚待人，以信立身吗？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变得没信誉，以后就不好合作了呀。”

白衣剑客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哈哈一笑。

“书里的道理永远都是书里的，你记住当你有价值的时候别人自然会找上你，而当你没价值的时候，你哪怕德高望重也不过只是一枚弃子。再说……”

白衣剑客话锋一转，语气森寒地说道:

“区区外邦蛮夷，怎敢窥伺我朝玉玺？这本就是一场赤裸裸地利用，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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