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现实与虚幻

　　他们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降落了下来。还好，没有人发现他们是天外来客。

他们信步走到一条小街上，迎面碰上了一位挑着货担儿的货郞。

“请问大哥，这儿，是何地？”南玉拱手问道。

货郞上下打量了南玉和海贝壳一眼，有些惊异，道：“您二位怎的连这地儿也不晓得？这儿可是大名鼎鼎的长安城！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

“是啊，我们第一次到这儿。这座城好大！”海贝壳说。

货郞便有些得意。

“我们这长安城，可是天下第一大城，当然大啰！”

南玉见货郞的担儿上东西也算琳琅满目，便问海贝壳，“你想要哪样？”

“嗯？”海贝壳一时没明白过来。

待明白过来，她喜出望外，却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本姑娘这可是第一回要收到南山君的礼物呢！”

南玉抬头看天。“要不要？”他说。

“要——！”海贝壳拉长了声音。“不要白不要。”

货郞赶紧推荐他的货物。“姑娘，你看，什么玩意儿都有，还有彩线、绣花针、簪子……”

海贝壳挑来拣去，选了一只镶珠点翠带垂珠的金钗。

“怎么样，这步摇好不好看？”海贝壳举着金钗给南玉看。

南玉瞥了一眼，被迫答道：“好——看！”

海贝壳瞪了他一眼，“哼，给你看你也不懂。”

货郞瞧瞧这个，看看那个，笑道：“小两口真是恩爱呀！”

南玉和海贝壳不由同时瞪向货郞。货郞赶紧打着哈哈。“姑娘戴这金钗可好看啦！你看，我这儿还有玉钏儿、翠钿，姑娘也捎上两件吧！”

海贝壳笑道：“您可真是会做生意！不过，本姑娘是个穷人，只能买一件！”又转身对南玉说：“付账！”

南玉掏出一粒碎银子来，付了账。他向货郞道了谢，转身说道：“走啦！”

海贝壳边走边将金钗插在自己头上，一边走一边晃着脑袋，看那垂珠在自己耳边荡秋千，听那悦耳的声响。

“哎，你还记不记得那条老鱼王？”海贝壳说。

南玉嗯了一声。

海贝壳突然愣了一下。梦中的她，梦中的他，他们二人的交集，看来，南玉都是记得的。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神秘感，一种与南玉之间的极其特殊的亲近之感来。

“你当时是没看见。”海贝壳接着说。“我当时是因为穿着那身喜服，戴着那些首饰行动太不方便了，所以才把它们都扔了。你不知道，那身喜服有多华贵！啧啧，是鱼王宫里的老绣娘花了整整一千年的时间才绣成的呢。那满头的珠宝，我的天，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能穿那么一会儿，戴那么一会儿。”

南玉发出一声冷笑。

海贝壳道：“我知道你又在心里嘲笑我，说我爱慕虚荣啦，头发长见识短啦，是吧？不过没关系。那套喜服可是真正的艺术品，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南玉说道：“你是不是后悔没有成为鱼王的新娘？”

海贝壳一下子想到了鱼王那张长着两根长长的胡须的、满脸横肉的脸，不禁心中作呕。嘴上却说道：“当鱼王的老婆没什么不好啊，那好歹也是个王后呢。最起码，我不用每天起早贪黑做牛马吧！”

说到这儿海贝壳突然呆了一呆。她说出了秘密吔！说出了现实的那个真正的她吔。他是什么反应？

海贝壳迅速看向南玉。他在她前面走着，从他好看的侧脸上没看出什么表情来。他——？海贝壳的思绪一时有些混乱，现实和虚幻在她脑中打着架。

南玉突然站住了。他仰起了头。

海贝壳也仰起头来。她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建筑。它很高，几乎触到了天上的白云。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海贝壳吟道。

楼呈圆形，一圈一圈地叠上去，越往上圆越小。

“这是李白呆过的那座楼吗？”海贝壳问。

“不是。”南玉很快地答。

海贝壳一下子就明白了。确定无疑，南玉和她都来到了梦中，他们是实实在在地在一起的。可是好奇怪，那这时候，现实中的我在干什么？南玉又在干什么？

海贝壳的头脑更加混乱起来。

南玉一回头，发现了她的异常。

“你怎么回事？”他问。

“我……”海贝壳甩了甩头，要把那些纠结的想法甩出去。

南玉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只听他有力地说道：“凝神！”

嗬，凝神！海贝壳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是啊，现实与虚幻，不可以同时存在。你必须要选择，是留在现实里还是留在虚幻里。如果要分个黑白，要弄个界限分明，那就会把自己搞疯的！

海贝壳再次甩了甩头，冲着南玉嫣然一笑。她决心什么都不想。既来之则安之。生命本就不可预测，谁都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秒会面临什么。想那么多干什么。最主要的，就算你想清楚了，也还是没用。

“你说，这是什么塔？”海贝壳凝聚住心神，问道。

“这儿，应该是武则天的天堂。”南玉说。

“天堂、明堂？”海贝壳说。她曾经和闺蜜一起去过洛阳，游览过那两座新建的建筑。里边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就是卫生间不敢去。

但是眼前的这座天堂，比起仿造的那座来，其气魄不可同日而语。还远远地站在它面前，已感受到它朝你压迫过来的气势。那是一种不可一世的气势，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啧啧，到底是古今第一女皇，威风！”海贝壳说。

南玉点点头。海贝壳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种崇敬之情。她不禁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哼，到底还是有一个女人入了你的眼！

“我们进去看看吧！”南玉说。他兴致勃勃的。

“走！”海贝壳说。提起裙子，抢先上了台阶。

好高的台阶啊！好多层！到底有多少层呢？这武则天是怎么上去的？也是像我这样一步一个台阶走上去的？不是吧，应该是抬上去的。女皇不用锻炼身体。一定是抬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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