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溅七步斩管事

　　矿洞壁上的火把突然齐齐熄灭。

王管事镶着玄铁的靴底碾在少年脊梁上，听着骨裂声露出餍足的笑。他特意留了七分力，好让这声惨叫拖得更绵长些。黑暗里忽然传来银铃轻响，惊得他后背窜起凉意——这鬼地方哪来的铃铛？

谁？！九节鞭甩出破空声，鞭梢扫过岩壁溅起火星。微光中映出个窈窕身影，月白裙裾拂过满地血污，竟不沾半分脏秽。

王管事的喉咙突然发紧。他认得这身段，三日前瑶池圣女驾临时便是这般踏月而来的姿态。可当火折子亮起的瞬间，他看到的却是陆昭那张布满煤灰的脸——只不过此刻这张脸上嵌着双异色瞳，左眼银白如月，右眼漆黑似渊。

瘸子...你？王管事的声音卡在喉头。他分明看见陆昭的瘸腿笔直修长，破烂裤管下露出截莹白如玉的小腿，脚踝还系着串青铜铃铛。

陆昭的指尖拂过岩壁，青苔瞬间凝成冰花。他歪头打量这个虐杀过无数矿奴的屠夫，忽然想起穿越前实验室里那些被电流刺激的老鼠——越是痛苦，越要撕咬同类。

听说你喜欢听骨碎的声音。陆昭开口竟是清泠女声，惊得王管事暴退三步。九节鞭还未甩出，鞭柄突然结满冰霜，将他右手冻在岩壁上。

矿奴们从昏迷中惊醒。他们看见终生佝偻的陆瘸子踏着月光走来，所过之处污水凝成冰莲。王管事疯狂踢蹬的左腿被银发缠住，发丝勒入皮肉的声响像钝刀割革。

这一脚是为小九。陆昭的脚尖点上王管事膝盖。没有骨裂声，整条腿像沙雕般碎成齑粉。

惨叫声在矿洞回荡。王管事的独眼里突然迸发凶光，他咬碎后槽牙里的毒囊，浑身血管暴起：阁主万岁！皮肤下钻出无数黑虫，竟是九幽阁的死士蛊。

陆昭笑了。他张开左手，掌心月纹亮如银钩。蛊虫群扑到半空突然凝滞，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影像。当第一只蛊虫调头咬向宿主时，矿奴们终于尖叫着往外逃。

这一鞭是为张伯。陆昭扯下冻结的九节鞭，鞭梢镶着的倒刺突然暴长。王管事看着自己虐杀老矿工的工具刺入眼眶，脑浆迸裂前听到最后的话语：你的惨叫，果然比旁人动听。

冰霜顺着鞭子蔓延。当陆昭松开手时，王管事的残躯已化作冰雕，那张扭曲的脸永远定格在惊恐与痛苦交织的瞬间。

矿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昭抚摸着冰雕的脸，银发突然刺入其后脑。当发梢卷着半块玉简抽出时，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与君无夜同源的星沙。

原来你也是容器。陆昭捏碎玉简，粉末在空中拼出残缺的星图。冰雕突然炸裂，王管事的头颅滚落脚边，天灵盖内嵌着枚血色晶石。

远处亮起火光。九幽阁追兵将至，陆昭却蹲下身端详晶石。当指尖触及表面的刹那，他看到了王管事的记忆——每月朔月之夜，这个暴虐的屠夫都会跪在密室，将矿奴心头血浇灌晶石。

陆昭在此！

喝声从洞口传来。十八名黑甲卫结成剑阵，为首的统领正是当年剜他剑骨的刽子手。陆昭缓缓起身，月白裙裾无风自动：来得正好。

剑阵启动的瞬间，矿洞温度骤降。黑甲卫们惊恐地发现真气凝滞，剑刃爬满冰晶。陆昭的银发如毒蛇吐信，穿透他们引以为傲的玄铁甲。

这一剑，是为十二岁的我。他拾起统领的佩剑，剑身映出自己妖异的容颜。当剑尖刺入统领丹田时，陆昭刻意放慢速度，看着对方瞳孔里倒映的恐惧。

惨叫声中，矿洞深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陆昭的银发突然绷直——那声音来自他待了七年的水牢方向。当最后一名黑甲卫化作冰雕，他踩着满地霜花走向黑暗深处。

水牢铁门被冰封千年般坚固。陆昭的掌心贴上锈迹，月纹流转间，门内传出凄厉的哀嚎。那不是人类的声音，更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尖叫。

找到你了。他轻笑一声，银发如利刃劈开铁门。腐臭的腥风扑面而来，牢房中央的刑架上，赫然锁着具与他容貌相同的尸体。

尸体的心口插着半截玉简，简身刻着两行小字：

【容器编号：柒】

【污染程度：丙等】

陆昭的银发突然暴走。发丝绞碎刑架的同时，整座矿洞开始崩塌。当月光再次照在身上时，他发现自己站在黑水矿场废墟上，脚边散落着刻有编号的玉简碎片。

远处山巅亮起血色光柱，君无夜的声音响彻云霄：好徒儿，这份见面礼可还喜欢？

陆昭抚摸着心口新生的月纹，任由银发吞噬玉简能量。当最后一丝星沙融入经脉时，他朝着光柱方向抬起左手：

师尊的项上人头，我亲自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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