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活久见

　　李国辉一路走来，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心里也是又气又急。

左不凡这孩子，他从小看着长大，老实本分，怎么就突然做出这种事呢？

左老头一进院子，看到左不凡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抡起手里锄头就朝左不凡劈了过去，“你个不孝子！早知道你生出来老子就溺死你！”

左不凡从小在农田间长大，干些登山抓野鸡的活计再自然不过，反应力极好，只见他一侧身，轻松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他冷笑一声，看向愤怒不已的左老头：“爹，你们偏心，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但是左能成做出畜生不如的事，你们也打算包庇吗？”

话音落下，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一瞬，所有的目光无不投向左不凡。

王婆子和左老头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他们咋能不知道！

因为那主意正是王婆子向小儿子左能成出的。

自安静嫁进门后，左能成在他俩耳边日日吹风，说大哥娶到了媳妇儿，自己却还是光棍一个，心里不舒服。

他还要求老两口给他介绍城里的姑娘，以此来压过大哥一头。

但左家的情况，哪有余钱余力去给左能成找城里姑娘？

彩礼暂且不提，光是左能成这个好吃懒做的性子，便令人望而却步。

王婆子被左能成磨得没办法，就答应了他想“玩玩”嫂子的要求，还偷偷给他买了蒙汗药。

只是她没想到，左能成为了能一直“玩”嫂子，竟然把蒙汗药换成了家里的耗子药，想彻底弄死左不凡。

毕竟老两口心里门清，左不凡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想左能成真的弄死他。

左老头眉头紧锁，心中有一瞬间的愧疚，但很快又被愤怒压了下去。

他怒声喝道：“你个畜生！你弟弟再怎么不对，也不该下死手！”

“而且，你觉得我们偏心，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能偏心到哪去，我们对你也不赖！”

他疲惫地转身看向一旁的李国辉，叹气连连，脸上尽是痛心：“这种畜生，我实在不愿意认他是我儿子。”

“村长，快把他拖到祠堂去，报公安，让公安好好教育他！”

左老头的这番话，在村民们看来合情合理。

哪家的父母不偏心幼子？

左不凡从小到大吃穿不愁，现在居然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对亲弟弟下死手，实在是大逆不道！

“就是！左老头两口子平时待左不凡也不差啊，怎么就养出这么个白眼狼！”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能不偏心？但也没亏待过他呀！左不凡这小子就是不知足！”

“真是家门不幸！左老头，这种儿子趁早送公安局去，别让他再祸害家里了！”

村民们纷纷指责左不凡。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把左不凡扭送到祠堂去。

就在这时，左不凡突然放声大笑，装作悲戚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好一个没亏待过我！”

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指着老两口，颤抖着说道：“他给我下老鼠药，要毒死我，然后闯进我媳妇屋里，你们说他要干嘛？我拼死阻止他，有什么错？！”

“爹，娘，你们从小就说我占了弟弟的营养，对他比对我要好一千倍。他吃鸡蛋黄，我吃鸡蛋白，明明我是哥哥，却要穿他的旧衣服。”

“这些我都不计较，难道他这么对我了，我要顺着他毒死我，你们才会满意吗？”

全场哗然。

村民们看向左家老两口的眼神变了。

左老头一听这话，顿时急得满头大汗，连忙挥手道：“胡说八道！你这畜生，为了脱罪什么话都敢说！”

王婆子也不甘示弱，赶快赶到左老头身旁，卷起袖子，双手向左不凡砸去。

“啪”地一声，打中了他的肩头，她嘴里不停地骂：“你个畜生！竟然为了自己脱罪啥都敢胡说，你羞不羞，脸都不要了吗！”

这一次，“畜生”二字倒是发自内心。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左能成竟把蒙汗药换成了老鼠药，只当左不凡是为了开脱自己，才编造这样的谎言。

左不凡不慌不忙的说：“大家都看得清楚，左能成是从我屋里出来的吧？他一个小叔子，连最基本的避嫌都不懂，闯进我和媳妇的屋里，你们觉得正常吗？”

“这...这算什么证据？”

左老头强词夺理道，“能成进你屋里，说不定是有急事找你！”

“是啊是啊，”王婆子也帮腔道，“能成那孩子老实巴交的，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左不凡冷冷一笑：“行，你们非要包庇他是吧？那咱们就报公安吧！反正老鼠药现在应该还在他屋里放着。”

“我吃过的那碗饭，碗底还留着老鼠药的痕迹呢！”

此话一出，老两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太了解小儿子的性子了，这混账东西干得出来！

一想到左能成真把蒙汗药换成了老鼠药，两人的心里就一阵发慌。

报公安？这绝对不行！

左老头和王婆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他们是从那个动荡年代过来的人，亲眼见过那些戴着红袖章的人是如何随意给人定罪的。

动不动就让人“吃花生米”，多少人家破人亡！

不行，能成不能死！

他还没娶媳妇，给老左家延续香火呢！

“不行，能成现在被你打成那样，黑的白的还不是你说了算？”

“你个狗日的，反正啥都说得出来，总之绝对不能去报公安！”

左老头估计自己说这话都觉得脸红，磕磕绊绊的：

“你也是我儿子，我也不忍心你被抓进去！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要是能成没事，你给他道个歉，还是他哥哥！”

这转变，实在是太大了。

上一秒，还要让公安好好改造左不凡呢！

村民们就是再傻，也知道左不凡说的是真的了！

此刻，当着左家老两口的面，都忍不住嘀咕。

“我的妈啊，这老左和王桂香，心眼都偏到天边去了，活久见！”

“我就说嘛，不凡这孩子根本不是那种人，反而左能成，啧啧，偷鸡摸狗没少干！”

“居然嫂子都惦记，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