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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乾州遇故:沈家旧部再聚首

书名:楠风思 分类:现言 作者:蜜蜂的国王陛下 更新时间:2025-04-11 11:5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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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州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湿,沈砚的马靴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响,混着街边豆腐脑摊子的吆喝声,倒像是父亲当年练兵时的鼓点。阿桃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袖口露出半截软鞭——那是三年前在青阳县,她替沈砚挡下刺客时染过血的。

“公子,前头就是陈将军府了。”林羽的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眼底的热意,他腰间的佩刀穗子还是当年沈家军的制式,“您瞧这朱漆门,比咱们在兖州见过的都督府气派多了。”

沈砚望着门楣上斑驳的“陈府”二字,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平戎图》,陈将军骑在马上的身姿,与眼前迎出来的中年男子渐渐重合。朱漆门“吱呀”打开时,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像极了十二岁那年,第一次随父亲巡视军营。

“林羽!你小子怎么瘦成杆儿了?”陈将军的笑声震得门环直晃,一掌拍在林羽肩上,却在看见沈砚时突然红了眼眶,“沈公子…竟长得这般像老将军。”

林羽揉着肩笑:“将军这掌力,倒比当年在雁门关时还重三分。”他指了指沈砚,喉结滚动,“这位便是老将军的公子,砚儿。”

沈砚喉头一紧,扑通跪下:“陈叔叔,家父…他…”

陈将军连忙扶起他,掌心的老茧擦过沈砚手腕:“快别这样!老将军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他望向庭院里的兵器架,枪头红缨虽已褪色,却仍绷得笔直,“当年在漠北,老将军替我挡过三箭,这恩情,陈某记了一辈子。”

阿桃忽然瞥见院角闪过一道黑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软鞭穗子。三年前在客栈,她也是这样的触感——那时刺客的刀刃离沈砚后心只有三寸。她凑近窗边,却只看见葡萄架在风里摇晃,漏下几点阳光,像极了那年在山神庙,她替沈砚包扎伤口时,透过破窗看见的星光。

“阿桃,怎么了?”沈砚察觉她的异样。

“没事。”阿桃摇摇头,却悄悄将软鞭换到右手,“只是觉得这葡萄架,比咱们在扬州住的客栈结实多了。”

正厅里,陈将军展开地图,指尖划过乾州城防图:“沈家军旧部在城南校场还有三千弟兄,虽已解甲归田,但若公子一声令下——”

“不可。”沈砚按住他的手,“如今奸臣当道,若贸然起事,只会坐实家父的罪名。”他望向地图上蜿蜒的进京路线,想起父亲狱中送来的血书,“我只需要几封通关文牒,和几位熟知山路的向导。”

陈将军忽然重重捶了下桌子:“当年老将军在时,哪容得这些宵小猖狂!”他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沈家军刺青,狼头图腾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罢了,我替公子备马车,再让义子张虎护送你们到桐柏山。”

墙外,三个黑衣人贴在阴影里,为首者望着府内晃动的烛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腰间令牌刻着吏部暗纹,正是三个月前在徐州刺杀沈砚的杀手头领。

“头儿,真不进去?”同伴压低声音,“那姓沈的小子就在里面!”

“蠢货!”为首者甩了他一记耳光,“乾州城三步一哨,全是沈家军旧部,你当是逛菜市场?”他望向城墙上的巡逻队,火把连成长龙,像极了当年在漠北见过的沈家军烽火,“去城南驿站蹲守,他们若要进京,必经桐柏山。”

正厅内,阿桃忽然指着陈将军案头的剑鞘:“将军,这剑穗…可是老将军亲自编的?”

陈将军一愣,眼底泛起泪光:“小丫头倒是眼尖。”他抚过剑穗上的云纹,“老将军说,沈家军的弟兄,生是云纹卫,死是报国魂。”

沈砚望着剑穗,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上面刻的正是相同的云纹。他摸了摸贴胸的荷包,里面装着父亲的血书,字迹透过细绢,像块烧红的炭,日日烙着心口。

“陈叔叔,”沈砚忽然开口,“若我能活着从京城回来,定要重建沈家军。”

陈将军重重握住他的手:“好!到那时,陈某愿做你帐前先锋,再穿一次这身铠甲!”他指了指衣架上的旧甲,甲胄上的裂痕里,还嵌着当年漠北的黄沙。

夜更深了,阿桃站在廊下,望着墙头的月亮。忽然,她听见瓦上有轻微的脚步声,软鞭立刻出鞘——却见林羽从屋顶跃下,掌心攥着半片衣襟,布料上绣着吏部的云雷纹。

“有刺客。”林羽低声道,“已逃了,但方向是城南驿站。”

阿桃望着那片衣襟,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客栈,刺客首领的衣襟上,绣的正是相同的纹样。她指尖发颤,却强作镇定:“林大哥,你说,咱们真能活着到京城吗?”

林羽望向沈砚所在的厢房,烛影里,少年正对着地图皱眉。他忽然笑了:“当年老将军带着我们在漠北被围三天三夜,不也挺过来了?”他拍了拍阿桃肩膀,“放心,有我在。”

墙角阴影里,为首的黑衣人握紧了袖中密信,信上朱砂写的“斩草除根”四个字,在月光下晃成一片血海。他望着陈府门前的石狮子,忽然想起老将军曾说:“沈家军的狮子,只会跪在百姓面前,绝不会向奸佞低头。”

夜风掠过兵器架,褪色的红缨突然扬起,像极了沈家军冲锋时的战旗。三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悄悄退入黑暗——他们知道,在这乾州城里,沈家军的余威,仍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刃。